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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吟處處月照花

第十八章 金戈

龍吟處處月照花 編劇陳綠 3230 2020-07-29 16:45:43

  侯聰怕她受傷,膝蓋連忙微微彎曲,,雙手去抱住白衣,。一不小心嘴唇貼上她的發(fā),。他覺得不夠君子,,就躲開,,卻滑向了她的腮,。轟地一聲悶雷綻放開來,,青松也叫起來:“主子,,你中計了,!”

  白衣不知道何時又準備好了繩子,此刻已經(jīng)纏繞上了侯聰?shù)耐炔?,她的烏發(fā)她的香腮也早已離開侯聰?shù)拇?,因為她正忙忙碌碌,就著自己的懷抱沒挪窩,,彎著纖腰撅著身子捆綁自己,。侯聰依舊沒反應過來,白衣早把捆好的雙腿往前一抽,,侯聰瞬間倒地,。她像翩然的、有毒的蝴蝶,,翻身跨在了侯聰大腿上,,準備繼續(xù)征服他。

  “你這個毒婦,!”侯聰叫出了聲,,一邊往身后不大的空間退著,,確實像一只快死的蠶。

  白衣并不服氣,,“大公子自己犯傻還怨我,!我是宇文家的女兒,打小兒長跪慣了的,,怎么會腿麻,?”

  幸虧她依舊對系繩子不熟練,動作里紕漏甚多,,給了他機會反擊,,一時沒被綁住??墒撬龎褐?,像要吃人的母狼,死不放棄,。她看準了侯聰唯一反抗的資本就是雙手了,,于是甩著繩子先把手給纏上了。

  青松看傻了眼,,竟然開始鼓掌:“天啊,,宇文姑娘,太精彩了,!”

  侯聰有些絕望,,因為隨著白衣往上爬過來,他又看見了她下頜深處的那點黑痣,。絕對不能這么輸了,。侯聰爆發(fā)出全部的力量,全靠身體的重量把她掀翻在地,,然后,,趁著她爬起來的功夫,連計算一下都沒有,,倒向了旁邊擺設的兵器,,終于割斷了手上的繩子,她追著著他,,他躲著著她,,終于踢掉了腿上的繩子。

  “哼,?!彼龐纱跤酰环獾鼐锲鹱彀汀,!拔颐髅骶鸵A了的,!”

  侯聰實在無法,聽到奶爸爸黃老頭提醒了一句,,連忙從袖中,,拿出自己的青色大手帕子聞聞——那是青松和黃老頭精心拿各種藥材、熬制出的汁水浸泡的,,有安神醒腦的作用,。“你不可能贏,,我要贏你,!現(xiàn)在先把衣衫整理好了,我們出去走走,!”

  白衣低頭整理衣服,。

  “怎么不說是!”他吼她,。

  “是,!”她依舊撅著嘴。

  青松真是大飽眼福,,“原來白衣姑娘也有喜怒哀樂啊?!彼锌?。“您真是個越近了接觸,,越可人的姑娘,。”

  侯聰因此記恨上,,吩咐青松和黃老頭留下收拾大帳,,單獨帶白衣出了帳門。畫角聲悠悠響起,,接著戰(zhàn)鼓狂擂,,正好是營內(nèi)今日的第二輪訓練。白衣興奮起來,,小跑著向前去看,。他在后面,像老祖父一樣跟著,、叫著:“白衣,,慢點兒!你又不是沒見過!你不是打過仗嗎,?”

  她在春風里回頭,,“那次上戰(zhàn)場,眼睛里都是你,。沒看別的?。 ?p>  說完,,她急急地走了,。

  “切!這叫什么話,?!彼f著,也趕緊跟上去,。終于還是趕上她,,拉住她的胳膊,“穩(wěn)重點兒,,這手下都是我的兵,,你讓他們眼睜睜看著我跟著你跑步嗎?”

