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九日,,宜嫁娶,、祈福,、祭祀,。
今天佛山的天氣還算涼爽,,早晨跟師姐練完功后,,閆學(xué)誠到車管所上好牌照,,開著車在南門香燭鋪買了祭奠用品往回走,。
沒車的時候他成天坐公交出行也沒覺得怎么樣,。
現(xiàn)在剛買了車一出去就會想到要開車,,也的確方便很多,。
這時候再想想,之前一直沒想著買輛車,,他自己都覺的不可思議,。
今天是師父的忌日,也是師姐守孝三年的期滿之日,。
舊禮人死之后滿一百天為“百日祭”,,滿一周年為“燒周年”,又稱“小祥”,。
滿兩周年為“大祥”,,滿三周年為“脫服”或者“除孝”。
期間為表達對亡人哀悼,,三天內(nèi)不能洗臉,,七天內(nèi)不能洗澡,四十九天內(nèi)不能剪頭發(fā),,三年內(nèi)不能結(jié)婚,,期滿之前斷絕娛樂以示哀思。
這規(guī)矩到如今因為太過繁瑣陳舊已經(jīng)沒什么人遵守了,,師姐也只是取了“子生三年,,然后免于父母之懷”的古禮。
因為孩子在出生三年之后才能離開父母的懷抱,,所以父母去世要在家陪伴三年,。
師父去世的那年師姐23歲,正是大好青春的年華,,卻執(zhí)意要留在拳館三年,。
閆學(xué)誠沒有勸她,因為師父對他來說也是如父一般的存在,,這種感情讓兩世都是孤兒的他很珍惜,。
寶藍色的紅旗車停在拳館門口,閆學(xué)誠從后備箱拿出香燭紙錢,,跟街上相熟的攤販打著招呼走進門內(nèi),。
單英梳著馬尾,身上依然是素色長褲短袖,,簡單的衣物穿在她身上也是別有一番風情,。
雙手握著木尺背在身后,裸露在外的白皙小臂上膚質(zhì)細膩且緊致,。
整個人身形窈窕修長,,看上去腰直而體態(tài)輕盈。
走路的步態(tài),兩腳交替行進特別平穩(wěn)沉重,。
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很是自然協(xié)調(diào),,有股氣定神閑的態(tài)勢。
單英好像似有所覺,,轉(zhuǎn)身看到拎著東西走進來的閆學(xué)誠,。
看著他明明瘦削冷峻卻因為笑容顯得帶點傻氣的樣子。
細長眉梢下黑亮的眸子眨了眨,,又轉(zhuǎn)過頭去,,跟身邊的另一個女人說起話。
自從前兩天被閆學(xué)誠打著幌子抱了之后,,單英看見他就有點不自然,。
平常兩人相處她也刻意保持一點距離,好像察覺了師弟并不像她想的那樣不開竅,。
“師姐,!夏師姐!”
閆學(xué)誠見師姐明明看到自己了,,又轉(zhuǎn)過身去,,就知道她還在為那天的事耿耿于懷。
師姐臉皮薄,,到現(xiàn)在還不好意思他表示理解,。
反正在他看來,只要不生氣,,就代表著師姐沒有拿他只當師弟,。
他高興還來不及呢,需要一點時間適應(yīng)又算什么呢,。
站在單英身邊的女人名叫夏佩儀,,閆學(xué)誠跟陳天橋提過要找人幫忙照看拳館后,經(jīng)他介紹來的,。
夏佩儀三十多歲的年紀,,以前在省武術(shù)隊,退役后到蔡李佛當教習,,現(xiàn)在來合一拳館幫忙帶學(xué)員,。
“誠仔,這么快就回來,,也沒在外面轉(zhuǎn)轉(zhuǎn),?是不是舍不得阿英啊,?”
夏佩儀聽到他出聲后,,笑著跟單英說了什么,,不顧她阻攔調(diào)侃道。
閆學(xué)誠看著裝作不在意的師姐,,大方承認道:
“是啊,,剛出門我就恨不得已經(jīng)回到拳館,片刻看不到師姐我都忍受不了,。”
“閆學(xué)誠,!”
單英沒攔住夏佩儀就已經(jīng)后悔跟她抱怨師弟了,。
再聽到聽到他口無遮攔的話,臉頰瞬間染上緋紅,,蹙著眉呵道,。
感覺自從師叔打電話過來后,有什么東西變的不一樣了,。
以前常常糾結(jié)師弟是木頭腦袋,,還跟小時候一樣對待自己。
那天被師弟抱過后,,察覺到他并非自己想的那樣不開竅,,又對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一種微妙的情緒。
既憧憬,,又膽怯,。
閆學(xué)誠聽到師姐的呵斥心里偷笑,他就是故意的,。
以前摸不準師姐的心意,,他又是母胎單身solo。
雖然覺得師姐是喜歡自己的,,但又怕時候未到弄巧成拙,。
只能裝作懵懂無知的樣子去撩撥師姐。
現(xiàn)在他終于確定了,,在師姐心里,,對自己的感情不只是同門之情。
那他還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師姐好像有點不適應(yīng)這種轉(zhuǎn)變,,看來自己還得多努力啊。
“師姐,,外面好熱啊,,你看我這汗出的?!遍Z學(xué)誠提著香燭燒紙故意往單英身邊走去,。
單英眼神中帶著拒絕,手中的木尺指了指他。
“你給我嚓嚓唄”閆學(xué)誠不理會,,還把頭往前湊,。
騙鬼呢你!
單英信以為真的看了看,,哪里有汗,?
