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朵回到家,，拿出賬本和計算器,，把全部的錢算了一遍,。思考了一會兒,，大部分錢轉(zhuǎn)給了顧曉琴。自己留了一小部分。
下午，她和顧曉琴說要和幾個朋友去青島旅行。大概一周左右就回來,。
因?yàn)榻渥詮纳狭舜髮W(xué)，除了上課還要擺攤掙零花錢,。顧曉琴一直心有愧疚,，這次姜朵提出出去玩,，她反而很高興。又埋怨姜朵轉(zhuǎn)那么多錢做什么,，“出去玩要多備著錢,，給我轉(zhuǎn)那么多干嘛，我就在家花不了多少,。我再給你轉(zhuǎn)過去,。”
姜朵執(zhí)意不要,，沒辦法,，母女倆最終說好明天去逛街，給姜朵買些路上要帶的東西,，“再給你買個新包,，還有衣服也再買上兩套，一套運(yùn)動裝,，再買一套美美的裙子拍照時穿,。”顧曉琴興致勃勃地和姜朵商量著,。
姜朵看著她開心的臉,，覺得有些對不住。她本該第一個告訴顧曉琴那通電話的事情,?？上肫鹱蛲硭_門時慌亂的眼神，最終還是沒說,。
母女倆這么多年，從沒分開過,。當(dāng)晚就有些依依不舍,，姜朵撒嬌著說：“媽媽，晚上我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好啊,，我們朵朵還和小孩子一樣。你小時候睡覺啊,，可喜歡蹬被子了,，睡覺滿床滾，一點(diǎn)都不老實(shí),。不知道以后嫁人了可怎么辦喲,！”
“我還小呢，不過媽你放心,，我一定找個超帥的女婿帶回來給你看,?！?p> “怎么一點(diǎn)不知道害羞，哎呀,，真是還沒長大,。”顧曉琴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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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家里的冷風(fēng)機(jī)吹得呼呼響，聲音覆蓋了窗外的蟬鳴,。月光透過半透明的窗簾,，一點(diǎn)點(diǎn)光斑照在白色的墻上。
姜朵的呼吸也慢慢變得綿長舒緩,，半響,，顧曉琴睜開雙眼，不舍地看著她,。朵朵,，就這樣趕緊離開吧，趁他們還沒發(fā)現(xiàn)之前,，走得越遠(yuǎn)越好,。
第二天上午，姜朵和顧曉琴一起去買了背包,，水杯,，墨鏡，鞋,，衣服,，路上吃的零食等等。雖然姜朵一再推辭,，依然抵擋不住媽媽的購物欲,。
中午吃完飯，顧曉琴就有些哽咽,，“朵朵,，你……路上要學(xué)著自己照顧自己，暈車藥放包后面的小袋子里了,。記得提前吃一片,。”
姜朵心里也酸酸的,，她努力打起精神,，讓自己看起元?dú)鉂M滿地笑道：“知道啦，下周回來，我要吃媽媽做的牛肉餅,?！?p> “好呢，時間快到了,，我送你去,。”顧曉琴臉上已經(jīng)面無表情了,，姜朵知道她在強(qiáng)忍著,。為什么啊,？明明只有一星期,，卻搞得心里怪難受的。
一路上相對無言,，顧曉琴只是拉著姜朵的手不放,，包也幫姜朵背著，不讓她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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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約定好的海邊,，許漠和王友群已經(jīng)在車上了。趁他們還沒說話,，姜朵先和顧曉琴說:“媽,，到了，我和同學(xué)就定的這個旅游團(tuán),，一會兒去接她們,。要不，你先回去吧,?！?p> “這車這么小啊，我?guī)湍惆研欣钅蒙先?。東西重,，你提不動?！币膊还芙涫遣皇菍擂危檿郧購阶宰呱狭塑?，天氣熱,，她的額頭已經(jīng)開始冒汗，有幾縷碎發(fā)貼在了額前,?？戳艘谎圩谒緳C(jī)位置上的許漠，又從包里找出一瓶飲料遞給他,，笑著說：“這位小師傅,，我女兒暈車,，麻煩你路上照顧些，讓她坐前排好吧,？”
