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馬車上,,呂紅霞渾身僵硬的坐著,,腦子里轉(zhuǎn)過無數(shù)思緒。
她知道李玉根本不是認真的,,如今只拖了三天,,三天之后又要怎樣?她從馬車的窗戶朝外看,,暗暗思忖逃跑的可能性,。
對,她現(xiàn)在身上有五千兩銀票,,只要離開青州縣城,,再想辦法去東京……
她越想越覺得可行,就在馬車快要到北村村口的時候,呂紅霞低聲說:“大哥,,勞煩你在這里把我放下,。”
“公子說了,,讓小人把姑娘送到家門口去,。”
“此時……時辰已晚,,如果大哥送我過去,,這流言蜚語的……”
車夫一頓,果然停下馬車,,說:“那姑娘隨意吧,。”
“多謝,。”呂紅霞沖車夫客氣的一笑,,下了馬車,,等車夫駕車離開后,忽然收斂笑容,,就沿著一條小路往鎮(zhèn)上走去,。
鎮(zhèn)上有個小的車馬行,雇了他們的車,,連夜離開,,出了青州縣城之后,再坐船去東京,,到時候——
“你要去哪,?”
呂紅霞僵住腳步,回過頭,,就看到呂月西從村口的大樹后面走了出來,。
呂紅霞理了理思緒,說:“你怎么在這,?”
“這么晚了你沒回來,,我就來村口等等?!碧焯?,又沒月亮,看不清楚他的神色,,只聽的出他的聲音有些涼,,“你這不回家,打算去哪?”
“我……我想小解……”呂紅霞艱澀的說出個理由,。
呂月西說:“哦,,那你去吧,我等等你,?!?p> 呂紅霞深吸口氣,說:“不必了,,回家再說吧,。”她只想著,,當時是走不了了,,并暗自計劃等天不亮就悄悄的離開,哪知道她一回到家,,就被呂月西攔在了房間內(nèi),。
呂月西陰沉著臉,再沒了以前跟在她身后殷勤的樣子:“你把銀子藏哪了,?”
今日呂月西去了縣城,,本來是歡歡喜喜的結趙員外家剩下的尾款的,哪想到會被告知趙員外因為樟木家具生了一場大病,,不但尾款沒得結,,聽那意思還想要他賠診金!
當初的樟木家具這樣那樣的做,,全是呂紅霞一手教他的,,這筆帳自然也就算到了呂紅霞身上,他氣沖沖的回來想找呂紅霞說道,,卻得知呂紅霞去了縣城,。
想到李玉看呂紅霞的眼神,呂月西的火系消了不少,,畢竟比起金縷閣來,,趙家那二十多兩的尾款簡直不值一提,只要呂紅霞巴住了李玉,,這些糟心的事情也就都過去了,,以后的日子一片光明。
他在房間里遐想了半晌未來的美麗生活,,忽然覺得家里的銀子不能再放到呂紅霞那兒了,,就跑去呂紅霞房間翻找,這一找之下卻發(fā)現(xiàn),,除了幾兩碎銀,,其余的銀票全都沒了,!
這他怎么能忍?,!立即就跑去村口等,,一直等到了剛才堵住呂紅霞。
呂紅霞瞇起眼:“你翻我東西,?我說過,,別隨便進我房間!”
“你的房間,?這是呂家,,我找人起的屋子,我哪間不能進,?別說那些沒用的,,把銀子拿出來?!?p> 呂紅霞別開臉:“銀子我已經(jīng)賠給金縷閣了,。”
“什么,?,!”呂月西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她,“你有病吧你,?那個李公子明明就對你有意思,只要你說點軟話,,哄他一哄,,這事情就過去了,你還把銀子拿去貼——我看你是騙我的吧,?你那么緊著那些銀子,,會隨隨便便就賠出去?,!就是賠,,那點銀子也不夠賠吧?快拿出來,!”
呂紅霞咬牙:“滾出去——”
呂月西站那沒動,,將呂紅霞從頭看到腳,這間屋子他已經(jīng)翻了好多遍,,根本沒有,,那銀子只有可能在呂紅霞的身上,呂紅霞從來不做女紅,,穿戴基本都是買的,,唯有這雙鞋,,當時他看到她在做,打趣了她幾句,,她還擋著不讓他看……
呂月西忽然就朝她的鞋探出手,。
呂紅霞沒想到他竟然這么不顧體統(tǒng),驚的白了臉色,,一邊躲一邊喊道:“住手,!呂月西你住手!爹,、爹——”
呂父在院子里大罵:“月西——你到底在干什么,?我怎么生下你這樣的孽障!”
呂母也哭著說:“我的天呢,,我這都是遭了什么孽啊……”
他們兩個沒人進來,,只在院子里呼天搶地,呂月西兩下?lián)屃怂男?,把呂紅霞推倒在地,,四下一看,直接拿起竹簸箕里的剪刀,,把鞋幫子的線剪開,,果然發(fā)現(xiàn)里面的銀票。
呂月西把銀票揣好,,瞪著呂紅霞說:“銀子我來管著,,至于金縷閣的事情,當時是你自己跟李玉談的,,現(xiàn)在你自己解決去,,總之銀子別想動?!?p> ……
屋里沒有點燈,,漆黑一片,呂紅霞把雙腳慢慢的收到了裙子下面,,夜色中那雙眼冰冷的如一汪死水,,半點暖意都無。
她自嘲的一笑,,家人這種東西,,分文都不值。
她忽然想起魚薇薇……和記憶深處那張酷似魚薇薇的臉……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魚薇薇也不會搞成這樣,,她更不會被逼到這種沒辦法選擇的絕路了,都是魚薇薇,!
她眼底閃過毒蛇一樣的光,,一個念頭忽然從心底閃了過去,。、
……
第二天一早,,呂父親自端著早飯送到呂紅霞門前,,正思忖說點什么好,呂紅霞就打開了門,,“爹,,早啊?!鄙袂槠届o如常,,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呂父說:“你也別太跟你哥計較……”
“不計較,?!眳渭t霞微微的笑著,“他畢竟是我哥哥,,以后是家里的支撐,,我懂得?!?p> 呂父一愣,,嘆了口氣。
他知道呂紅霞還是惱的,,但他又能說什么,,女娃兒,遲早也是要嫁人的,。
呂月西看到呂紅霞過來,,別開臉去。
除了呂母吃了三大碗,,其他三人各懷心思,,吃罷早飯各自散了,。
呂月西看到呂紅霞要出門,,終于忍不住說:“你去干嘛?”昨天晚上他拿回銀子之后忽然就想到,,呂紅霞下了馬車不回家,,卻往鎮(zhèn)上那條路走,當時身上還揣著幾千兩銀票,,別是想跑吧,?如今和金縷閣的那筆賬,還要靠呂紅霞來平,,她要是跑了,,金縷閣要是追究過來,,他怎么能應付的了?
呂紅霞冷冷說:“不用你管,!”
呂月西被堵的有點不爽,,瞪著呂紅霞的背影半晌,又想她如今沒銀子,,怕也是寸步難行,,愛去哪去哪。
而且,,她還能去哪,?
這三年來呂紅霞很少出門,村里的人也都沒了交際,,晾她也走不到哪去,,估摸就是去散散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