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黑潮低壓晴云退
忙碌徹夜,,《清水集》終于抄錄完成。時樂安把手抄本舉起來左看右看,,怎么都覺得歡喜,。師父最喜歡琴譜了,看到這個后師父會開心的吧,。到時候師兄就只能站在一旁干吃醋吧哈哈哈,。
把桌案收拾好之后,樂安站起身伸展身體,,她能聽到全身骨頭嘎吱嘎吱的聲音,,畢竟整夜呆坐著,身上僵硬得很,。這時天剛微微亮,,時樂安才覺得有些困了。在客房內(nèi)外輕手輕腳地走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里面只有一張床,而楊元朗正在上面睡得正沉,。時樂安不忍打擾他,,從柜子里搬出一套被褥鋪在地上睡了。
清晨,,楊元朗從睡夢中醒來時,,他下意識地往桌案那里看,。那里早已空無人影,桌面上書籍?dāng)[放整齊,,應(yīng)該是被時樂安收拾整齊的,。時樂安去了哪里?楊元朗不由得心頭一空,,他急忙披上衣服想去尋她,,下了床,看見地上抱著被子睡覺的時樂安,。
自己明明給她留了床上的位置上,,她為什么還要睡在地上?是覺得男女授受不親嗎,?楊元朗有些難過,。他看著地上酣然的女孩,想喊她上床去睡,,但想她徹夜未眠好不容易睡著,,不想把她喊醒。但是就這樣放任她在地上睡著也不好,,左右為難后,,上前一步,決定輕手輕腳地把時樂安抱上去,。
楊元朗慢慢地走過去,,靠近了些,時樂安的睡顏在他眼前格外清晰,。夏季的夜很濕熱,,時樂安出了一層薄汗,小撮劉海黏在臉上,,其余鬢發(fā)微微散開,。她定是一個習(xí)慣趴著睡的人,臉埋在被子上,,壓出被子的印記,,楊元朗想,她的臉肯定很軟,。
時樂安不是那種讓人看一眼就覺得特別驚艷的長相,,臉蛋圓圓的,帶有一絲嬰兒肥,。五官不是很精致,,拼湊在一起不會給人攻擊性,十分和諧勻稱,就像鄰家妹妹一般,。她皮膚很白,,就算每日路上行走風(fēng)吹日曬仍然像剝了殼的雞蛋一樣細膩,組合在一起給人帶來天然的親切感,。
楊元朗想,,這樣的長相正正好。多一分俗氣,,少一分普通,。不知不覺笑又掛上嘴角。
就在他越湊越近觀察時樂安的長相時,,時樂安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下意識地睜眼,這時楊元朗的臉正放大在她的面前,。時樂安一驚,,猛地坐起身子,二人鼻子狠狠地相撞,。
楊元朗不設(shè)防,,被時樂安一個頭槌敲得眼冒金星。但是恍惚間,,不知是不是錯覺,,剛剛唇上似乎掠過一絲柔軟,楊元朗不只是撞得還是羞得,,一道鼻血蔓延出來,。
時樂安自知闖了禍,趕緊套出手帕為他擦,,楊元朗仰著脖子控了許久,,鼻血才止住:“我剛剛看你睡了,,想把你抱到床上睡,,地上太硬了?!?p> “對不起,,我沒反應(yīng)過來,嚇了一跳,?!睍r樂安在一旁尷尬地戰(zhàn)術(shù)性撓頭:“不過我從小就跟師父到處行走,已經(jīng)習(xí)慣了在各種地方都能入睡,,在室內(nèi)的地上鋪著被褥已經(jīng)是很好了,,有時候只能在荒野倚著石頭睡呢,。所以不用在乎我?!?p> 楊元朗攥著滿是血跡的手帕,知道這肯定不能還給時樂安了,,但又不想丟掉,,于是捏在手里想找個地方收好。就在他到處打望的時候,,苗淼淼一蹦一跳的進來了:“樂安,,我們?nèi)コ栽顼垺币姷蕉怂蹲×恕?p> 大大的被褥鋪在地上,時樂安和楊元朗坐在褥子上,,被子和頭發(fā)散亂(早上起床還沒來得及梳),,楊元朗手里捏著一塊沾血的帕子。
