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昆四十多歲,樣子平庸,。
就算他走在人群密集的大街上也不會有人多看他一眼,。
而‘沙漠之王’冷昆對這一點特別不滿意,。
他希望得到人們的追捧,即使在別人不知道他‘沙漠之王’這個響亮名頭的時候同樣的渴望別人對他投來欣賞的,,甚至是崇拜的目光,。
為了做到這一點,冷昆特意證實過,。
他不帶一個隨從,,一個人穿著極其樸素的灰布長袍走在長街上,,結果自然是沒有受到別人的重視。
這使他感到很不愉快,,于是他在擁擠的人群中邊走邊暗自運功,。
他的內力是何等高強,,行人一靠近他,立刻可以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殺氣,,那是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感覺,。
人們雖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本能促使靠近他的人都悄悄避開了,。
這個樣子,,他心里一種叫‘存在感’的東西一下子就泛濫了,。
“要不要把你的腳趾甲也拔掉,?”冷昆似是很欣賞自己拔指甲的速度,,只有真正的高手才能如此快得吧。
“哼,!我看你早年是修腳出身的吧?!憋L一山道,。
冷昆笑了,,他大笑一聲,。
“你知不知道,?修腳刀是殺人的絕佳工具,。你還年輕,又怎會懂得這些,?!?p> “你看,!”冷昆指著東邊幾丈遠的地方,,那個棕紅色的大木頭箱子。
風一山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那箱子里頭有個女人,,同樣的也是被反綁著。
“今晚她是你的,。算是對你臨死前的一點安慰吧?!崩淅ゴ蛄藗€手勢,兩條黑衣大漢立刻將木頭箱子里的人拎了出來,,那人可憐兮兮地跪在地上。
風一山瞧了一眼,,她不就是沙漠里掩在黃沙下引自己前來的女人嗎,?
轉眼間,她也遭到了拋棄呀,。
冷昆真是個沒有人性的畜生,。
“木子,,把頭抬起來!”冷昆道,。
木子,!風一山猜想她一定是扶桑來的吧。
那是一個并不十分遙遠,,卻十分發(fā)達的地方,。
為何偏偏要來這里受罪呢?
木子緩緩將美得不可方物臉抬起,,冷昆盯著她似是很滿意,。
“你的女人,我不要,!”風一山開口道,。
“是嗎?你不是為她才下得地獄嗎,?”冷昆將目光調向風一山,。
“當然不是?!憋L一山踉蹌著站起來,。
“那你是為我而來的?!崩淅サ?。
“當然。我是來接受挑戰(zhàn)的,。你的這個地獄總比外面的冷卷風要好啊,。”風一山道,。
冷昆微厚的嘴角突然抽搐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了正常。這樣細微的變化被風一山銳利的眼睛給捕捉到了
“我看今晚你是不會與我決斗了的吧,?”風一山道:“你受了內傷,?”
冷昆沒料到這個年少的小伙子竟能看出自己有傷,這讓他吃驚不小,。
他的確有傷,!那是在他給風一山下戰(zhàn)書之后,也就是在前幾日他急于將不擇手段新得來的‘波若神功’練到第九重的結果,。
他走火入魔了,,內力喪失了接近一半。誠惶誠恐的冷昆方造出這樣一個陷井來對付風一山,。
這雖有失君子風范,,可要是處理的好的話,,也是無人知曉的。
無論如何,,冷昆都不愿讓江湖中人知道自己功力喪失了一半,,那樣的話,仇家紛紛找上門來,,不但他‘沙漠之王’的名聲盡毀,,就連這二十年來他苦心經(jīng)營的基業(yè)也會不復存在的。
因此,,冷昆沒有回答風一山的問話,。
他緩緩邁步走出了烏漆麻黑的沙漠之洞。
風一山還立在原地,,他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有些問題是很難回答的,沉默就代表默認,。
風一山好像對他泛起一絲絲憐憫,,那是個短暫的瞬間。
立刻,,風一山又否定了自己的憐憫,。
作為一名劍客,尤其是想要作一流劍客的男人,,憐憫這種東西是要不得的,。
‘呀’的一聲,被鐵絲緊緊栓在一起的圓木樁子拱形門被冷昆手下給敞開了,,風一山被一左一右的兩條大漢給架了出去,。
他看到地獄之外的夜空。
那被冷卷風襲擊過后的夜空,,群星璀璨,,每顆星星都是美麗的,是因為它們沒有感情嗎,?還是因為它們的美麗是在慶祝浩劫之后仍然閃亮的自己,?
