第十六章 為什么啊
錢芝禾站起身,,平視歲乘宗。
不知是因為之前單憑肉身硬抗錢芝禾與芊芊的聯(lián)手施壓,,還是因為內(nèi)心瘋狂的欲望驅(qū)使,,借著稀薄的月色都能看見歲乘宗面色的潮紅,。
“你覺得錢家吃得下這口人血饅頭嗎,?”氣勢威壓從四面八方再一次逼近歲乘宗,,歲乘宗這次終于頂起了自己的氣場與之抗衡,,不過節(jié)節(jié)敗退的歲乘宗仍嘗試繼續(xù)說服錢芝禾,。
“要不是他陳家無能,,錢家何至于此,如今在錢家面前擺了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你能視若無睹,?連一個淪為了廢人的性命都狠不下心來,錢家一輩子只能茍活在這一隅之地,!”
錢芝禾與芊芊不打算再手下留情,,“聒噪。待我廢了你的修為,,再用靈識攫取出記憶片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等錢芝禾說完,歲乘宗的大笑便打斷了她,,“現(xiàn)在想要動手已經(jīng)來不及了,。城外的驛站里有一封鈐著我印章的親筆信,要是到了亥時還沒有收到我的傳信,,就會直接發(fā)到上柱國安排的眼線手里,。”
歲乘宗嘴角溢出了猩紅的液體,眼角也綻裂開來,,面相如同從地獄深淵爬上凡間的惡鬼,,因充血而布滿紅絲的雙眼里涌動著令人心悸的瘋狂。
現(xiàn)在派人去追手信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但是錢芝禾沒有收手,,如果繼續(xù)以力強壓歲乘宗,對方必定會身亡于此,。歲乘宗知曉自己的處境,,卻絲毫沒有傳信的打算。
錢芝禾最后還是收了神通,,對著撿回一條命的歲乘宗說道,,“你不怕死?”之前會向自己示弱除了探口風(fēng)之外更是在拖延時間,。
“刀口舔血,賭大贏大,?!睔q乘宗咧著嘴露出一個瘆人的笑,眼里泛著奇異的光芒,,“錢小姐考慮好了嗎,?”
“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卞X芝禾口中的寒意仿佛能凍結(jié)住打落在身前的月光,。
“可是你現(xiàn)在還有的選嗎?”歲乘宗眼里閃過狡黠的精光,,從他進到錢府之后,,錢芝禾就已經(jīng)入局了。
錢芝禾坐下,,閉上了雙眼,,默不作聲。
“錢小姐不會有亥時必須安寢的習(xí)慣吧,,亥時馬上就要到了哦,。”
錢芝禾睜開雙眼,,竟然對方連自己的作息都摸得一清二楚,,“錢家要怎么做?”
歲乘宗輕笑,,緊繃的身體也放松下來,。他摘下了左手的玉扳指,在左手拇指上刻著兩條袖珍小魚圖案。
歲乘宗運氣,,拇指上的袖珍小魚游動起來,,飄出了圖案的小魚變成了兩張宣紙落在石桌上。歲乘宗自己拿起一張,,將另一張遞給了錢芝禾,。
“這是我紋神的本命神通,我叫它雙鯉尺素,?!睔q乘宗解釋道,“在其中一張紙上用氣寫下的內(nèi)容同樣會在另一張紙上顯現(xiàn),,完成撰寫之后由雙方納入體內(nèi),,直到紙面上的內(nèi)容達成才會解除禁制,不然雙鯉尺素化作的因緣弦會一直纏在施術(shù)者的體內(nèi),?!?p> “當(dāng)然內(nèi)容必須是由我們雙方共同定下的,否則雙鯉尺素的因果就不成立,?!?p> 氣運因果一直是玄而又玄的一道,只有在中土活動陰陽家和道家對此比較精通,,想不到在南陸還能遇見這般古怪的紋神神通,。
錢芝禾拿起面前的宣紙,凝神探查,。果不其然,,雙鯉尺素的約束不強,就算納入體內(nèi),,憑借自己的云升修為也能輕易破除設(shè)下的禁制,。因緣弦雖然麻煩了一點,可也不是根除不了的存在,。
