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劇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那日我救下劉元修累昏過去后,被周槐之打橫抱起,,然后送出宏遠學院,,直接派赤八用馬車拖回了寒梅苑,。
至于與佟有為的比試結(jié)果,,我真真是想跟周槐之干一架,,打得他哭爹喊娘。
數(shù)一科的比試,,我肯定是贏了佟有為,。可周槐之把卷給收藏起來,,后面斗草的比試作廢,,直接判定我輸了,。然后又趁我腦袋昏昏的時候,,讓孔嬤嬤拿了張賣身契給我摁了手印,連把我作弊簽個假名字唬弄的機會也剝奪,。
仇沒報,,冤沒伸,白白折騰一次,,還不明不白的就做了周槐之的奴才,。
誰說金手指一開,天下我有的,?
“姑娘,,外面陽光極好,你好歹也出去散個步走一圈,,屋里濕冷濕冷的,。”
翠花提了食籃來,,進門小心翼翼的將飯菜拿出來,,又細聲細語的同我說話。
明明曉得我被禁足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外頭繞一圈也才一兩百米的院,有什么好走的,?
我坐在小矮幾上,,挽著袖子在磨菜刀,。磨了兩天已經(jīng)磨的“浧亮浧亮”,聽翠花說完,,總覺得刀鋒不利,,又“欻欻”的磨了十來遍,然后用大拇指試了下鋒口,。
“那位爺還沒回,?”
翠花怯生生的應(yīng)了聲,“嗯,?!?p> “躲了我五天了,還不回,,還當他能躲一世嗎,?”我咬的牙槽“咯吱”響,
大前兒,,秦氏被送出了寒梅苑,,聽翠花說,是周槐之吩咐的,,讓她和夏半知母子團圓,,順便也可以照顧他。
我本要大鬧一場,,孔嬤嬤拿了教鞭杵面前,,威脅道:“夏美人要治的那佟家的,公子爺已經(jīng)治了,,勒令查清始末,,還了你哥哥的名聲,也將佟家的逐出學院,,永不錄用,。至于夏美人對小公子的怨,便以夏美人以下犯上的錯,,兩兩相抵了,。若夏美人不服,公子爺說,,讓老奴該怎么治便怎么治,,反正不死就成?!?p> 我不是見敵就窩囊的種,,真將我逼急了,什么事也干的出,??蛇@些結(jié)果,,并非不是最好的結(jié)果,但我唯獨難以消化變成他奴才的事實,。
成為他的妾室,,我可是一直沒有簽賣身契的??傁胫魲l退路,,還有一線希望??伤斨腥司桶盐冶频闹皇O滤粋€選擇,。
俗話說,生是他的人,,死也是他的鬼了,。
他坑我一回兩回,簡直惡劣到讓我食不下寢不安的地步,。
周槐之在玩我呢,,一直在玩,玩的不亦樂乎,。
孰能忍,?
“姑娘,你磨刀磨了兩天,,夠鋒利了,。幸虧孔嬤嬤沒來管你,,不然又要好一頓教訓,。”
翠花離的我三步遠,,直勾勾的盯著菜刀,。
我起身坐到桌邊,刀擺在伸手能及的地方,,執(zhí)起筷子準備吃飯,,望著兩菜一湯的碗碟,青菜黃葉炒胡了,,肉切的大小不一,,怔了怔后,便吃了一口咸菜疙瘩蔥花湯,,立即吐了出來,。
苦咸的我快升天了。
我左思右想了一會,,自言自語的道:“難道出事了,?”
囚了這些天,,我全然聽不見外頭的消息,那雀兒懲治一回后,,嘴嚴的裝了防盜鎖似的,。負責教導我的孔嬤嬤離開了幾天,且昨天的菜也算能入口,,今天卻像吃豬食一樣,,潦草的不行,肯定是生了變故,。
“我也覺著奇怪,,昨兒夜里起來,看見前頭院里點了許多火把,,來來回回的腳步聲,,吵了許久才歇?!?p> 兩人對視了幾秒,,更加肯定是出事了。
我嚼了幾口白飯,,“你去喚雀兒來,,我問問她?!?p> 翠花應(yīng)了,,立即出門去找雀兒。雀兒來時,,臉上掛了水漬,,像是剛洗了臉。我拐彎抹角的問了幾遍,,她只道:“公子大概很快就要歸京,,夏美人也許得準備準備,免得匆忙,?!?p> 我心頭一跳,“為什么,?”
雀兒低著頭,,“夏美人莫要問了,奴婢不清楚,,若歪傳了事實,,少不得被罰。”
“公子是不是受傷了,?”
雀兒抬頭訝異瞧我一眼,,下一瞬又垂下頭負氣的道:“夏美人你是個魯莽人,以后要想活得命長,,您還是少知少懂為妙,。”
“嘖,,我哪里魯莽了,?”我被氣笑了,干脆生硬了語氣喝道:“你說不說,,不說我就真耍個蠻橫的去闖一闖前頭院子,,問個明白?!?p> 雀兒憤憤的咬著唇瞪我半天,,倒也真怕我去闖。
我來的這些天,,做的每件事都刷新她的認知,。我做什么都不信,唯獨信我是個闖禍能手,。那天被赤八送回來,,她驚的失態(tài)囁喏了一句“怎么還能活著回來?”表情別提多失望了,。
“那天你回來,,公子和佘美人在宏遠學院出事了。來了十來個黑衣刺客,,公子為救佘美人,,手臂被砍了一刀。公子惱極了,,幾天晝夜不歇的追查刺客,,不料昨兒與幕后的人正面碰上,腹部被喂了毒的刀刺了,,如今昏迷了一夜,葉美人仍在給公子施針,,若情況不好……定是要回京治的,。”
刺客,?是刺殺周槐之還是佘美人,?
