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事重重兩相愁
苗淼淼是個粗人,估計從小到大也沒怎么碰過針,縫紉的時候急于求成,,速度快得很,稍有不慎手指頭就被扎破戳出血,。唐翠蘭在一旁看著含著手指頭眼淚汪汪的苗淼淼,無奈得很:“慢一點,,慢一點,,所謂欲速則不達,瞧你,,又受傷了吧,?”
說罷,,唐翠蘭從懷中掏出一小瓶藥膏,,又拿出挖出一小塊,均勻地涂抹在苗淼淼的傷處,。
有美男涂藥,,不知是藥膏真的神奇,還是心理作用,,苗淼淼感覺手指頭馬上就不疼了,。
唐翠蘭的手白皙修長,正是彈琴的好手,,除了指尖被琴弦磨出的硬繭以外,,其他地方都白皙細膩。苗淼淼瞧見自己的手,,雖然形狀也是好看的,,但是常年練武除了傷疤繭子,還有些許變形難堪得緊,,艷羨地說:“蘭蘭,,你手真美,能被這樣的手彈奏,,你的琴一定也是很幸福吧,。”
唐翠蘭動作一頓,,回道:“只是金玉在外空有其表罷了,,除了彈琴奏樂別無他用,。但是姑娘就不一樣了,能提起刀槍的手,,定有旁人無法比擬的意志與忠誠,。”
時樂安見狀,,心里嘟囔:琴幸不幸福不好說,,但是淼淼現(xiàn)在一定很幸福。意志不意志不好說,,小青蛙這個小嘴倒是跟抹了蜜一樣甜,。
涂好藥膏后,苗淼淼抻抻懶腰松了松筋骨,,又摩拳擦掌地應對那一堆布料,。
唐翠蘭是個很優(yōu)秀的老師,兩個人忙活直到第二天天空剛微微亮,,終于做出了成品,。
時樂安這時在旁邊早就困得直打瞌睡,胳膊拄著腦袋一下接一下地點頭,。苗淼淼“啊”地高一聲尖叫出來,,尖銳高亢,刺破了時樂安的瞌睡泡泡,。
時樂安猛睜眼睛,,迷茫地看向二人,苗淼淼小跑著撲到時樂安的身上,,像個樹袋熊一樣牢牢掛?。骸皹钒玻∥?!做出來啦,!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自己懷中的小腦袋,,時樂安搓了搓惺忪的眼睛:“是嘛,?我們家淼淼真棒!讓我來看看做出的小棉襖品相如何,?!?p> 苗淼淼呲著牙,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從時樂安身上爬下來,,拉著她到小桌子那里,唐翠蘭看著兩個人笑,,讓開位置,。
桌子上鋪開了一件藍色的棉衣,,布料正是兩個人買回來的那匹。時樂安將衣服拿起,,展開在眼前,,版型好看,針腳雖然歪歪扭扭的,,但是細密,,線頭剪得干干凈凈,看得出來是用了心思,。個別地方,,細微之下還能看見小紅點,應該是苗淼淼扎破手指不小心把血粘在衣服上,。棉花厚厚實實地填充滿,,摸上去柔軟又舒適。
“天啊,,簡直太棒了吧,!”時樂安摸著苗淼淼的頭,表示贊賞,。苗淼淼開心地在屋子里跑來跑去,。
時樂安把衣服疊好,放在桌子上,,轉身對唐翠蘭鞠了一躬:“前天晚上,,我態(tài)度不好,,希望你能原諒,。淼淼這次能做成衣服,都是您的功勞,,我代她謝謝你,。”
“怎么會,?姑娘不必客氣,。”唐翠蘭將時樂安扶起:“我將淼淼看做妹妹,,妹妹有難,,我來幫忙那是情理之中,又何必說謝呢,?”
時間不早,,唐翠蘭告辭后就回到了自己住處休息。時樂安將棉衣仔細的疊好,,用布包起來,,放進一個小匣子里,。之后拉著淼淼補眠。
--------------------
清晨,,苗老大獨自一人落寞地坐在飯桌前,。
自從那晚吵架后,淼淼已經(jīng)兩天不來吃飯了,。尋常也有睡過頭,,玩得瘋了不來的情況,但這次,,他覺得應該是自己傷了她的心,,讓淼淼不想來見他了吧。
他自知對淼淼抓得緊了,,但他一直認為淼淼心大,,只是圖個三天新鮮,沒過多久就會忘記,。但是,,淼淼對這件事好像很執(zhí)著??峙聫氖q那年,,這個念頭就從未消失過。
其實想想,,淼淼好像一直都是這么執(zhí)著的一個孩子,,想要做的事情,譬如練武,,多苦多難都要做到,。
為什么小鳥一定要去山林間,籠子雖然窄了,,但是好吃好睡不也是幸福的一輩子嗎,?
他想起,二十四年前,,那時候大家不用再面對死亡的恐懼,。那時候,鎮(zhèn)子里的人在一起開會,,商量接下來的事宜,。有人說,劫道畢竟是個險招,,朝不保夕,,那可是腦袋拴在刀上的活計,不如大家收拾收拾存糧搬家去一個水土豐美的地方另外安家?老人婦孺沒關系,,慢點走就是了,,都是做慣粗活的農(nóng)人,大不了背著也能走,。
但是苗老大帶頭不同意,,他覺得之前人們背井離鄉(xiāng),那是無奈之舉,,但是現(xiàn)在他們面前有活路了,,為什么還要走呢?柱子鎮(zhèn)是大家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貧。這里近些年雖然年頭確實不好,,但是有祖宗的福氣保佑,。
無論如何,他都不愿意離開,。人與人是不同的,,有的人注定扎根某處,有的人注定四海漂泊,,淼淼出身江湖,,回歸于江湖……應該也是情理之中的吧……
雖然不舍,但是他害怕,,害怕淼淼會選擇像那只小鳥一樣的歸處,。
他知道時樂安說話帶了技巧,但是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對,。
苗老大覺得心口難受,,油條大餅往嘴里塞,但是沒有滋味,,味同嚼蠟,。以往苗老大吃飯,都會干干凈凈地吃光,。但這次,他破天荒地吃了幾口就放在一邊,,坐在院子里的搖椅上,,想過去,想現(xiàn)在,,想將來,,腦子亂七八糟的。
院子里的哈巴狗兒們昏昏欲睡,,無精打采地掃著尾巴趴坐著看向自己的主人,。
日上三竿,,陽光灼熱地照在苗老大黝黑的面龐上,火辣辣地疼,,但是苗老大好像沒有知覺般地定格,。許久后,終于,,苗老大嘆了一口氣,,從搖椅上站起來走進屋子。
他徑直走向床頭,,拿開枕頭,,掀起厚厚的被褥,在脖子上掛的葫蘆掛墜掰開,,拿出一個小鑰匙,。他把鑰匙插進床板的一處,啪嗒一聲,,床板某處彈出,,露出一個暗格。
暗格里面裝有一個小匣子,,苗老大將小匣子輕手輕腳地拿出,,打開。一封發(fā)黃的信和一個小小的長命鎖,。信紙展開:吾兒名為楠荼,,望好心人能得遇收養(yǎng),我可能命不久矣,,若有來世,,必當牛做馬回報先生?!P疆
這時屋門突然被人打開,,苗老大看見來人愣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