像是讀出了錢芝禾想法的歲乘宗在一旁補充道,,“我這雕蟲小技自然是比不得陰陽大家的手筆,但也沒那么不堪就是了,?;蛟S對方體內(nèi)的術(shù)法會被輕易破開,但是只要我體內(nèi)還留著術(shù)法,,雙鯉尺素的禁制就會一直在,,就算我身死道消,因緣弦也絕不會被斬斷,?!?p> “不過錢小姐大可放心,我輩修因果一道,絕不會拿自己的大道前程作餌來誆騙于人,,損人不利己的蠢事,,我不會干。為了讓錢小姐安心,,我的要求只有一條,,那便是在最后署上小姐的名諱,其余條例只要是與開啟秘幸一事不相違背,,任由錢小姐定奪,。”
錢芝禾拿起宣紙,,用左手手指作筆,,以氣為墨。歲乘宗手中的宣紙也呈現(xiàn)出同樣的內(nèi)容,,歲乘宗看完宣紙上的內(nèi)容后,,略微有些不滿。
內(nèi)容寫了錢家上下在這段期間不會為陳錦姚出手,,不會為陳錦姚提供任何庇護,,同樣也不會為歲乘宗所行之事提供協(xié)助,至多幫忙遮掩平息期間引發(fā)的種種騷動,,而開啟秘幸之后雙方就各憑本事爭奪機緣,禁制時間截止到秘幸關(guān)閉,。
錢芝禾寫下的條例無異于食客跑去一脂軒吃白食,,然后還要小二好聲好氣地護客出門,也難怪歲乘宗會有不悅情緒,。
“這是錢家能做到的最大讓步了,,如果歲大人不滿意的話,錢家只好舍了這青峰城十年基業(yè)不要,,也要與上柱國雜碎斗魚死網(wǎng)破,。”錢芝禾的語氣并不是在商量,。
歲乘宗嘆了口氣,,將手中宣紙納入體內(nèi),錢芝禾手里的宣紙也無視了她身上的所有禁制,,徑直鉆入了錢芝禾的體內(nèi),,化為氣流游弋于四肢百骸。歲乘宗從懷里摸出一個木制的小管,,從中空的木管里爬出一只黑色的異蟲,,歲乘宗直接將其捏碎。
這是連體共生蟲,幼生時兩只異蟲身體是連在一起的,,通過特有的手段將一體分為母體與子體,,只要母體被毀壞,子體不管相隔多遠都會一同死去,,是只有陰陽家精通因果一道才能培育出來的珍稀異蟲,。方才歲乘宗捏碎的便是一只母體。
歲乘宗抖落干凈異蟲的殘骸,,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后便離開了錢府,。
錢芝禾坐在石凳上,并沒有將歲乘宗臨走之前那副嘲笑的嘴臉放在心上,,而是從懷里摸出一封信箋,,緊緊攥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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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家出身的歲乘宗可以跑到別的州城去終日寄情于山水,,而旁支出身就只能每日兢兢業(yè)業(yè)地處理著枯燥的事務(wù),。
雖然青峰城作為南虔五大州城之一,可是踏入青峰城官場的歲彥基本被打入了仕途的天牢,。
盡管如此歲彥還是勤勤懇懇地躬耕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作為南虔官員大軍中最式微的一流,每天都卯時起床,,雖然青峰城不大,,事務(wù)也少,但是歲彥依舊數(shù)十年如一日地保持了這個習(xí)慣,,卯時必定會坐在書房里,,無論有無請則。
今天歲彥也是卯時便走出了寢居,,不過從提月崖回來以后,,起床的時間稍晚了一些。
從崖下鎮(zhèn)回來之后,,管依依便單方面拜師歲彥,。
盡管歲彥一再表示自己只會作為修行一道的前輩給出些指導(dǎo),絕不會受管依依行的師徒之禮,,可是拗不過大小姐脾氣,,一來二去之下便由著她去了。
在這段時間里,,管依依請求歲彥每晚都去她的房間,,要歲彥用諭使修為壓制自己的武夫體魄來進行修煉。
不得不說這是個十分辛苦的法子,。
諭使的靈識之海蒸騰而出的氤氳之息讓武夫丹沉氣流轉(zhuǎn)遲緩,,修煉起來如同在沼澤地中匍匐前行,,將修為提升壓制到近乎滯凝的程度。
