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噗——噗——”

　　病房里充斥著惡心至極的皮肉碰撞聲,。

　　雖然知道自己根本做不了什么，但綾人還是沖上前攔在真嗣和昏迷的明日香之間,。

　　“噗嘰——”

　　伴隨著真嗣的低喘聲,，他顫抖著身體往后退了幾步，片刻過后耳邊響起了褲帶被系緊的金屬音以及拉鏈的上滑聲,。

　　綾人機械地轉(zhuǎn)過腦袋,，他和真嗣的目光都落在了手掌上的一抹濃稠污穢上，鮮血全部涌入大腦,，綾人的視野被染成了一片猩紅色,，那是憤怒到極致的顏色。

　　真嗣不敢再去看病床上的明日香,，他握緊拳頭后佝僂著身子輕聲喘息道,。

　　“我....真是最差勁的那個?！?p>　　“啪嗒,！”

　　門鎖被重新打開，真嗣搖搖晃晃的身影消失在了門后,。

　　明日香,，依舊像一個任人宰割的洋娃娃般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遮蓋胸口的病號服敞開著,，露出了黏在鎖骨下方的白色電極,。

　　她，甚至都不知道真嗣剛才對她的身體做出了怎樣過分的事情,。

　　“嘟——嘟——嘟——”

　　生命檢測器的提示音和窗外聒噪的蟬鳴聲交織在一起,。

　　綾人崩潰地跪在病床邊,，他怔怔地望著明日香疲憊的側(cè)臉，貴為神明的他也無法喚醒處于藥物沉睡中的明日香,。

　　“惣流....對不起,，我...沒能保護好你，現(xiàn)在的我...就連幫你蓋被子都做不到啊...”

　　對于這位素未謀面的明日香,，綾人特地稱呼了她的姓氏,。

　　【零】在一邊露出了殘酷的笑容。

　　“這是你作為神明的第一課,，即便是神,，有些事情你也終究無力改變?！?p>　　“咣當——”

　　病房大門再次開啟,，四位身穿米黃色制服的女性人員沖進病房，其中一個手上還拿著綾人熟悉的東西,。

　　如烈焰般鮮紅的戰(zhàn)斗服,。

　　兩個人掐著昏迷的明日香胳膊將她提了起來，另一位粗暴地扯掉了電極和少女身上的病號服以及內(nèi)褲,，捧著戰(zhàn)斗服的女性頗為慌亂地挪動明日香四肢將她塞進戰(zhàn)斗服中,。

　　走廊盡頭傳來隱約的槍炮聲。

　　忙完這一切后四個人連拖帶抱地將明日香匆匆拽出病房,。

　　“你們要把她帶去哪里,？”綾人尾隨著NERV人員沖出病房。

　　“放心,，她們是來保護她的,。”【零】抬高聲調(diào)說道,，綾人猛地停下腳步,。

　　“這個世界的我在哪里，快帶我去?。,。?！”綾人轉(zhuǎn)身暴吼道,，棕黃色眼眸里閃爍著狂亂的光芒。

　　【零】緩緩搖了搖頭,，她悲憫地注視著綾人,。

　　“不要給我擺出那種表情啊，告訴我！”綾人抓著胸口咆哮道,。

　　“很抱歉綾人君,，這個世界的你，并不存在哦,?！薄玖恪科查_視線回道。

　　“你說...什么,？”綾人的目光頓時失去了焦點,。

　　“我，不存在于這個世界,？”

　　“其實不止是你,，式波也不存在，我...也不存在,?！薄玖恪柯淠匦α讼隆?p>　　“薰,，薰在這里嗎,？”

　　綾人像抓救命稻草一般問道，在看到【零】點頭后他狂喜地笑道,。

　　“如果薰在的話,，一切都還有救，快帶我去他那里,。”綾人以不容置疑的語氣命令道,。

　　【零】嘆了口氣,，她有些為難地朝綾人欠了欠身。

　　“他,，在昨天被殺死了,。”

