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午之前,，我就騎車趕到了紅旗中學(xué),。
我把學(xué)校同意調(diào)動的報告交給羅書記,，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說得很誠懇：“羅書記,，對于工作調(diào)動的程序我真是一竅不通,，我也不清楚調(diào)動申請報告交給誰，先交給你,，可以嗎,？”
“楚老師，你是我們?yōu)I江市的教學(xué)骨干,，”羅書記說得慢條斯理,，而且聲音抑揚(yáng)頓挫，響亮有力,，“你放心吧，我們學(xué)校的大門永遠(yuǎn)為你敞開,。報告先放在我這,，我會努力的，我們以后再聯(lián)系吧,！”
從校長室出來,，碰巧在樓梯上遇見下課上樓的龔老師。
她一看見我,，熱情就好像機(jī)關(guān)槍似的向我掃射：“楚老師,，你終于來了。事情進(jìn)展如何,？”
“龔老師,，很高興再次見到你,！”一面之緣的老師竟然如此關(guān)心我，我感動極了,，“調(diào)動申請報告我們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同意了,，我已經(jīng)帶給了羅書記。他說他會努力的,，叫我放心呢,。”
“他是我們學(xué)校一把手,，身肩校長書記兩個大任,，交給他啊，你就放心好了,。他這個人啊,，是非常熱心的?！饼徖蠋熣f得神采飛揚(yáng),，以愉悅的語氣對我說，“歡迎你到我們學(xué)校來,，預(yù)祝我們成為同事成為同一戰(zhàn)壕里的戰(zhàn)友,。”
她的情緒感染了我,，我說話聲都抬高了：“龔老師,，叫我怎么感謝你呢，你太熱心了,！能得到你的幫助是我的榮幸,，能和你成為同事成為朋友更是我的榮幸。其實(shí)你比我大不了多少,，看樣子最多三十多一點(diǎn),，我就把你當(dāng)成大姐吧?！?p> 聽了我的話,，她呵呵連笑了幾聲，眉也飛了色也舞了：“你真會說話,。我呢,，已經(jīng)是老太婆了，三十這一段早與我說再見啦,。今年我已經(jīng)四十二啰,。”
說到這，樓上下來的一個女老師叫著她：“龔主任,，羅校請你去一下,。”
我終于知道她是學(xué)校主任,，心中于是又多了一份感慨：多么平易近人,，多么和藹可親！
望著她微笑著的面容,，我趕忙說：“龔老師,，哦，不,，龔主任,，你忙你的吧，不好意思,，浪費(fèi)你時間了,。”
“哪里呀,，你太客氣了,。我先上去了，有事聯(lián)系,。再見,！”
當(dāng)我“再見”說出口的剎那，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背影已消失在我眼前,。
到哪兒吃午飯呢,？一道欲念瞬間閃過我的腦際：到大姐家去。這種欲望仿佛把岸堤撕裂了一個缺口的洪水,，愈來愈猛烈,，愈來愈洶涌，在來自心海的力量強(qiáng)烈地推動下,，我騎車到大姐家去了,。
一在她家門口出現(xiàn)，大姐臉上神情變了幾變,，先是驚訝,，然后是迷惑，最后是欣喜：“明溪啊,，你怎么來了,？你不是去學(xué)校了嗎,？來,，吃葡萄，剛摘下的,?！?p> 小外孫女高興地跑過來,，用她稚嫩的雙手揪住我的褲子，奶聲奶氣地叫著我：“舅公公,，舅公公,。”
我蹲下身子,，親了親她粉白可愛的胖臉蛋：“這次舅公公給妙妙帶來了好吃的東西,，妙妙你看，這是什么,？”
我從皮包里拿出一袋她喜歡吃的牛皮糖,，在她面前晃了兩晃。
她兩只胖嘟嘟的小手向晃蕩的糖袋子抓過來,，眼睛里放射出開心的光芒,，不斷地叫著：“牛皮糖，牛皮糖,！”
看著她興奮驚喜的模樣,，我們都忍不住笑了。
外孫女一邊吃牛皮糖去了,。我對著注視著我的大姐,，平靜地告訴她：“我準(zhǔn)備調(diào)到紅旗中學(xué)，如果不出意外,，下半年就可以照顧爸爸了,。”
大姐看看我,，把目光移到外孫女身上,，淡淡地說了一句：“你想好了？明玉他們可不是太好相處的,。你知道嗎,，爸爸一個人回家去了?！?p> “爸爸回家了,？為什么？”我都有點(diǎn)傻了,。
“為什么,？不就是嫌爸爸礙手礙腳的？爸爸住在那兒,，又不能幫他們洗衣又不能為他們做飯,，只會給他們添煩。”
一向溫和慈善,、心胸開闊的大姐終于忍不住埋怨,。
“所以我要調(diào)到紅旗中學(xué)，好照顧爸爸,?！倍⒆〗憬闼坪跞耘f帶著怒氣的臉，我和她商量著,，“還有幾天放暑假,，我就可以回去陪爸爸了。這幾天就勞駕大姐多往爸爸那跑跑腿,，可以嗎,？”
大姐望著我笑了，眼睛里的憂郁,、臉上的怒氣似乎被我真誠的態(tài)度一股腦兒地趕跑：“你怎么這么說呢,？我們做子女的，?；丶铱纯词菓?yīng)當(dāng)?shù)?，再說我最靠近爸爸，排行又是老大,，更該回去多照應(yīng)爸爸,。你放心忙你的工作吧?！?p> 我似乎想起什么似的,，不露聲色地問著姐姐：“大姐，你還記得和爸爸同住一個病房的那位照顧妻子的林先生嗎,？我看他相貌堂堂,，既有修養(yǎng)又有水平，根本不像四十多歲的人,?！?p> “是嗎？”姐姐目光在我臉上停頓一下,，就迅速轉(zhuǎn)移到手中編織的毛衣,，“我沒有太在意?！?p> 對大姐閃爍游離的目光,，我仿佛一無所見，依舊興致勃勃地往下談：“大姐,，你知道嗎,？那個男人對我很好啊,，我們談了很多，似乎他早就認(rèn)識了我,，看著他我覺得特別親切?！?p> “是嗎,？他沒告訴你一些什么讓你奇怪的事？”大姐的目光立即探照燈似地聚集到我臉上,，不著邊際地問了我這么一句,。
大姐嚴(yán)肅而疑惑的目光，看得我心中“咯噔”打了一個冷顫,。
我故作鎮(zhèn)定,，依然把微笑淡淡地涂抹在臉上，不以為意地說：“奇怪的事,？他沒有對我說什么啊,。奇怪的倒是我，我總覺得他是我的一個什么親戚,，要不然,，為什么對我那么關(guān)心呢？”
“你可不要瞎想,。這還像一個大學(xué)生說的話嗎,？”大姐忽然暴怒起來，臉色似乎都變白了,。
我也暗暗心驚.
大姐從來就沒有對我發(fā)過火啊,，可是今天卻因?yàn)槲业囊环挾鴳B(tài)度大變，有必要嗎,？
除非他們之間有某種關(guān)系或者秘密,，否則，今天的火氣就是空穴來風(fēng),，就是多此一舉,。
我沒有把疑問與思考寫在臉上，也沒有再說下去,，接下來所談的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家常話,。吃過午飯，我就騎著自行車,，趕回蘆花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