不過對于武夫來說,,破鏡太快反而不是一件好事,。武夫煉體,一副金剛體魄才是武夫的根本,,特別對于前三境,,銅皮石骨柳筋,底子打得越扎實,,對于武夫修行裨益越大,。
管依依如今十七剛過,僅僅從師兩年便邁入了關(guān)元,,如此年輕的五境武夫說出去是沒人會信的,。不過就算天賦過人如管依依,也同樣有難以跨越的天塹,。
第六境,,命門。
武夫要在關(guān)元以后,,找出自己的命門所在,。如果將武夫體魄比喻成一座宅子,前三境就是在搭建地基,,四五境開始添磚加瓦讓宅子初象成型,,可避風(fēng)雨,可顯風(fēng)氣,。
而進入第六境則要開始為前期粗心大意忽略掉的小窟窿縫縫補補,。所謂命門,便是這一副武夫體魄難以察覺的種種隱疾所在,。如果在關(guān)元時草草破鏡,不過是金玉其外,。做個繡花枕頭旁人或許還要尊稱一聲大俠,,若是當(dāng)真與人捉對廝殺,恐怕一合之?dāng)扯籍?dāng)不成就送了命,。
管依依的前三境,,底子很差,或者說極差,。
這是歲彥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管依依也在步入關(guān)元境后自己慢慢感受到這一副武夫體魄隱疾太多,所以就有了讓歲彥每晚都用修為壓制自己修行的想法,。
可憐的青峰城城主大人,,白天處理完事務(wù)勞心費神,,晚上還有一場耐力戰(zhàn)在等著自己。
諭使的氤氳之息可不像武夫的丹沉氣這般生生不息,,而是和符箓類一樣的消耗品,,用完了就是用完了,得等很長時間才會一點一點積攢回來,,所以持久戰(zhàn)向來不是諭使愿意面對的,,何況要壓制住已是五境武夫體內(nèi)的丹沉氣的同時需要把握力度,太輕就失了打磨的目的,,過重就會傷及對方的經(jīng)脈,,要拿捏在適當(dāng)?shù)某潭龋H有使著搟面杖掏耳朵的樣子,。所以每天回到寢居的歲彥,,才是是真正意義上的身心俱疲,這就讓原本規(guī)律的作息出現(xiàn)了一些偏差,。
盡管雙方都叫苦不迭,,可是兩人都在咬牙撐著。
歲彥沒有回絕管依依這個有些無理的請求,,也不曾表露出厭煩懈怠的情緒,,每天都會如約幫管依依打磨底子,甚至還有些樂此不疲,。
雖然歲彥要管依依做他的一條狗,,可是沒長齊尖牙利爪之前,他還是不得不將對方當(dāng)成寶寶來培育,。
那晚在提月崖下的樹林里,,歲彥確實可以在完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讓管依依失去意識,,可他還是讓管依依在一旁默默地目睹了一切,。
歲彥會這么做,一是遵從了管依依本人的意愿,,二是發(fā)現(xiàn)了潛在盟友的價值,。
因為他知道,管依依從那以后,,真正愿意依憑的人就只有當(dāng)時站在她身邊的自己一個人了,。就算管依依不主動提出要與歲彥締結(jié)某種盟約,歲彥也會找機會去旁敲側(cè)擊一番,。
只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管依依當(dāng)場就狠下了一條心,。
所以讓歲彥如此盡心盡力的最主要原因,還是他看到了管依依的選擇,。不是被動,,而是主動,。
結(jié)果是一樣,但是長遠來看就是天差地別,。
歲彥走出寢居,,悠閑地移步書房,才剛剛邁出幾步便看見了一身花袍子坐在自家別院的涼亭里,。
他上前打招呼,,原本背對著歲彥的歲乘宗轉(zhuǎn)過身來,手里捏著一支摘來的山茶花蕾,。
現(xiàn)在才剛剛步入九月,,不是山茶花開的時令,僅僅有青色的花蕾結(jié)在枝上,,可是歲乘宗卻放著落了滿地的桂花香不嗅,,偏要折一支青澀的花蕾把玩。