許漠看了一眼后方使勁使眼色的姜朵,。然后他特別慎重地沖顧曉琴點(diǎn)點(diǎn)頭，“您放心好了,，阿姨,。”
王友群正走過來想說幾句呢,，許漠先開口吩咐道:“你把東西收拾一下,，坐后排去?！币娡跤讶哼€想說些什么,，又加了一句：“現(xiàn)在！”
這是完全不給王友群說話的機(jī)會,。姜朵暗自松了口氣,，剛才她就生怕王友群在顧曉琴面前說漏了什么。
“朵朵,，這個包里是零食,，水，還有餐巾紙,，你放身邊,。”
“這個大箱子放后面了,。下車記得要拿上啊,，你的證件都帶了吧？再檢查一下,。還有手機(jī),，充電寶，出門在外時刻保持手機(jī)有電,。你暈車,，路上少看手機(jī)。聽聽歌就好,?！?p> “記得到了給媽媽打電話，那媽媽先下車了,。你玩得開心,。”
這樣絮絮叨叨地幫姜朵放好了行李，她下了車,，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靠近車窗的附近看著朵朵。
姜朵覺得眼睛有點(diǎn)燒燒的疼,，想流淚,。她打開窗戶對媽媽說:“媽，一會兒車子還要去別處接人,，我們要出發(fā)了,。”
“好,，再見,。”媽媽的聲音變得干澀起來,。
姜朵示意許漠可以開車了,。正是午后，陽光的熱度慢慢散去,，金色的沙灘上,，朵朵回頭看見媽媽站在椰子樹旁，久久不曾離去,。很多年后,，她再回憶起這一幕，記憶里的這個場景帶著鋪天蓋地的黃沙,，顧曉琴的面容一點(diǎn)點(diǎn)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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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吃了暈車藥的緣故，姜朵一路有些蔫蔫的,，連王友群都看出來了,，難得的保持了安靜。車行了一會兒,，快出市區(qū)時,，姜朵報出一個郊區(qū)的地名，“我想先去一趟這里再走,?！?p> “你去這里做什么？”許漠問道,。
“拿回我的東西,。”姜朵故意說得很有氣勢,，仿佛那東西價值千金,。
王友群來了興趣，“是什么東西啊,，朵朵,？”
要是現(xiàn)在讓他們知道是什么東西了，就去不了了,。于是姜朵故作深沉地說：“這個嘛,，去了就知道了，反正這趟出去,，沒它不行,。”
“行,，還怪神秘的啊,，只要是朵朵需要的，我都陪你去,?！闭f完，王友群又看看前面開車的許漠,，再補(bǔ)充了一句“我們……都陪你去,。”畢竟開車的不是自己,，還是要考慮許漠心情的,。
“知道了?！痹S漠打開導(dǎo)航,，一路朝地址開去。
到了地方,，是郊外的一條小道,，只能步行，終點(diǎn)是遠(yuǎn)處一個破舊的農(nóng)房,。許漠打量著四圍,，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咬牙低聲喊道“姜朵朵,！”
姜朵嚇一跳,，“干嘛突然這么兇！”
“你說的沒它不行的東西……該不會是椰子吧,？”后幾個字許漠當(dāng)真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
“是啊，許漠,，你真是好聰明呀,?！苯湫ξ鼗卮穑膮s很虛,，只能挑些好聽的話先搪塞過去,。
后面的王友群聽見，問道：“朵朵,，你們海南人出遠(yuǎn)門都要帶椰子的嗎,？這是什么風(fēng)俗?！?p> 許漠恨得牙癢癢,，她到底明不明白這趟出去有多重要，開長途車有多累,，不趕快出發(fā),，還要跑來拿椰子?！澳悄愕故钦f說,，怎么就沒它不可了？”
