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確切地說應(yīng)該叫周行逢政權(quán),因為周行逢并未稱帝,,但南楚地區(qū)卻不受任何方的管制,,乃是名副其實的土皇帝,。
南楚占據(jù)潭州、邵州等七州,,治下全是沃野千里的魚米之鄉(xiāng),,算得上是富甲一方,。
柴榮在世時,就想吞并南楚,,可是周行逢一直對大周俯首稱臣,,每年還送去大量的財帛、糧食等物資,,與周邊的北漢,、南漢、后蜀等桀驁不馴的政權(quán)相比,,簡直就如親孫子一般,。
所以柴榮一直不好意思下手,畢竟當爺?shù)膴Z了孫子的地盤,,以后誰還敢投靠你,?
反正投靠也是死,不投靠也是死,,還不如扯起大旗跟你玩命,。
趙匡胤登基后,也想對南楚下手,,他需要軍功來鞏固自己的帝王之位,,但第一個來表示祝賀的就是南楚周行逢。
而且是周行逢親自來的,,還帶來了十大車糧食和布帛,,并且明確表示了,以后每年的朝貢只多不少,,堅決擁護大宋政權(quán),。
這就令趙匡胤很尷尬了,出兵南楚的計劃再次流產(chǎn),。
可南楚的軍事位置太重要了,,只要拿下南楚,收服北楚是遲早的事,,以兩楚為據(jù)點,,往南可以扼制唐國,往西能夠震懾后蜀,,這是一統(tǒng)中原的關(guān)鍵一步,。
如今趙文揚提及南楚,再次勾起了趙匡胤心中那抹蠢蠢欲動,。
趙匡胤有些郁悶,,也不計較這廝睡覺的事了,擺了擺手,,示意他坐回去,。
趙文揚卻沒有回去,,而是很不合時宜地問了一句:“陛下,我開國侯的封地在哪里,?”
趙匡胤意興闌珊道:“因你抗擊李重進有功,,朕特封你為開國伯,封地鹽城北土地五百畝,,食邑二百戶,。”
略一停頓,,又補充道:“另外,,你兼任鹽城縣令一職,但是在任期間,,不可公開你與朕的關(guān)系?!?p> 趙匡胤也是想讓這廝歷練一番,,省得他整日里沒個正形,但又怕跟著他丟人,,所以嚴令他不得公開身份,。
趙文揚有些無語,這就直接降一級了,?
還要當什么縣令,,那豈不是有無數(shù)的公務(wù)需要處理?
一下想到日后要天天處理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諸如:誰家的羊丟了,,誰家的兒媳婦偷人了……趙文揚感覺頭都大了。
“陛下,,您剛才可是說的開國侯啊,,還有,我可不可以不當鹽城縣令,?”
眾人暗暗為他捏了把汗,,居然敢跟陛下討價還價,就你這德行,,再多嘴說不定開國伯也沒了,。
趙匡胤不搭理她,而是問道:“你說出兵南楚,,朕問你,,以何名義?”
師出無名,,那是要被天下人罵的,,要是有好的借口,,趙匡胤還能忍到現(xiàn)在?
趙文揚脫口而出道:“等著南楚求咱出兵啊,?!?p> 眾大俱都無語,這小子剛才沒睡醒吧,?
人家求著你出兵,,你有病吧。
趙匡胤壓著火道:“什么意思,?”
他內(nèi)心中還是存有一絲僥幸,,希望趙文揚能出說一番行得通的道理,畢竟他太渴望南楚了,。
“哎呀,,陛下也知道,臣略懂醫(yī)術(shù),,我去年就見過周行逢,,此人面色極差,恐怕命不久矣,,今年就差不多該掛了……”
眾人目瞪口呆,,我擦,看不出這廝還是個神棍,!
