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入秋以后,,西涼的天氣逐漸更加寒冷了,,早晚更是如此。
落葉紛飛,,給人以蕭索,、破敗的感覺。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到了深秋,,更是如此,。
慕容宴府邸。
慕容宴親手為慕容府披上了一件赤紅色的大衣,,道:“今日事情成與不成,,就看六弟了?!?p> 慕容府點了點頭:“我明白,,重任在肩,我必然會全力而為,?!?p> “有一些冠冕堂皇的話,也有一些私底下說的話,,今天,,都和你說了吧?!?p> “哥哥請講,。”慕容府說道,。
“冠冕堂皇的話就是,,大行不顧細謹,,在這么關鍵的時刻,要做出的必然都是最為艱難的抉擇,,有時候,,各種禮節(jié)也應當適當忽略了?!蹦饺菅缯f道,。
“那么,另一種說法呢,?”
慕容宴壓低了聲音:“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誰管你什么骨肉親情,?倘若,,你真失敗了,恐怕,,西涼王也不會念及什么親情了,。畢竟,在他這個位置上,,位子比什么都重要,。”
“明白,?!闭f罷,慕容府離開了,。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西涼王、慕容府和各位老將軍都齊聚于白馬堂,。
白馬堂是西涼最正式的議事機構,。
唯有最重要的事情,才會在這里商討,。
當然,,全西涼也只有幾個人能夠參與白馬堂的議事會議。
是以,,許多年了,,也沒有使用過白馬堂。
參加本次議事會議的只有五個人,,慕容恪,、慕容府、呼延勃勃、南宮權和公孫御,。
慕容恪居于高位,,其余四人分坐在兩側。
公孫御率先說道:“許多年了,,都沒有來過白馬堂,。”
許多年了都沒有來過白馬堂,,今天來這里恐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愧是智多星,”慕容恪感嘆道,,“這么多年了,,還是你最能猜透我的心意。之所以召集你們過來,,必然是有最重要的事情,。你們都是我的心腹,慕容府也是我可以信任的兒子,?;噬锨皫滋欤o我下了奏折,。要求我們西涼全力攻打北寒,事情的起因是世子被北寒所刺殺,?!?p> 雖然眾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了這個消息,但是也只得裝出一份十分驚訝的樣子,。
南宮權的聲音微微顫抖,,說道:“兵戈可不是什么小事情。往小了說,,關系到百姓的安危,。往大了說,這關系到國家的存亡,。這可是國之根本啊,,必須謹慎考慮?!?p> “我明白你們的意思,,這種事情,的確不能貿(mào)然行動,。但是這畢竟是皇帝的指令,,就算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愿意,,又能怎么辦呢,?”
幾個老將心中暗自冷笑,,果然知父莫如子。慕容宴對慕容恪的猜測還是很準確的,。
公孫御問道:“所以我們應該怎么辦呢,?”
“召集你們過來,正是為了商量對策,。如何作戰(zhàn)部署,,如何排兵布陣,如何才能打贏北寒,。這些問題都應該討論的,。”慕容恪說,。
幾個老將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呼延勃勃率先發(fā)難,,說道:“我是個粗人,,有幾句話想說,希望西涼王不要見怪,?!?p> 慕容恪微微訝異,說:“好啊,,你但說無妨,。”
“末將也和西涼王征戰(zhàn)沙場多年,,和北寒幾番纏斗,。北寒的厲害恐怕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吧?而且,,比起西涼王來說,,我的損失還算小的。只不過是一些皮肉之傷罷了,。而西涼王,,你卻損失了自己最心愛的兒子?!?p> 慕容恪的眼角微微抽搐,。
畢竟這是一段難忘的傷心事。
不愿意讓別人提起,,但是,,一旦提起思緒便如潮水一般涌來再也難以揮去。
公孫御說道:“我們都是自己人。因此,,有一些套話就不必多說了,。不如把事情放在明面上說來的好?;噬线@一舉動,,不過是驅虎吞狼罷了。其目的,,就是為了削弱我們西涼的實力,。至于世子是不是被北寒所刺殺,這種事情的真相,,誰又能知道呢,?”
這些道理實際上慕容恪也都明白。
但是,,一旦和自己的孩子做權衡,,就很難說孰輕孰重,也很難真正做出一個準確的判斷,。
他也明白,,皇上之所以敢這個時候下旨,正是因為,,他的兒子就在皇上手中,。
這是他的軟肋,恐怕也是全天下所有父母的軟肋,。
沉吟片刻,,慕容恪說道:“我讓你們來,并不是讓你們來質(zhì)疑皇上的旨意,。而是想讓你們討論討論應該如何執(zhí)行皇上的決定。凡事應該往好處想,,只要我們可以打敗北寒,,一些問題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嗎?”
公孫御冷哼一聲,,說道:“如果沒有呢,?這個世界上,是不是就再也沒有西涼,,是不是就再也沒有西涼軍,,是不是就再也沒有我們了呢?”
慕容恪的臉色微微陰沉,,說道:“我把你們召集過來,,并不是想聽你們在這里推三阻四,百般阻撓。說到底,,我才是西涼王,。而我之所以可以得此殊榮,也正是因為皇上的緣故,?!?p> 公孫御面露譏諷之色:“好一個不折不扣的忠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你,,他算什么東西?”
如此明目張膽的大逆不道之語,,居然出自公孫御的口中,,慕容恪悚然一驚。
倒不是因為這些話本身有什么問題,,而是說話的時機不對,。
呼延勃勃接過公孫御的話說道:“西涼王,我們當年可沒有想要把什么趙義扶上去啊,。我們想的人,,一直都是你啊?!?p> 慕容恪收拾心神,,微笑道:“各位的好意我都心領了。感謝大家這么多年來一直支持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而我的選擇就是,做西涼王,,服侍陛下,。既然大家已經(jīng)支持了我這么多年,何不再最后幫我一次,?”
慕容恪話音剛落,,幾個老將的神色之中就多了幾分冷意。各色人等終于顯露出了真面目,。
南宮權急得滿頭大汗,,呼延勃勃則怒發(fā)沖冠,而公孫御的神色之中則明顯多了幾分陰冷,。
公孫御說道:“西涼王,,我們也認識許多年了吧?你想什么,,我最清楚,。你考慮的是自己的兒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也有自己的子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