  他耳語著,。

  “是,!”白衣倒是不賴,已經(jīng)被初步訓練出來了——從武功高強的護衛(wèi)隊員,,向紀律嚴明的兵士轉(zhuǎn)變,。不過兩個人隔太近,反而把侯聰嚇了一跳,。他真心覺得吃不透宇文家的這對兄妹,,古里古怪的,那么煩人,,又那么有意思,。

  練兵場上,隨著百夫長們,、校尉們的旗幟揮舞,,騎兵們按照陣型奔跑、等待,,移動,,鎧甲上反射著春陽的光,戰(zhàn)馬高傲地噴著鼻息,,踏著蹄子,,泫然如卷裹大地的疾風暴雨,。她幾乎要沖進去,就在最漩渦的部分去感受,,被他緊緊拉住,,繞過一列列的軍隊,繞過三個方向,,繞過他們的兵器,,殺氣,眼神,,走向點將臺,。

  兩名副將恭恭敬敬行禮,接他們上去,。

  侯聰牽著白衣站到最中間,,將士們正好見到主將,而他旁邊,,是那個俘虜了敵國太子的姑娘,,頓時,歡呼聲震天動地,,金戈鐵馬,,鋼鐵洪流,煙塵滾滾,,戰(zhàn)旗翻飛,。

  他們許久許久沒說話。

  那一刻,,她懂了很多的詞兒:天下,,爭奪,權勢,,榮耀,守護,,忠誠……

  無數(shù)的堅硬擊碎脆弱,;無數(shù)的輝煌淹沒平凡。

  而她和他,,居然在這里相逢了,。

  她在殺聲震天中,偷偷看他一眼,,他真像玉雕的一棵松,。她輕輕叫了一聲“大公子”,沒人聽見,。然后,,她捏了捏他拉著自己的手,。他一定沒感受到。小時候,,她是通過這個動作讓哥哥安心的,。他和哥哥不一樣。他站在這里,,肅然,,驕傲,控制一切,,卻又平靜冷淡,,他固執(zhí)而單純,有許多的壞心思,,卻總想著為君而死,。

  他很聰慧,卻也很笨,。至少有一樣東西,,白衣覺得他不懂。盡管自己很呆氣,,但是比他強,。因為她此刻懂了詩句里的話:春閨夢里人。

  她的心跳得有點兒快,,覺得呆在他身邊兒真好,。哪怕是作為替死者進入他掌控的隊伍,不然,,還有什么機會接近他呢,?原來自己是為此偷生的,又是為此必須赴死的,。

  她笑了,,于千軍萬馬的面前,她有秘密了,。就是大桐城初春放肆的牡丹,。

  從練兵場下來,侯聰板著臉,,“隊伍不夠齊,,變換不夠快?!彼f,,本來是想罵人的,但是白衣在,,他覺得也就算了,,讓副將和幾個校尉自己先檢討,,等他三天之后統(tǒng)一罵。

  “我?guī)闳タ纯凑嬲呐鞘裁礃幼??!焙盥斦f,看白衣一直默默不言,,好像哪里變了,。“到底是女人,,瞬息萬變,,真可怕?!?p>  侯聰打了個小小的冷戰(zhàn),。

  侯聰營里有200女兵,她們住在最里面,,在營房前列隊迎接武衛(wèi)將軍的到來,。白衣一個個看著她們,覺得她們真好看啊,,有微黑的臉,,威嚴的表情,有幾個特別漂亮,,大眼睛像貓一樣,。她們都比她健壯,個子雖然高矮不齊,,但是氣勢上非常威武,。

  白衣知道此時此刻她們不能流露什么,但是如果能夠說說話兒,,可能可以做朋友的,。她平日里除了父親和哥哥,身邊都是老媽子,,和這些同樣年紀的女孩子,,已經(jīng)像有半輩子的時間沒有接觸了。她覺得格外親切,,戀戀地,不想離去,。

  侯聰在白衣臉上讀到了寂寞,。確實,她本該像親戚們家里那一幫嬌小姐一樣,,青春作伴,,花團錦簇,,一起瞧瞧誰繡的花兒好,一起商議買哪匹布,,甚至吵個架,,或者躲在被窩里,議論一下另一家的公子,。女孩子們就是那樣長大的,。