苗淼淼眼睛瞪得溜圓:“樂安,!那那那那莫不是落落落……”苗淼淼一張嘴,,時樂安就知道她要憋出什么話,一步竄上去把剩下的那個沒說出的“紅”字捂回她嘴里:“我們來得太晚了,,沒來得及收拾那些落灰,。”
楊元朗正糊涂著,,時樂安就把苗淼淼薅出門口,,語速飛快:“我倆昨晚他睡床上我睡地上清清白白,那血是我不小心把他打了流的鼻血,。我數(shù)三個數(shù),,你快把你腦子里那些齷齪東西扔進垃圾堆里,不然我就把你撅吧撅吧扔油鍋里當(dāng)油條炸了,?!?p> “你好兇嗚嗚嗚?!泵珥淀点蝗羝骸爸厣p友沒人性,。”
“嗯哼,?!?p> “害,不鬧了,。咱們?nèi)コ栽顼埌?。我爹肯定在等我們呢。叫上你的小相公,?!泵珥淀道鴷r樂安,。
“這事不太好說?!睍r樂安將她與楊元朗認識和分開的經(jīng)過告訴苗淼淼,,又講了她假意結(jié)婚實際上暗中幫助楊元朗逃離的打算,苗淼淼總算摸清了前因后果,。
“苗叔這人愛憎分明,,對親人朋友向來都是關(guān)照有加,但對外人一向也都是不留情面,。楊元朗之前與他爭執(zhí)確實語氣不好,,但是就這樣不吃不喝丟柴房任其生死也著實過分了。如果我是楊元朗,,我肯定對苗叔心有郁結(jié),,所以我不太敢把他帶過去見苗叔?!?p> 時樂安將自己的憂慮講給苗淼淼聽,,苗淼淼也覺得很為難:“那你們就先別過去了,我讓郭嬸子給你們送點包子當(dāng)早飯吃,,你試探試探楊元朗的語氣,,我去打聽一下我爹的風(fēng)聲?!?p> “我正有此意,。”時樂安抱住苗淼淼:“男人如衣服,,姐妹才是手足,,你要相信我對你的感情才是最深的,我對他只是玩玩而已,?!?p> “呸,渣女,?!泵珥淀低贄壛怂骸安贿^玩笑歸玩笑,你對他到底是怎么個想法,?有沒有碰撞出愛情的小火苗,?”
“怎么可能?我就是把他當(dāng)?shù)艿芏寻??!睍r樂安很果斷的否認。
“怎么看都是他比你大吧,?!?p> “你別看他個子高,,心里就是個十一二歲的死孩子。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都怪我看顧不周,,所以我必須承擔(dān)起照顧他的職責(zé)。他不是我喜歡的那種男性,,你就別把我往話本里對號入座啦,。”苗淼淼的衣領(lǐng)有些歪,,時樂安將其拆開重新系上,打了一個漂亮的的結(jié),。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苗淼淼一臉奸笑。
“唔,,我喜歡那種個子高高,,肩膀?qū)拰挘钭厣钠つw,,孔武有力,,武藝高強很有安全感的人。他平時看上去可能不茍言笑,,但實則內(nèi)心細膩溫柔和會照顧人,。”
“噢~成熟大叔~”苗淼淼小拳輕敲了時樂安的肩膀,,時樂安也是很歡快地笑,。
兩個女孩討論起少女心事,氣氛歡快又活潑,。屋子里的人趴在門口聽了半晌,,背過身去不再多聽,早就沒有清晨時的心態(tài)了,。
她只把我當(dāng)?shù)艿??誰稀罕?
而且,,她描述的那個人,,他越聽越覺得像陳風(fēng)云。
溪云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