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軍綿延數(shù)里,,踩得腳下的官道塵土飛揚,,豎立的旌旗被這些塵埃沾上,,壓的垂了下來,。
鐘陽騎著一匹黑色健馬,,旁邊曹斌同樣騎著紅色戰(zhàn)馬并排跟著,,兩人走在隊伍的最前頭,,倒是不用像身后的士兵那樣,,去吃那些塵土。
此時天色已近昏,,晚霞映紅了整片天空,,遠處的平原之上,,依稀可見一座城池的輪廓。
見到這座小城,,鐘陽哈哈大笑一聲,,隨即策馬朝前奔去:“終于回來了?!?p> “校尉,,慢些!”
曹斌看到鐘陽孤身一人策馬奔向了小城,,緊張的大喊一聲,,隨后便指使著周圍跟隨的輕騎跟上。
數(shù)十名輕騎得令,,緊忙追了上去,。
此時已經(jīng)距離小城不遠,鐘陽策馬奔了片刻,,就已經(jīng)來到城門前,。
“吁!”
抬手拉住馬韁,,鐘陽在距離城門還有百米的距離停下,。
放眼望去,此時城門已經(jīng)大開,,門口正聚攏著一群人,,像是在恭迎等候著誰。
這時見到鐘陽一行奔來,,很快人群中就有一人快步跑上前來,,沖著鐘陽大喊道:“敢問來者可是舞陽營鐘校尉麾下?”
鐘陽聽了,,當即回道:“不錯,,本校尉便是鐘陽!”
來人聽了,,當即面露大喜,,又往前走了幾步,細細看向騎在馬上的鐘陽,,然后驚呼道:“真是鐘校尉,,鐘校尉終于回來了?!?p> 后面的人群聽到呼喊,,頓時起了一陣騷動,不過很快就平息下去。
接著,。
便有一身穿青色官服之人,,在一眾人的簇擁下,朝著鐘陽這邊而來,。
鐘陽眼尖,,一眼就看出這領(lǐng)頭之人,乃是舞陽縣的縣令,。
看到縣令朝自己這邊過來,鐘陽連忙下馬,,屈步走了上去,,同時嘴中笑道:
“原來是縣令大人,縣令大人日理萬機,,隨便派一二吏員前來即可,,何必親身而來?!?p> 對于舞陽縣的縣令,,鐘陽還是希望盡可能的交好的。
畢竟他雖然馬上就要接任指揮使,,但指揮使的品級也不過正七品,,和縣令相當。
而且雖然大宋文武不同屬,,但地方駐軍的軍費,,卻是要地方的官府支出的。
如果能與地方官員打好關(guān)系,,那么軍費什么的,,便就好說很多了。
舞陽縣的縣令姓崔,,名廣元,,是進士出身,如今已經(jīng)四十余歲了,,卻依舊只是個縣令,,在官僚群體中是前途無望的那種。
不過也難怪,,能被發(fā)配到錦州這種邊疆地區(qū)做縣令,,自然也是沒什么背景關(guān)系的。
也正因為自己沒什么前途,,所以對于鐘陽這位年紀輕輕,,卻馬上就要接任指揮使的同僚,崔縣令是抱著交好的態(tài)度的。
因此看到鐘陽上前,,他也連忙快步走上,,而后雙手托住了鐘陽準備行禮的動作,笑著說道:“鐘校尉不必多禮,,你可是我們舞陽這邊的救星,,怎么能夠讓你委屈呢?!?p> 鐘陽也順勢起身,,然后口中謙遜地說道:“縣令大人夸贊了,在下身為武人,,只知道保境安民,,盡忠值守而已?!?p> 崔縣令贊賞的點了點頭:“鐘校尉不愧武人典范,,頗有儒將之風?!?p> 鐘陽對于儒將這個評價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
索性崔縣令也不在意,,與鐘陽寒暄兩句后,,便就邀請說道:“鐘校尉一路行軍頗為辛勞,城中已備好酒席,,還請校尉入城一聚,。”
鐘陽欣然應(yīng)允:“如此,,就謝過縣令大人的美意了,。”
隨后他便帶著親衛(wèi)與縣令一同入了城,。
宴會開在縣內(nèi)最大的酒樓聚豐樓,,此時酒樓內(nèi)已經(jīng)被包了下來,上下兩層百越二十余桌,,邀請的來賓不是官員士子,,就是舞陽縣內(nèi)的鄉(xiāng)紳名望,全都是有權(quán)有勢的人,。
作為今天的主賓,,鐘陽自然受到了熱烈的歡迎。
雖然品級只有正九品,,但他卻被安排和縣令同一桌的位置,,這既是為了方便談事,,同樣也是以示尊榮。
看著身腰纖細的舞女扭動著身軀,,酒杯中倒?jié)M了血紅的美酒,,桌上擺著山珍海味,這一次宴會鐘陽吃得很是開心,。
不過雖然盡興,,但他卻沒有因此忘乎所以,飲酒盡意卻不過量,,頭腦還保持著清醒,。
這不但是為了不喝酒誤事,同樣也是為了自身安全著想,。
時間慢慢就到了深夜,。
此時酒過三巡,桌上的飯菜也被撤下,,換上了醒酒的茶點。
滿臉笑意的崔縣令忽地拍了拍手,,然后面前的舞女就全都退下,,音樂鼓噪之聲也同時消失。
鐘陽對此毫無意外,,也無不滿,,靜靜的看著崔縣令,等待著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摒退了閑雜人等,,包廂內(nèi)就只剩下崔縣令,還有縣尉,,以及城內(nèi)幾個鄉(xiāng)紳大戶的代表,。
崔縣令沉吟一會,而后便開口:“鐘校尉,,其實此次宴會,,除了為校尉接風洗塵之外,本官還有一事相商,?!?p> 鐘陽心里暗道一句,果然如此,,隨即挑了挑眉:“何事,?”
崔縣令說道:“鐘校尉可知昆山賊?”
聽到這三個字,,鐘陽的眉頭不由得皺起:“聽過,,據(jù)說是這些時日在錦州名聲不小的匪寇。”
“不只是名聲不小,,而且還膽大包天,。”崔縣令點了點頭,,而后面色難看,,語氣憂心重重地說道:“校尉可知,就在昨日,,這伙昆山賊就已經(jīng)攻破了橫河鎮(zhèn),,滿鎮(zhèn)百姓遭受屠戮,死傷遍地,,已淪為人間地獄,。”
“什么,?”鐘陽驚呼一聲,,眼中盡是不敢置信。
他聽到了什么,?
一伙匪寇攻破了一座小鎮(zhèn),,甚至還屠城了。
這種膽大包天,,毫無顧忌的作為,,真的是匪寇能夠做得出來的嗎?
確定他們不是反賊,,而是匪,?
而震驚之后,鐘陽立刻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不管昆山賊到底吃錯了什么藥,,竟然做出了破城屠戮的行為,但毫無疑問,,當他們走出這一步的時候,,昆山賊就已經(jīng)從普通匪寇蛻變成了反賊。
而對待反賊,,不管是哪個王朝,,都只有一個字,剿,。
相信等到消息傳上去后,,很快就會有命令下來了。
而作為如今錦州唯一的軍力,,鐘陽首當其沖,,根本推脫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