木尺支著他向后推,眼尾翹了翹,,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佛山的夏天是很熱,濕氣也很重,,常常讓人像是在蒸桑拿,。
但是今天的天氣明明就很涼爽,這謊話現(xiàn)在是張口就來,?
單英聽到旁邊的夏佩儀帶著揶揄笑出來,,臉上發(fā)燙,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越來越煩人了,!
“那你幫我拿著?!遍Z學(xué)誠又說道
你就不能趕緊放好了該干嘛干嘛嗎嗎,!
單英心里腹誹,卻還是伸手去接他遞過來的香燭燒紙,。
心里對他有所提防,,見他遞過來的手果然不老實,手上的木尺迅速在他手背敲了一下,。
“哼,!”
“哈哈,我先去放東西,,師姐你們繼續(xù),。”
閆學(xué)誠樂呵呵提著東西向后面走去,,被師姐拿著木尺敲在后背也不在意,。
單英胸前的弧度起伏一下,握著木尺呼口氣,。
權(quán)當沒發(fā)現(xiàn)又被他在手背蹭了一下,。
“你們兩個一直這樣嗎?”夏佩儀對他們兩個之間這種小動作有些感興趣,。
“什么這樣那樣的,?”
單英白凈的臉上還泛著紅,,聽到她的話,若無其事的轉(zhuǎn)過身去指點學(xué)員的動作,。
“我在蔡李佛聽天橋叫你誠嫂呢,,你們還沒結(jié)婚?”
夏佩儀退役時間不長,,到蔡李佛也沒多久,。
來的時候在陳天橋嘴里聽到他叫單英嫂子,還以為兩人是夫妻,。
“…”
怎么又是問我的,?
單英捏著木尺的手指不自覺收緊,裝作沒聽到的樣子:“張小二,!你又偷懶呢?”
正在認真走架子的張小二,,冷不丁聽到館主的訓(xùn)斥,,手上動作一停。
四四方方的臉上有些茫然,。
“為什么停下來,,動起來!”
“…”
張小二帶著迷惑繼續(xù)練起來,,小腦袋瓜里努力回想:
自己剛才是哪個動作不對了嗎,,讓館主以為自己在偷懶?
夏佩儀搖搖頭,,看著單英臉上帶著嚴肅的表情漸漸走到另一邊巡查學(xué)員,,覺得自己有些明白了。
這分明就是兩個正在扭捏階段的小情侶啊,。
想想自己當初跟先生的懵懂感情經(jīng)歷,,感嘆一句年輕真好啊。
…
吃過晚飯收拾好后,,夏佩儀跟梅姨先回去了,,學(xué)員們也在各自宿舍準備休息。
一樓中央的房間本來是客堂,,平日里用不到經(jīng)常關(guān)著,。
今天卻罕見的大開著門,里面燈光明亮,,隔邊一間就是合一門的祖師祠,。
合一通臂拳傳自靜海劉玉春,后由郭長生傳至佛山,,到單英父親已有八代歷史,。
面前臺桌上是一排排靈位,,上面的每一個名字都是合一拳館的歷代弟子門人。
正對兩人的靈位上刻著“單振華”三字,。
正是單英父親名諱,,也是閆學(xué)誠的師父。
兩人身穿白色孝衣,,手中持三只長香,,跪在地上拜了三拜,起身插在香爐里,。
單英又矮下身子點燃紙錢,,目光盯著火盆里跳躍的光焰出神,時不時抬手填進去一些紙錢,。
閆學(xué)誠在師姐身邊蹲下,,左手握住她拿著小棍的右手,另一只手接過小棍在盆里挑動,。
單英也任由他握著,,左手繼續(xù)往里面添加紙錢。
火光映在她抿著唇的臉上,,狹長的眸子也不見了往日的清冷,,有些悵然若失的情緒藏在里面。
良久,,單英盯著火光,,左手習慣性的去拿紙錢。
指尖上堅硬的觸感讓她下意識低頭,,那沓厚厚的紙錢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都添了進去,。
察覺到右手上溫熱的手掌緊了緊,單英勾起唇角,,聲音有些輕柔:好啦,,已經(jīng)三年啦?!?p> “師姐…”
“我沒事的,,都過去那么久了?!?p> 是啊,,三年已經(jīng)夠久了,早就應(yīng)該習慣的,。
雖然一想起那個老頭還是會有些難受,,不過好在還有師弟嘛。
翹起的眼尾有種獨特的魅力,,光滑的額頭上細眉挑了挑,,看著閆學(xué)誠說道:“你還想握到什么時候,?”
說著話小手還在他手掌里動了動。
閆學(xué)誠訕訕松開手,,師姐今天心情不好,,自己就不跟她一般計較了。
慫仔,。
單英撇撇嘴在心里想到,。
甩甩被他握的有些發(fā)汗的小手,不顧發(fā)燙的耳根起身說道:“把孝服脫了吧,?!?p> 期滿三年,脫掉孝服恢復(fù)正常生活是謂“脫服”“除孝”,。
單英脫下孝服扔在還有余火的火盆中,,看著還在夢游的師弟不禁感到有些心塞。
“快脫掉,,祭奠完畢要當場燒掉的,。”單英的聲音帶著不耐煩,,耳根上的淺紅有向脖頸蔓延的趨勢。
伸手扒掉他身上的孝服扔在火盆里,,眼睛緊盯著盆里的火光明滅跳動,。
大概是剛才的舉動有些親密,師弟帶著訝異的目光讓她感到有些不自在,,身子有點僵硬,。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單英十只手指絞在一起,,面無表情的想著。

冒險家土里翻
今天早了,,劈個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