最近反常的舉動太多,,歲彥早就司空見慣了,。
歲乘宗笑著回應(yīng),看來心情很是不錯,,“歲老弟今天也是這么早啊,,我用完早膳來這才坐了一小會兒呢?!?p> 歲彥回以標(biāo)致的微笑,,“乘宗大哥才是,每天都要坐著馬車顛簸在青峰城的石頭路上去尋山訪仙,,這么辛苦還起這么早,,實在讓小弟心疼得緊?!?p> “唉,,自然是比不得歲老弟坐在城主位置上處理起來公務(wù)舒服,幸好指柳城小,,要是讓我看見堆成小山一樣的公文等著我去批閱,,怕是也要和歲老弟一樣從早坐到晚吶?!睔q乘宗將手里的花蕾扔在地上,做出一副慶幸的表情,,“可惜我在別處州城任職,,不然必定替歲老弟分些擔(dān)子?!?p> 歲彥也做惋惜狀,,“乘宗大哥沒有公務(wù)纏身的神仙日子我也是羨慕得很啊,,多想甩下一身包袱跟乘宗大哥一樣做只閑云野鶴,可是我一想到離開青峰城哪怕半日,,這城里就可能大亂,,小弟還是收起了這不切實際的想法,一切以南虔的江山社稷為重嘛,?!?p> “歲老弟舍小家,為國為民,,實乃南虔之幸,,青峰城之福啊。青峰城人民就需要老弟這樣的人民官員,,就憑這一點,,青峰城城主當(dāng)仁不讓,以后數(shù)十年,,不,,數(shù)百年,歲老弟這城主官位定是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p> “誒,,乘宗大哥言重了。既然乘宗大哥這么看得起小弟,,請務(wù)必要在青峰城多留些時日,,待小弟處理干凈手頭事務(wù),定要與乘宗大哥共乘云霧里,,同歌林水間,。那指柳城的事務(wù)交給別人去做就好了,當(dāng)然,,要是乘宗大哥愿意一直留在青峰城,,小弟立馬去乘宗大哥喜歡的名川上,鋪置好一間雅宅,,絕不會拂了大哥興致,。”
“客氣了不是,,都是自家人哪能讓歲老弟這么大費周章,。”歲乘宗笑著說道,,抬頭看了一眼天色,,“瞧我這嘴,又誤了歲老弟辦公的時辰了,。要是歲老弟今天還得亥時才能從城主椅子上站起來,,我得愧疚死啊,。”
“喲,,是不早了,,耽誤了乘宗大哥的行程,要是晚上回到城主府吃了閉門羹,,小弟我也輾轉(zhuǎn)難眠,。那今天就先聊到這兒了,小弟得去處理公務(wù),,只能先行告退了,。”歲彥作揖,。
“我也得出門了,,歲老弟做事注意身體,別累壞身子,,跌境了可不好,。”
“乘宗大哥也是,,爬山的時候千萬要踩實咯,,別滾下山去,閃到了腰,?!?p> 歲彥轉(zhuǎn)身離開涼亭,歲乘宗起身走向相反方向,,兩人默契地“嘖”了一聲,。
這樣的“對話”每天都在重復(fù)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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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歲彥忙完一天事務(wù),,走出城主府時就只有夕陽作伴了,。
青峰城的事務(wù)很少,并不是歲乘宗認為的“山一樣高”,,會讓他產(chǎn)生這種錯覺是因為歲彥在處理自己的事務(wù),。歲彥可不是被流放在青峰城,不過是偽裝了一個官場失勢的假象,。
今天早早處理完事務(wù)的歲彥來到了一脂軒的門前,,不過他的目的是在對門的煙止閣。
歲彥進了煙止閣為自己單獨開設(shè)的廂房,,點起了屋內(nèi)的熏香后,,背對著房門,閉眼靜坐在蒲團上。
過了片刻,,一人輕輕推開門走了進來,收起手中原本打開的折扇,,在歲彥的身后低頭站定,。
“歲乘宗今天去了哪里?”歲彥沒有轉(zhuǎn)過身,,用平緩的語氣向身后人發(fā)問,。
“去了最北邊的一處山脈?!鼻嘁履凶踊卮鸬?。
“是搖光嗎……還有哪里沒有去的?”