“常御醫(yī)也治不好嗎?”
“常御醫(yī)比不上葉美人的醫(yī)術(shù),?!?p> 我頓了頓,,有些驚訝,也有些雀躍,,小心問道:“如若公子……公子死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各回各家?”
雀兒愕然,,“你這人,,怎么盼著公子死?是虧了你,,還是如何你了,?我在府中這些年,可從未見過公子這般護著你這樣一個三五不著調(diào)的女子,?!?p> “生這么大氣做什么?我就是隨口一問,,人嘛,,總要想想后路?!?p> “哼,,你的后路都是主子給的,就算公子他,、他……”雀兒面紅耳赤,,激動道:“主子沒了,你是要官配了分籍發(fā)賣的,。都盼著主子好,,就你這狼心狗肺非要盼出個歹?!?p> 說完,,雀兒氣沖沖的離開了。
“姑娘,,你非得給人氣受嗎,?明明攀了個高枝,怎總不曉得珍惜,?那話也是能說的,?”翠花癟著嘴沖我嚷嚷,
我搖搖頭,,“瞧她今兒的態(tài)度,,大概十分著急會沒了主子,然后被發(fā)賣。明明心里也如此想,,偏不叫別人說了,。”
“不,、不是吧,?”翠花嚇白了臉,隨后又苦哈哈的哭起來,,“你這倒霉的,,怎么遇誰誰就倒。你該不會是得罪了冥王爺,,叫你投生來吃罪的吧,?”
“臭丫頭,說什么呢,!”
盡管天氣好,,但寒梅苑籠罩在一層濃濃的陰郁下。翠花聽了雀兒的話,,收拾了不少東西,,不過我們本來東西就不多,攏共鼓鼓囊囊的四包,。
我們剛收拾完行李,,雀兒便匆忙的從她房里背了行囊準備往前院去,翠花早關(guān)注了她,,追上去拉住她,,“雀兒,你這是做什么,?”
“公子嚴重了,,即刻就要啟程回京?!?p> “可……”翠花不知怎么問,,想了一會道:“葉美人和孔嬤嬤沒吩咐怎么安置我家姑娘嗎?”
雀兒朝我瞥了一眼,,“沒有,。夏美人反正也不愿跟著公子,她便待在這寒梅苑里吧,!公子若好了,,屆時記得她,自會派人來接,,若不記得,哼,就好自為之了,?!?p> 說完,她掙開翠花的手,,匆匆往前頭跑去,,眨眼便消失在拐角。
翠花急得直哭,,“這算什么,?算什么?竟要將人這樣撂下不管了,?”
可這正合我意?。?p> 突如其來的變故,,簡直讓我覺得仿佛在做夢似的,,所以狠狠了掐了手臂內(nèi)側(cè)的一坨軟肉,痛的嘶了一聲,,我才高興的笑起來,。
周槐之的人走的很匆忙,轱轆快速的在道上滾動,,揚起了灰塵彌漫四周,。我打開后門,從縫里看著車隊一輛接一輛的從眼前駛過,,最后頭有幾輛囚車,,犯人有數(shù)十來個,因為頭發(fā)披散,、形容狼狽,,所以看不清面容。
然就在我覺得他們真的離開了,,想將門關(guān)上時,,最前頭那輛囚車中一雙布滿寒霜的眼忽地朝我射來,那種熟悉的令人顫栗的冰冷,,讓我渾身一個激靈,。
待我仔細描摹出熟悉的輪廓,心中震撼莫名,。
怎么是他,?他為什么刺殺周槐之?他不是裝的最最循規(guī)蹈矩了,?
可我也只是隨意想了想,,畢竟少了他這個顧慮,,我的人生會更加暢快了。
直到徹底塵囂落定,,我才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關(guān)上門,。
望著偌大的寒梅苑,想到將來我一個人能逍遙自在的住這豪宅里,,興奮的不能自己,。
“翠花,翠花,,走走走,,咱們?nèi)ユ?zhèn)上買菜做一頓饕鬄盛宴?!?p> 我一邊朝里走,,一邊大喊,可剛進到院里,,便看見雀兒那妞抱著包袱坐臺階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翠花在旁安慰著,“留下就留下了,,哭什么呢,?我家姑娘別瞧她嘴賤,其實人是最最好的,。你以后跟著她,,不會委屈受罪的?!?p> 這是夸人,,還是罵人呢?
“誰要跟她,?誰稀罕,?我好好的一個二等丫頭,撇在鄉(xiāng)疙瘩里受冷落,,還不是委屈受罪嗎,?嗚嗚……”
我奇怪的走過去問道:“你不是走了?”
“哇啊……”
雀兒哭的更加大聲,,翠花倒笑起來,,“公子留著她,肯定會來接你的,。她是家生子,,可不會隨意指派給別人?!?p> 我腦袋一陣抽搐,,覺得自己白高興了一場,。
不過轉(zhuǎn)頭又想想,若周槐之毒發(fā)身亡,,指不定我還是有機會逃過一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