  可是她沒有。說她古怪,,也的確有古怪的原因,。

  “怎么了?”他問她,。

  “她們有和咱們一起南下的嗎,?”白衣悄悄問。

  “這是機密,,如今只有皇上和我知道,。”

  “那就是有,?!?p>  白衣如此說,又噎了侯聰一下,。侯聰這下算認清了她的本來面目:淘氣得很,,看起來木木的,都是表象,。又淘氣又大膽不亞于死猴子宇文長空,。——可能白衣更可怕,,長空在巷里,、胡同里都混過,多少被人世間的規(guī)矩束縛了些,,而她才真的是敢上天入地,,無拘無束,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說,,什么都敢做。

  兄妹倆簡直是絕配,,尤其是抓人話語里的錯兒,,一抓一個準。

  也許正因為如此,,她才顯得可怕又討厭吧,。侯聰想著這這些,,看她頭發(fā)也亂了些,臉上不知何時被掃上一塊灰塵,,連忙給她捋捋發(fā)鬢,,擦擦腮邊。

  這下,,任憑他底下的女兵如何訓練有素,,都不免齊齊張大了嘴巴。

  “解散,!”侯聰下令道,,然后拉著白衣離開。

  “你干嘛這樣對我??!”白衣問他,“你把我當自己的兵的話,,干嘛弄我頭發(fā),,弄我臉?”

  這真的是直擊靈魂的問題,。幸好他有答案:“我弄混了,,總把你當小白衣了。我是主人,,我就是這樣對我的傀儡娃娃的,。”

  “好吧,,”她信了,,“那我們要趕緊把小侯聰做好,我好報復,?!?p>  白衣邊說邊憑空做了個又掐又捏的動作,把侯聰也逗笑了,。他干咳兩聲,,收起笑容,領著白衣出了大營,,走向剛才說的酒樓,。長空做主,包下了最頂層的天臺——春日到秋日里,,不太冷的日子,,大桐人常這樣玩,只不過人家都是晚上。侯聰本來一直拉著白衣的袖子,,上了天臺后自動放下了。正好看到長空等一堆人正在手舞足蹈,,擺了一長條桌子的酒肉,,倒是沒叫什么花魁,可能知道白衣一定會過來吧,。

  “去哪兒找這一堆猴子,!”侯聰恨恨道,推卻了慕容行遞過來的酒杯,。

  白衣的臉又冷了,,“大公子極度不尊重別人。比如你所謂的忘了我——我不是宇文家的女兒,?臉再對不上,,身份在那里。這就罷了,,比如這幾個替你辦事的大哥,,他們叫什么?”

  “大毛二毛三毛,?!?p>  “哪個是大毛,哪個是二毛,,哪個是三毛,?”

  空氣里飄過烏鴉的叫聲。侯聰回答不上來,。

  “人家鞍前馬后跟你多久了,?他們分別是,”白衣依次走在侯聰三個心腹面前,,“鑲紫將軍獨孤演之子,、典軍校尉獨孤正,振聲將軍元賀之子,、領軍校尉元又,,承華將軍慕容立之子、治軍校尉慕容行,?!?p>  三只毛雖然搖著頭表示自己是誰根本不重要,但是,,當?shù)皖^低了半天的侯聰,,也分別來到他們面前,重復了一遍他們的名字、父名和職銜的時候,,他們還是抱著主子哭了出來,。

  “僅此一次,僅此一次,。以后不許碰我,。”侯聰任由他們抱著,,仿佛很難受,。

  長空過來,給妹妹遞了個剝完皮兒的桃子,,不忘了拿大手帕子給她兜著汁水,,“妹妹,還沒贏呢,?”

  “我覺得他不是個目空一切的壞人,。”白衣看著那副感人的場面,,感慨著,。

  “我問你話呢!”

  “明天,,哥哥,。”白衣說,。長空這才高興了,。

  于是,他們都沒注意到,,莫昌站在天臺的最邊上,。這座三層的酒樓下,有幾個一看就功夫不一般的男人,,看向了這位成國前任皇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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