“除了海關(guān)之外,,青峰城已經(jīng)被他走了個遍,。”
歲彥緩緩睜開眼,,習(xí)慣性地用手婆娑著別在腰間的玉蟒牌,,然后揮手讓身后男子退下,自己則繼續(xù)低頭在盤算著什么,。
收到指令的吳遲予并沒有離開,,而是面露難色地握著手中收起的折扇。
“還有其他事情,?”察覺到對方扭捏作態(tài)的歲彥主動開口,。
“上面讓小的帶話……”吳遲予的聲音不比蚊子大。
“說,?!?p> “上面那位說讓大人盡早帶陳……”
吳遲予的話還沒說完,便雙手捂住脖子到在地上不停掙扎,。
歲彥依舊沒有轉(zhuǎn)過身子,,背對著吳遲予的平淡嗓音響起,“你現(xiàn)在是在我手下做事,,哪些話說得說不得,,上面的人應(yīng)該沒有你清楚才是?!?p> 吳遲予強撐著立起身子,,不停朝著歲彥磕頭,束起的頭發(fā)都已經(jīng)披散開來,。
等到吳遲予的腦門都被磕破了,,歲彥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告訴他們,我行事自有分寸,,還輪不到他人指指點點,。聽清楚了嗎?”
吳遲予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繼續(xù)磕頭,。
歲彥起身,走向還在不??念^的吳遲予,,彎腰拾起了他掉落在地上的折扇。
被撤去了禁制的吳遲予將頭抵在地上,,不敢抬頭,。
歲彥屈身將吳遲予扶起,把手里的折扇遞還給他,。吳遲予接過折扇,,低著頭不敢抬起,只敢看著歲彥別在腰間的那塊玉蟒牌,。
“這次略施懲戒,,下不為例?!睔q彥輕聲說著,,伸手撩撥開散在吳遲予額前的長發(fā),用手觸碰著磕破的傷口,,“這多難看,,別人要是看到了,以為我喜歡對手下施虐怎么辦,?!?p> 吳遲予的身體再度緊繃起來,就要跪下請罪,,可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不受自己掌控了,。
“別緊張,我這個人有多好說話,,你又不是不知道,。”歲彥手指拂過傷口,,傷口處掠過一道淡綠色的光芒后便愈合如初,,“這樣就好看多了?!?p> 隨手就治愈了傷口后的歲彥不再看向吳遲予,,而是轉(zhuǎn)身打開了香爐,,為爐里重新添上一塊熏香。
等到歲彥離開自己身邊后,,發(fā)現(xiàn)身體能夠活動的吳遲予連忙再次跪下,,叩謝歲彥大恩。
歲彥擺擺手,,“好了,,出去吧,記得把發(fā)束好,,什么模樣進來的,什么模樣出去,?!?p> 吳遲予慌忙撿起落在地上的發(fā)冠,束起了發(fā)髻,,逃離了這間包房,。
歲彥慢慢坐回蒲團,繼續(xù)用手婆娑著玉蟒牌,,仰頭露出一抹苦笑,,腦海不禁浮現(xiàn)出一個白衣少年的身影。
陳錦姚,,你說說看到底為什么,,怎么人人都想要你這條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