行了不遠的一段路,風一山魔幻般的被帶進了一間簡陋但又不失情調的屋子,。
那屋子是獨棟的,。
沒有任何人的打擾。
如果要說打擾的話,,里面有一個剛剛沐浴后的女人,,那也算的話。
這個美麗的女人就是沙漠中決斗前風一山從黃沙里救出來的女人,。
一進到屋子,,風一山就被松了綁。
他坐在木凳上,,看著自己已沒了指甲血淋漓的手指,。
這會兒疼痛沒那么厲害了,甲床上的血也似是有些凝固了,。
他需要消炎和包扎,,而不是女人。
那被他救過的女人看出了這一點,,將藥箱拿來,,放置在木桌上,打開蓋子,,將消毒用的棉花和藥水取出來,,輕輕地擦拭著風一山裸露在外的甲床。
她的動作那樣輕柔,,好似很怕弄痛他,,又怕擦不凈血漬在甲床上留下難看得痕跡。
她的珍視,,她的美麗使風一山一顆冰封已久的心開始發(fā)熱,。
他意識到了,旋即把手從輕輕托著他的柔若無骨的小手中抽出來,。
“我自己來吧,。”風一山說,。
“我是來伺候您的,。”那女子柔聲說,。
“我不習慣人伺候,。”風一山拒絕道,。
“我……我并不是冷昆的女人,。”那女人一副欲要解釋,,卻又怕他不信的模樣,,她抬起頭來,一雙溫柔如水的大眼睛多情地凝視著他,,又重復了一遍:“我真的不是冷昆的女人,!我叫木子,是從扶桑來的,,那是十幾天前的事了,?!?p> 風一山微微一笑:“干嘛和我說這些?”
“是您在決斗前將我從黃沙里救出來的,,我還能說話,,只是因為有您在?!蹦咀幽菢訙厝岬靥嫠辶艘槐?,又喂到他嘴邊。
風一山飲下這杯茶,,緩緩說道:“你來自扶桑,,為何漢語講得這樣流利?”
“我祖母是漢人,。我是混血兒,。”木子回答道:“這一次大漠之行,,本是尋我祖母來的,。”
“你找到她了,?”風一山問,。
“她死了?!蹦咀訙厝岬难勰擦⒖套兊脧碗s起來,。
那里面充斥著的內容,風一山雖不明白,,但也猜測到大概與沙漠之王冷昆有關吧,。
這畢竟是人家的事,他沒有說一句話,,也沒相應的安慰,。
木子眼睛里的淚水不停地涌出,順著她美麗的面頰流淌成河,,再加上她哭泣時顫抖的雙肩,,讓人不忍直視呀。
可是風一山卻轉過身去,,在木子為他鋪好的干凈床鋪上躺了下去,。
他很累。
明日是不是死期還不一定呢,,他實在無心也無力去安慰女人,,尤其是敵營里的女人。
敏感的木子立刻將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用衣袖拭去面頰上的淚水,,熄滅了燃得正旺的紅燭,。
屋子里一片漆黑,僅有的光線乃是從窗子映入的月光,。
木子輕輕地躺下來,,躺在風一山身側。
這一定是她的任務,!風一山思忖著,正如方才冷昆講得那樣,。
風一山身子一側,,背對著她,閉上了眼睛,。
好好睡一覺吧,,風一山。這是他所期望的,。永遠不要讓女人困?。?p> 木子也側過身子,,背對他而眠,。
這一夜,沒有人知道風一山的心情,,了解得只有他自己,。
天一亮,風一山便推開木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