　　棕黃色眼眸驟然縮小,。

　　綾人抬起透明的手臂,，他惡狠狠地一口咬在自己胳膊上，嘴里傳來淡淡的血腥味,，直到鮮血汨汨地流下手臂他還是不松口,，充滿恨意的眼神剜向【零】。

　　先是看到明日香被如此侮辱,，現(xiàn)在又聽到薰被殺死的消息,，綾人只覺得自己再也經(jīng)受不住任何打擊了。

　　“告訴我，這都是假的,?！?p>　　“你先松嘴?！彼坪跏菦]料到綾人會做出如此極端的舉動,，【零】有些內(nèi)疚地撇開了視線。

　　綾人在和【零】對視片刻后堪堪松開牙齒,，他垂下手臂,，鮮血順著牙印慢慢流下，落到地上后很快就消失不見,。

　　“在這個世界,，使徒共有十八只，而薰...是第十七使徒,，司自由之天使塔布里斯,。在昨天的戰(zhàn)斗中，他選擇被自己喜歡的人殺死,?！?p>　　【零】盡量以簡單的語句來回答綾人，她不想再過度刺激綾人了,。

　　伸手在太陽穴揉捏了好幾下后,，慢慢恢復平靜的綾人顫抖著問道。

　　“不要告訴我...那個人是碇真嗣,?！?p>　　柔和的彩虹色光柱照在綾人身上，后者毫不留情地揮出一面光墻將【零】的善意阻攔在外,。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如果...這是我應該承受的痛苦，我會一分不差的全部扛下來,?！?p>　　綾人張開手掌伸到自己眼前，外部走廊的冷色調(diào)將雙手照得一片慘白,，他不斷伸開十指然后再慢慢握拳,，最后綾人決絕地握緊拳頭看向【零】，似乎在等待她的回應,。

　　“昨天薰一路突破到中央教條區(qū)最深處,，也就是第二使徒——莉莉絲的所在地，碇駕駛初號機追進天國之扉抓住了他,。在莉莉絲面前,，薰要求碇殺死他,。”

　　綾人捂著腦袋踉蹌地走出病房,，他想借力支撐住身體,，然而他的手卻徒勞地穿過了墻壁。

　　【零】見狀飄到綾人身邊,，遲疑片刻后她伸手攙住了綾人的手臂,。

　　“把時間停住，你能做到嗎,？”綾人喘息著問道,，他的臉色很差，棕黃色眼眸吃力地眨了眨,。

　　【零】點了下頭,。

　　“但是有代價，不過沒關系哦,?！?p>　　【零】說著對綾人燦爛一笑，她伸手插進胸口,，摸索片刻后她拽出一枚閃爍著藍色光輝的八面體,。

　　“這是我的神核，很漂亮吧,?！薄玖恪空髟兯频赝蚓c人。

　　“嗯,?！本c人簡短地回應道。

　　【零】將白色能量注入進神核內(nèi),，她本就不健康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將時間...暫時停住..嗎？”

　　【零】喘息著閉上了眼睛,，少女的身體搖搖欲墜，綾人見狀攬住了她的腰,，【零】的細膩肌膚在綾人的觸碰下輕輕顫抖著,，獨特的體香涌進鼻腔。

　　明日香看見的話,，可能會發(fā)瘋吧,，綾人自嘲地笑道。

　　惣流,，你究竟被帶到哪里去了,？想到這里,，綾人心中些微的積極情緒瞬間被一掃而光。

　　八面體神核浮至兩人頭頂,，菱形光輝慢慢積聚在神核中心,，積聚至極限的白色光芒瞬間化作無數(shù)粒子擴散出去，原本走廊盡頭還在不斷閃爍的日光燈燈光瞬間靜滯,。

　　時間,，被停止了。

　　神核周遭的藍色光輝瞬間暗了兩個色度,，現(xiàn)在是有些灰色的深藍,。

　　“能在有生之年被綾人君你抱著，五千年的壽命也沒算浪費,，不過...時間靜止可不能維持太久哦,。”

　　綾人有些痛心地別過了臉,，【零】伸手替他整理了下凌亂的衣冠,。

　　“不要太過自責，我只是在彌補我過去的罪孽,，你的上上任,，他也是一位很溫柔的神明呢?！?p>　　【零】露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最后怎么樣了,？”綾人輕聲問道,。

　　“秘密?！薄玖恪空f著不經(jīng)意地揉了揉自己的腹部,。

　　“你曾經(jīng)也是...使徒嗎？”

　　“何止是曾經(jīng),，我到現(xiàn)在都還保留著當年的能力呢,，那是大約兩百多萬年之前了吧。容我重新自我介紹下...”