趙匡胤聽他吹噓略懂醫(yī)術(shù),,登時黑起了臉,你丫就是個殺豬的,。
趙文揚并不管眾人鄙夷的目光,,繼續(xù)道:“周行逢一死,他手底下的大將張文表必反,,到時候還得仰仗咱大宋幫他平定叛亂呢,,這不就有了借口了嘛?!?p> 到底是不是這樣,,趙文揚也不甚清楚,至少史書上是這么記載的,。
趙匡胤目光炯炯地看著他,,似乎想要讀出些什么。
趙文揚忙整了整衣襟,,竭力做出一副我很靠譜的樣子,。
良久,皇帝終于開口道:“來人,將趙文揚和趙德昭攆出去,!”
趙匡胤很后悔邀請了這廝參加曲宴,,丟人……
趙德昭無辜躺槍,忙道:“父皇,,我可啥都沒說,,也沒睡覺!父皇……”
…………
趙匡胤終究沒有出兵唐國,,不是因為惦記著南楚,,而是因為大宋底子太薄了,他不敢冒這個險,。
但這并不代表十六萬大軍就這么返回汴梁,。
于是一場聲勢浩大的“跨江擊金陵”的軍事演習,在長江北岸拉開了序幕,。
第三日,,唐國皇帝李璟終于繃不住了,派了使團帶了大量的金銀珠寶,,來慰問了,。
使團陣容可謂豪華:李璟六子鄭王李從嘉、左仆射嚴續(xù),、戶部尚書馮延魯,全都是唐國風極一時的人物,。
尤其是那位鄭王李從嘉,,后世更喜歡稱他——李煜。
李從嘉,、嚴續(xù),、馮延魯,全是唐國有名的才子,,可趙匡胤這次平叛帶的全是武將,,唯一有些文學涵養(yǎng)的就是他自己,可人家派了一位皇子,,己方卻是皇帝親自接待,,這還怎么彰顯天朝上邦的地位?
很快,,趙匡胤想到了這里還有一位天下有名的大儒——朱鈞清,,他決定親自登門拜訪。
朱鈞清背地里沒少編排自己,,趙匡胤心知肚明,,但皇帝就要有容人之量,尤其是這個人還是朝廷迫切需要的人才,。
只要于國有利,,趙匡胤可以不計較個人得失,。
于是趙匡胤領(lǐng)著趙德昭和趙文揚,還有兩名護衛(wèi),,準備去朱家,。
之所以帶趙文揚,純粹是為了充門面,,這廝長得文質(zhì)彬彬,,乍看之下很有些讀書人的味道,當然前提是別說話,。
一開口,,準露餡。
聽聞要去朱家,,趙文揚有些期期艾艾,,趙德昭也有些扭捏。
趙匡胤一見兩人如此行為,,心中咯噔一下,,頓時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當聽說趙德昭將朱府管家暴揍一頓后,趙匡胤那叫一個氣啊,。
“來人,,將這個不孝子,給朕吊起來,!取我的鞭子來,!”
麻蛋,朱鈞清百般編排朕,,朕為什么一直忍他,?還不是顧忌他在文人中的巨大影響力,朕盡量避免與他沖突,,就是不想與他撕破臉,,想著有朝一日能將他收為己用。
可這個不孝子倒好,,直接暴打了朱家的人,,這無疑給他的招撫工作平添了巨大障礙,也更給了朱鈞清口實,。
武德司的人已經(jīng)拿著繩子上來了,,趙德昭嚇得雙腿發(fā)顫,可見他是領(lǐng)略過父皇的鞭子的,。
趙文揚忙道:“陛下,!我有話說!”
“說!”
“不如到了朱家,,您老再當著朱老夫子的面教訓(xùn)德昭,,效果豈不是更好?”
趙德昭猛地看向自己兄弟:你彪??!到了那,父皇要給對方一個交待,,還不下死手抽我,?
趙文揚朝他擠眼,示意他別說話,。
趙匡胤瞇著眼,,微微點了點頭,這似乎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將他綁了,,帶去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