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晌午,閭丘月就帶著婦女們回來了,,路上,,他已經(jīng)從那位青壯口中大體知曉了事情的經(jīng)過,。
故而,,當(dāng)蕭南看到閭丘月的時候,,瞧見的便是大娘子面無表情,,臉色鐵青,,極力壓制著自己憤怒的樣子,。
蕭南心中有一些好笑,,又有一些感動。
草屋之中,,閭丘月好似一只小雌虎,,也不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盯著蕭南,,盯著他衣服上殘留的隱約腳印,,拳頭握得緊緊的。
“我去殺了他!”
“什么,?”
“不會被安定軍發(fā)現(xiàn)的,!”
她眼神中跳動的火焰蕭南看得清楚,生怕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遂蕭南慌忙坐起身,,拉住閭丘月的衣袖,搖晃了一下,,說道:“哎呀,!不要生氣嘛!大丈夫能屈能伸,,遙相當(dāng)年,,韓信胯下受辱,方成就兵仙美名……額,,呵呵,,無礙無礙?!?p> 說著說著蕭南忽然想到這個世界的歷史與前世不同,,貌似壓根就沒有韓信此人,只得尷尬一笑,,慌忙轉(zhuǎn)移話題,。
看著蕭南臉上毫不在意地笑容,閭丘月的拳頭驟然握緊,,蕭南甚至聽得到那種牙齒緊咬的摩擦聲,,然而,下一刻閭丘月就泄了氣,,低聲道:“還好,?”
“恩,安定軍勢大,,現(xiàn)如今我們只能暫避鋒芒,,這幾腳挨了也就挨了,無傷大雅,,毫不夸張地說,,比這疼千萬倍的擊打我也承受過?!笔捘险f的是自己當(dāng)特工參與抗擊打訓(xùn)練的時候:“所以,,無礙,只要糧食還在就好,,這才是最重要的,!”
閭丘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中的血絲昭示著她內(nèi)心中的不甘,但卻沒有辦法,,這種無力感讓她分外失落,,朝著蕭南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走出了草屋。
看著閭丘月的身影,,蕭南心頭堵得慌,,他從來沒有見過這位堅(jiān)毅剛強(qiáng)的大娘子如此低沉的樣子,這是怎么回事,?難不成她將自己今日的遭遇全部都?xì)w咎于她自己的身上了,?
念及此,蕭南慌忙跟了出去,,也顧不得她喜不喜歡被觸碰了,,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蕭南微笑道:“這與你沒有關(guān)系,?!?p> 閭丘月轉(zhuǎn)過頭來,低著腦袋,,垂下的秀發(fā)遮住了她的眼眸,,緩聲道:“作為首領(lǐng),這是我的無能,?!?p> 原來她真的這么覺得。
蕭南雙手握住她的肩膀,,輕聲說道:“不搶王大麻子我們就會死,,搶了王大麻子就注定要遭遇這樣的風(fēng)險,沒有什么無能不無能的,,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明白嗎?”
閭丘月這次沒有甩開蕭南的手臂,,沉默不語。
“雖然說,,你作為首領(lǐng)可能在謀略上確實(shí)有所不足……”
此話一出,,看到閭丘月猛然抬起的腦袋,蕭南趕緊繼續(xù)說道:“但沒關(guān)系,,作為首領(lǐng),,不一定非要有謀略,更加重要地是要有容人之量,,帶領(lǐng)部下一往無前的決心,,還有對于部下的愛護(hù),這幾點(diǎn),你都做的很好,,換句話說,,你是一個合格的首領(lǐng)?!?p> “真的嗎,?”
對視著閭丘月明亮純凈的眸子,蕭南違心道:“真的,!其實(shí)就算我做的再好,,在鄉(xiāng)親們心中,你仍然是他們心中的標(biāo)桿,,因?yàn)?,從一開始,就是你給了他們這樣一條活路,,盡管這條活路布滿荊棘,,但也是活路不是嗎?”
“他們真的會這么想嗎,?”
“那當(dāng)然,!”
