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靈蛇夭矯,,天下無狗
歐陽鋒道:
“甚么勝不勝的,,我適才神志不清,還有許多武功尚未使出,,若是盡數(shù)施展,,定然打得你一敗涂地,。”
吳翟點(diǎn)頭道:
“是啊,,我一定打不過的,。”
歐陽鋒一時(shí)氣結(jié),,但吳翟如此皮賴,,他卻無法再出言相激,,頓時(shí)郁悶之極,忽見洪七公一臉的好笑,,張口喝道:
“老叫花,,他不跟我打,你來,!”
洪七公笑道:
“你現(xiàn)在內(nèi)功全失,,怎么打?”
歐陽鋒看了一眼吳翟,,心中大恨,,卻也無可奈何,望著火堆陷入沉默,,苦苦思索如何比斗,,但茫無頭緒,十分苦惱,。
過了不久,,洪七公將三只野雞烤熟,頓時(shí)香氣繚繞,。
他自己抓起一只就啃,,雖然燙得滿嘴生疼,還是含糊著連聲稱贊,,又將另外兩只拋過來道:
“快吃,,快吃!”
吳翟將一只遞給程英,,另一只撕下一根雞腿,,剩余則丟給楊過。
楊過撕下來一塊雞胸肉遞給歐陽鋒,,低聲道:
“爸爸,,你先吃些東西吧?”
歐陽鋒呆坐不語,,拿著雞肉也不吃,,忽然抬頭說道:
“老叫花,我雖然不能動(dòng)手,,但可將招式教給我孩兒演給你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靈蛇杖法厲害,還是你打狗棒法高明,!”
洪七公嘴里塞滿了雞肉,,含含糊糊的說:
“不打不打,老叫花一大把年紀(jì)了,,跟這后輩小子動(dòng)手,,成何體統(tǒng),,算你厲害便是!”
歐陽鋒凄然道:
“我昔日也曾被王重陽破去蛤蟆功,,但我那時(shí)正值壯年,,潛修十幾年反而破而后立,功力大增,。如今年事已高,,被這小道士再次破去,卻是再也無法恢復(fù)了,?!?p> 吳翟瞅著他嘿嘿一笑,卻不說話,。
歐陽鋒又說:
“老叫花,,我內(nèi)力盡喪,怕是活不了幾年,,可憐我一身好武藝就此埋沒,,無人可知。你我爭(zhēng)了一輩子,,就剩下最后這點(diǎn)兒念想,,你也不愿遂了我意么?”
原來他雖說是跟洪七公比斗,,卻終究是不服氣吳翟,,便將畢生絕學(xué)演給他來瞧瞧……
洪七公見他說的懇切,不由心軟,,說道:
“好好好,我答應(yīng)便是,?!?p> 歐陽鋒大喜,便將雞肉塞入口中,,大嚼起來,。
眾人吃罷,洪七公卻坐在火堆一旁喝酒,,歐陽鋒催道:
“老叫花,,快些出招!”
洪七公道:
“你先教楊過去吧,!”
歐陽鋒搖頭道:
“我是要破你的打狗棒法,,怎能先出招,快動(dòng)手,!”
洪七公躊躇道:
“我卻不能占你便宜,,這樣吧,,我也讓這女娃兒演給你看便是!”
扭頭向程英喚道:
“黃老邪的徒兒,,你過來,!”
程英走過去欠身一禮,洪七公笑道:
“我許是上輩子欠黃老邪的,,這打狗棒法先是教了他女兒,,如今又要教給他小徒弟!”
程英道:
“洪老前輩,,我聽說這套棒法向來只傳丐幫幫主,,不傳旁人,我還是不要學(xué)了,?!?p> 洪七公搖頭道:
“你雖學(xué)了架式,不知運(yùn)勁訣竅,,臨敵之際全然無用,,因此也不能說是傳你功夫。再說我又不是真要你去打架,,只消擺幾個(gè)姿式,,老毒物一看就明白了?!?p> 程英無奈,,只得走到洪七公身旁。
洪七公叫她取過樹枝,,將打狗棒法中一招“棒打雙犬”細(xì)細(xì)說給了她聽,,程英一學(xué)即會(huì),當(dāng)即照式演出,。
洪七公贊道:
“黃老邪脾氣古怪,,眼光倒是不差,這徒兒甚佳,,妙極妙極,!”