　　【零】強撐著從綾人臂彎中站起,，她彎曲雙手裝作提起并不存在的裙擺,，行了一個淑女禮后她笑吟吟地說道。

　　“我是司職時間和空間的天使,，也是第零號使徒——【零】,。”

　　“你居然沒被李林消滅...”綾人驀地瞪大眼睛,。

　　“你是笨蛋嗎,？”【零】學著明日香的模樣噓著眼訓斥道,。

　　“李林在兩百多萬年前還是古猿呢，你該不會真的以為光靠幾只猩猩就能擊敗我吧,？”【零】有些受不了地白了綾人一眼,。

　　綾人第一次在這個世界笑了，【零】原本緊鎖的眉頭微微放松了些,。

　　“不過能同時操控時間和空間,，這樣的能力實在有些可怕?！?p>　　“你以為我隨時都能發(fā)動這些能力嗎,？”【零】不滿地嘟囔道。

　　“這些能力都是以我生命為代價才能發(fā)動的,，把你拉到這條時間線上需要消耗兩百零六萬年的壽命,，虧我之前一直在白之月中沉睡積攢能量，不然我早就耗竭完神核死掉了,?！?p>　　綾人神情復雜地瞥了【零】一眼，這個表面上對誰都不買賬的少女,，背地里居然是一個如此負責的神明,。

　　“只不過，碇他無論在哪個世界都是神之子啊,?！薄玖恪坑挠牡貒@了一口氣。

　　“那個畜生...居然對明日香做出那么過分的事情...”綾人咬牙切齒地低吼道,。

　　【零】皺著眉頭斜了綾人一眼,。

　　“別和我說你對明日香的身體從來就沒有過非分之想?！彼p蔑地笑道,。

　　綾人沉默了。

　　他自覺自己是個十分正經(jīng)的人,，但偶爾看到明日香不經(jīng)意露出的曼妙酮體后他依舊會動心,。

　　“欲望是李林的原罪，就連神明有時都躲不了冥冥之中的緣分,。你是,，我是，就連薰也是如此,。這...便是我要教給你的第二課，永遠不要站在道德制高點上隨意批判他人,，即便你已經(jīng)貴為神明,?！?p>　　雖然被說教的感覺很不爽，但綾人還是咬牙點了點頭,。

　　彩虹色光柱毫無征兆地射進綾人下腹部,，后者慌亂地朝旁邊跳去，然而已經(jīng)晚了,。

　　【零】饒有興致地將手指纏上發(fā)梢,。

　　“哦？你和她已經(jīng)那個過了嗎,？那么好的女孩,，你也該死而無憾了?！?p>　　綾人很反常地沒有反駁,。

　　“我一直都抱有這樣的想法，所以不管在哪個世界,，我都要拼命去保護她,。”

　　【零】臉上笑意更濃,。

　　“想不想看看這個世界的她...最后的歸宿,？”

　　......

　　“唔......”

　　身體逐漸恢復知覺，極為柔軟的觸感從四周傳來,，明日香瞇著眼舒服地拉過一片尾巴蹭蹭后猛地驚醒,。

　　“綾人....”

　　明日香揉揉眼睛后望向天空，無數(shù)繁星灑在漆黑夜空中,，不時還有幾顆流星滑過,。

　　“想他了嗎？”

　　低沉的嗓音從半空中傳來,，明日香轉(zhuǎn)頭望去,，十號機正坐在一座小山丘上，他像人類一樣托著下巴望向滿天繁星,，淺黃色翼狀眼輻射出溫暖的光芒,。

　　“我才沒有想那個笨蛋呢！”

　　明日香氣呼呼地從尾巴上滑落,，第三使徒的龍形虛影慢慢浮現(xiàn)在空中,。

　　“我可是和各位使徒都聽見了?！钡谌雇交瘟嘶尉薮蟮凝埵?，四根修長的胡須緩緩飄動著。

　　“你在睡夢中叫了三十三遍主人的名字,?！?p>　　“你....”

　　明日香一時氣結(jié),，她叉著腰氣鼓鼓地命令道。

　　“我肚子餓了,，去給我弄點吃的,！”

　　第三使徒氣得龍須倒豎，空洞的眼眸里閃出猙獰的紅光,。

　　“區(qū)區(qū)李林居然還敢命令我,？”

　　“叫你去你就去！”十號機暴躁地回道,。

　　“等主人回來,，她萬一去告狀我們都得完蛋。你不是不知道主人他的脾氣,，誰都可以受委屈唯獨她不可以,！”

　　第三使徒瞬間蔫了，它耷拉著龍首朝遠處飛去,。

　　“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原本主人只是我身體的一部分而已，算了算了,，讓我去找點魚來吧,。”

　　明日香不禁笑出了聲,，她伸展四肢躺倒在十號機的尾巴上,。

　　“笨蛋綾人..你什么時候回來呢？...我已經(jīng)開始想你了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