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家法,,一百杖
“小姐,夫人那邊又來人了,,請您過去一趟,。”來福站在門外,,聲音恭敬,。
他這兩天過得不算好,。
因為肚兜的事,他徹底失去柳氏信任,。
這兩天憤怒的柳氏一直在找他麻煩,,他費了好大力氣才糊弄過去,但柳氏明顯已經(jīng)不信任他,。
“告訴她我去不了,,我是傷員,太醫(yī)囑咐我不能移動,,要靜養(yǎng),,她要是想見我,可以自己過來,?!?p> 云若璃頭也不抬,繼續(xù)嗑手里的瓜子,。
“哦,?真沒想到幾個月不見你越發(fā)長本事了,還想讓當(dāng)家主母來你的院子給你請安,!”
威嚴(yán)且壓抑著怒氣的聲音從院子里傳進(jìn)來,。
云若璃拿著瓜子的手一頓。
她抬起頭,,看見云問涯風(fēng)塵仆仆的走來,。
他一身深褐色的窄袖輕裝,腰間是圣上親授的金腰帶,,玉冠云履,,膚色是常年在漠北風(fēng)沙中打磨出的麥色。
年近不惑的他依舊可見當(dāng)年風(fēng)姿,,挺拔高挑,,鼻如懸膽,眸如星河,,橫眉怒目間,,自是威不可犯。
云若璃是沒想到,,這位在她記憶里已經(jīng)模糊了模樣的便宜爹,,竟然是個美大叔。
不過美大叔并不喜歡她,。
他快步走來,,看到她手里的瓜子和話本,原本就陰沉的臉?biāo)查g黑成了鍋底,。
云若璃一時也不知道是該先把嘴里的瓜子咽下去,,還是先把手上話本藏起來,。
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幸好這時姍姍來遲的柳氏打破了這尷尬的沉默,。
她跌跌撞撞的跑來,,弱柳扶風(fēng)中還不忘開口求情,“老爺,,請老爺不要生璃兒的氣,,這一切都是妾身的錯!”
云問涯回頭看她一眼,,臉色依舊陰沉,,“你何錯之有?”
“都怪妾身教導(dǎo)不周,,才會讓璃兒在宮宴上鬧出那樣的事,,她……她已經(jīng)知道錯了!”柳氏跑到云問涯腳邊,,哭哭啼啼的跪下,,抱住他一只腳。
她嘴上雖然哭喊著求情,,但實際卻是給云若璃坐實了罪名,,指控如今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
這是柳氏慣用的伎倆,。
云若璃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也不吃她這套。
但云問涯吃,。
他低頭看一眼地上的柳氏,,目光再轉(zhuǎn)向依舊保持在石化狀態(tài)下的云若璃,眼底閃過暗芒,,“你呢,,知道錯了沒有?”
云若璃笑了笑,,站起來道:“回父親,,女兒并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p> “你,!”
“老爺!老爺別生氣,,璃兒你這又是在鬧什么脾氣,,快給老爺?shù)狼赴 !绷辖弑M全力的抱住云問涯的腳,。
她眼中卻閃爍著全然不同的精光。
云若璃這蠢貨,,以為自己耍了幾次小聰明,,就得了陛下的憐惜,身價水漲船高,,就能翻身做主人了,。
簡直做夢。
她很快就會認(rèn)清楚事實,,知道究竟誰才是云府的主人,。
“你這個混賬東西!”云問涯怒不可遏,。
柳氏抱緊他,,“老爺,你息怒啊,?!?p> “你不知自己錯在何處,那我告訴你,,你精于算計,,陷害手足,此為一罪,。你目無尊長,,欺辱主母,此為二罪,。如今你還不知悔改,,冥頑不靈,此為三罪,。
這三條罪過,,足以讓你受家法一百杖,禁足三月,,來人,,請家法!”
云問涯氣得恨了,,抬手就下了命令,。
柳氏緊緊抱著他的腿,興奮的整個人都在顫抖,。
家法,。
還是一百杖。
如果這刑罰真能打在云若璃身上,她只怕是要徹底廢了,,以后不管她還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不等柳氏給身后的親信使眼色,,云問涯身邊的親衛(wèi)朝宗就已經(jīng)轉(zhuǎn)身出去,。
云若璃沒想到這個便宜爹這么暴躁。
剛一回來就又罵又打,,連個緣由都不查清楚,。
他就這么相信柳氏?
原本還有些激蕩的心情就像一杯驟然涼掉的開水,,剛才看見美大叔的興奮盡數(shù)湮滅,,剩下的只有透徹心扉的涼薄。
“父親當(dāng)真要打,?”云若璃淡笑著放下手中東西,,仰視著他。
少女頭發(fā)垂在臉側(cè),,蒼白瘦弱,,近乎透明的皮膚看不見絲毫血色,但也不見一絲淚痕,。
覆面的薄紗擋在她臉上,。
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從那雙眼睛里看到她的倔強和不屈,,她冷淡的眸子里似有深墨,,看不穿也看不透。
云問涯微愣,。
他記得以往這時她總會哭著跪下來求他饒恕,,不管是不是她的錯,該不該受罰,,她總會在第一時間讓步服軟,。
反正只是認(rèn)個錯而已,以往她已經(jīng)認(rèn)過許多次,。
可這次與以往不同,。
十多歲的少女都是花朵般的年紀(jì),哪一個不是柔弱纖細(xì),,可面前的她卻像頑固的尊石像,,不肯退讓分毫。
“父親千里迢迢回來,,一不調(diào)查,,二不求證,只聽了夫人三言兩語便要治我的罪,請問我何罪之有,?”
“你莫非還想狡辯,?”云問涯說話的時候手都在發(fā)抖,顯然是被氣的,。
這時候,,朝宗已經(jīng)請了家法過來。
一根成年人三指寬的木棍,。
不用想也知道,這棍子要是真打在云若璃這樣的小身板上,,百杖過去,,命都沒了。
云池嚇得跪在他面前,,一張臉花容失色,,“老爺息怒,求老爺不要責(zé)罰小姐,,她身上還有傷,,受不起這家法,求老爺開開恩,,放過小姐吧,!”
“是啊老爺,雖然璃兒有錯在先,,但她好歹是家里嫡長,,陷害曦兒這件事是她思慮不周,但罪不至死啊,?!?p> “夫人你胡說什么,當(dāng)時在大殿上,,睿王差點就把小姐掐死了,,她做錯什么了,她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云池的哭聲讓所有人一愣,。
柳氏也沒想到這個平日里膽小如鼠的小丫頭,竟然敢當(dāng)面質(zhì)問自己,。
她怒從心起,。
本來還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原本暴怒的云問涯忽然安靜了下來,,他眼睛里透著寒芒,,震懾得人不敢說話。
“老、老爺,?”柳氏有些害怕,。
因為在剛剛那一瞬間里,她明顯感覺到了云問涯周身傾瀉的露骨殺意,。
如果不是這么多年夫妻恩愛,,她都差點懷疑他剛剛是想殺了自己。
但怎么可能呢,。
他這么生氣,,一定是因為云若璃。
“事到如今,,你還不肯認(rèn)錯是吧,?”云問涯的聲音沉下來。
他依舊很生氣,,但更多的是漠然,,就像以前無數(shù)次責(zé)罰云若璃時的模樣。
那雙眼睛黑沉深邃,,透不出情緒,,好像剛才那種露骨殺意都是旁人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