閭丘月眼中重新出現(xiàn)了光彩,皺眉看了看左右握住自己肩膀的一雙手,,抖了一下肩膀給抖落,,走進(jìn)了蕭南一步,低聲道:“那我也要把他殺啦,!”
怔怔地看著面前這一張面無表情的臉,,蕭南心中涌過一陣暖流,但仍然沉著聲音說道:“萬萬不可,,好容易送走了這些瘟神,,還召回來干嘛!我等現(xiàn)在勢弱,,若是把安定軍的視線給吸引過來,,那別再想過一天安生日子?!?p> 閭丘月皺眉:“弱小也有好處了,?”
“當(dāng)然,強(qiáng)大有強(qiáng)大的好處,,弱小有弱小的好處,,就比如現(xiàn)在天下豪強(qiáng)的目光都盯在其他豪強(qiáng)的身上,誰會把目光放在全是流民餓漢的永州,?而這,,就是我們的機(jī)會,!”
“茍且偷生?”
啊呸,,這是什么詞,?
蕭南尷尬笑道:“意思倒是這么個意思?!?p> “哦,!那你什么時候想讓我殺他說一聲便好,我走啦,?!?p> 說完閭丘月沒有絲毫留戀地就朝著自己的草屋而去,只是腳步不再沉重,,帶上了一絲輕盈,。
蕭南失笑:“哈?這女人,,說是首領(lǐng),,反倒更像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小丫頭?!?p> 重新回到自己的草屋之中,,蕭南難得地睡了個午覺,還做了夢,。
夢回二十一世紀(jì),,他重新成了潛伏在跨過犯罪集團(tuán)的特工,吃的也不再是米餅,,變成了牛排與紅酒,,切下一塊入口,仍是熟悉的味道,。
忽然,,集團(tuán)老大用槍頂著一個女人走進(jìn)了屋子,而那個女人正是閭丘月,,一樣的倔強(qiáng),,一樣的堅(jiān)強(qiáng),就算被槍頂著腦袋也只是緊緊咬著嘴唇默不作聲,,沒有看蕭南一眼,。
老大朝著蕭南獰笑道:“中情局特工蕭南的老婆,認(rèn)識嗎,?哈哈哈哈哈哈!”
砰,!
“不,!”
一聲痛徹心扉地嘶吼,,蕭南猛地從干草上坐起,當(dāng)熟悉的草屋,,熟悉的桌椅出現(xiàn)在眼中的時候,,蕭南頓感心安,拭去額頭的細(xì)汗,,長長出了一口氣,,還好是個夢!
好一會兒蕭南才緩了過來,,忽然感覺現(xiàn)在這種生活也挺好的,,雖然貧苦,但至少不用每天提心吊膽,,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了,。
呼~
誒?等會兒?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對呢,!
閭丘月,?蕭南老婆?
想了想二人切磋時候被打得跟狗一樣的自己,,蕭南趕緊搖了搖頭,,這是夢,這是夢,。
胡亂用水抹了一把臉,,蕭南就趕忙來到了閭丘月的草屋,閭丘月正在養(yǎng)神,。
看著著急忙慌的蕭南,,閭丘月心中詫異,疑問地看著蕭南,。
“閭丘月,!咱倆結(jié)拜吧!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種,!”
蕭南覺得只有這樣才能不讓夢中的場景成真,真要是娶了這小娘皮,,還不得被按在地上摩擦,,還反抗不了。
“快來,,跪在我身邊,,從此以后你我二人就是結(jié)義兄妹啦,你不會打你義兄的主意……??!”
一聲痛呼之后,,一道身影就倒飛著出了閭丘月的草屋。
“瘋了,?”閭丘月朝著落地的蕭南低罵道,。
方才她也是不知為何聽到結(jié)義兄妹二字心中就有一陣火氣升起,定然是蕭南的瘋勁兒傳到了自己的身上,,定然是如此,。
咣當(dāng)一聲,草屋門合上,。
門外的蕭南揉著屁股,,嘴巴不停地低聲念叨著什么。
“都是反的,!都是反的,!都是反的!夢都是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