歐陽鋒見棒招神奇,果然厲害,,一時(shí)難以化解,,想了良久,將一式杖法說給楊過聽了,。
楊過依言演出,。
洪七公微微一笑,贊了聲“好”,又說了一招棒法,。
兩人如此大費(fèi)唇舌的比武,,比到傍晚,也不過拆了十來招,,楊過和程英卻已累得滿身大汗,。
吳翟已從山下買了酒食回來,洪七公聞美食則喜,,便不再教程英,,大伙兒停手吃飯。
晚間吳翟又命楊過在雪人中練功,,自己則運(yùn)功給歐陽鋒治療傷勢(shì),,他倒也沒有拒絕。
次晨又比,,雙方招式越來越精妙,,楊過和程英一時(shí)也不能盡得其妙,歐陽鋒和洪七公也不避眾人,,細(xì)細(xì)講解其中奧義,。
如此一來,比的便越來越慢,。
直到第七日,,三十六路打狗棒法方始說完,打狗棒法是現(xiàn)成的武功,,其中精微變化雖然奧妙無窮,,但洪七公耐心講解,程英也領(lǐng)悟極快,。
但歐陽鋒須得現(xiàn)創(chuàng)武學(xué),,來破棒法,因此越到后來,,歐陽鋒思索的時(shí)刻越長(zhǎng),,但他所回?fù)舻恼袛?shù),可也盡是攻守兼?zhèn)?、威力凌厲的佳作,洪七公看了也不禁嘆服,。
到這日傍晚,,洪七公將第三十六路棒法“天下無狗”的第六變說了,這是打狗棒法最后一招最后一變的絕招,,這一招使將出來,,四面八方是棒,勁力所至,,便有幾十條惡犬也一齊打死了,,所謂“天下無狗”便是此義,,棒法之精妙,已臻武學(xué)中的絕詣,。
歐陽鋒自是難有對(duì)策,,當(dāng)晚他翻來覆去,折騰了一夜,。
次晨眾人尚未起身,,歐陽鋒忽然大叫:
“有了,有了,!孩兒,,快來,你便以這杖法破他,!”
叫聲又是興奮,,又是緊迫。
楊過聽他呼聲有異,,連忙從雪人中破出,,疾奔過來,向他瞧去,,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歐陽鋒雖然年老,但因內(nèi)功精湛,,須發(fā)也只略現(xiàn)灰白,,而之前被吳翟破去本源,這晚又用心過度,,一夜之間竟然須眉盡白,,似乎忽然老了十多歲。
楊過心中難過,,欲待開言求洪七公休要再比,,歐陽鋒卻一疊連聲的相催,只得聽他指撥,。
這一招十分繁復(fù),,歐陽鋒反復(fù)解說,楊過整整花了半日,,方行領(lǐng)悟,,于是依式演了出來。
洪七公一見,,臉色大變,,一躍而起,大叫:
“老毒物!老叫化今日服了你啦,!”
說著撲上前去,,緊緊抱住了他。
楊過大驚,,只道他要傷害義父,,急忙拉他背心,可是他抱得甚緊,,竟然拉之不動(dòng),。
只聽洪七公哈哈大笑,叫道:
“歐陽鋒,,虧你想得出這一著絕招,,當(dāng)真了得!好歐陽鋒,,好歐陽鋒,!”
歐陽鋒也是哈哈大笑,叫道:
“老叫花,,可算服氣了吧,?”
兩個(gè)白發(fā)老頭抱在一起,此時(shí)英雄惜英雄,,放聲大笑,,兩人畢生怨憤糾結(jié),數(shù)十年深仇大恨,,一笑而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