“你說,，我這趟出去了,，那一堆椰子怎么辦。我找張叔幫我暫存,，但也不好意思一直占用人家的空間啊,，再說路上能賣就賣幾個，這東西越往北走就越值錢……”她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后只顧低頭快速走到屋前,，敲起門。
王友群聽了個一半一半,，原來姜朵是來拿椰子賣的呀,。想起來陳成文的腦袋就是被姜朵的椰子開了瓢，他覺得這水果算是半殺傷武器,，屬于冷兵器的一種,。女孩子啊，賣什么椰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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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朵上去敲門,，過了許久，大家都要以為里面沒人的時候,，門開了,，是一個農(nóng)民樣的中年人，不太高,，很瘦,，臉頰兩側(cè)都已凹陷進(jìn)去,。姜朵笑道:“張叔叔，我來拿椰子,?！?p> 張叔憨厚地笑笑。他說話有些口齒不清,，用手示意他們進(jìn)來。
看到姜朵身后的許漠和王友群,，有些困惑地看向姜朵,。
姜朵忙介紹：“這是我兩個朋友，來幫我搬椰子的,?！?p> 真是理直氣壯地把他倆當(dāng)免費(fèi)勞動力使啊，許漠嘆口氣,，沒辦法,，女人啊……
打了個招呼，三人進(jìn)了屋,。張叔吱吱呀呀地說了些什么,，見他們不明白，干脆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拿了三個大茶缸來,，原來是要給他們喝水。三人忙擺手說不用了,，太客氣,，他們趕緊拿了椰子就走。趁張叔轉(zhuǎn)身的時候,，王友群偷偷和許漠咬耳朵,，“這張叔是賣魚的？家里魚腥味好重,。真臭,！”姜朵瞪了他一眼，真沒禮貌,。
張叔是姜朵擺攤時認(rèn)識的,，他有個三輪車，常在海邊幫人拉貨,，有時也會帶著老婆擺攤賣賣楊桃,，菠蘿之類的新鮮水果。大概是天生的耳朵不太好,，所以說話總是含糊不清,。但為人憨厚,，價格公道又好說話，很受小攤販和附近居民的歡迎,。姜朵那天趕去醫(yī)院,，就拜托張叔幫自己把剩下的椰子帶回去保管，還鄭重其事地給了張叔35塊錢保管費(fèi),。
后門出去有個院子,，姜朵的椰子就堆放在院中。姜朵三人進(jìn)了后院,，她問張叔“今天阿姨不在家?。俊?p> 張叔顯然沒聽清,，支支吾吾地說了些什么,，又指指大門，示意他先去把三輪車開過來,，方便一會兒把椰子送到車上去,。
張叔走后，王友群偷偷問道：“朵朵,，這個張叔是殘疾人?。慷洳缓檬?？”
姜朵點(diǎn)頭,。王友群又對許漠說，“我怎么瞧著這么怪呢,？許漠,，你覺不覺得他總往我們身上靠？”
許漠倒是沒注意,，姜朵不愿意了“你少說點(diǎn),，張叔人很好的?！?p> 正說著,，張叔開著小三輪回來了。他們?nèi)齻€就開始把椰子往三輪上搬,。姜朵的椰子也真的很多,，張叔過來和他們一起搬，小三輪來回運(yùn)了兩趟,，還沒完,，天氣又熱，四人很快就開始?xì)獯跤酢?p> 姜朵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對不住啊,，我本想昨天自己過來搬,，但我媽一直陪著我,，沒法過來?！?p> 王友群累得搖頭,，“朵朵啊，其實(shí)你就別要這些椰子了唄,，留給張叔多好,，是吧？哎,，張叔,，你讓一下?！彼е齻€大椰子，艱難地繞過站在他身后的張叔,。
許漠指了指院里的小板凳,，“姜朵，你在那坐著休息會,。我看你累得臉都紅了,。”
這樣一說,，姜朵更覺得臉上燙燙的,，還想搬呢，許漠過來把她手上的椰子拿走了,?！叭バ菹海粫何依哿四阋材芴嫖??！?p> 姜朵就坐在旁邊看他們搬?？戳艘粫核灿X得不對勁了,，張叔確實(shí)好像總往人身上湊，不,！準(zhǔn)確地說,，是總往人脖子上湊。
姜朵越看越覺得有些心里發(fā)毛,，她想還是早早離開得好,。剩下的椰子不多了，她也不打算要了,。正準(zhǔn)備說要走了,，她就看見張叔再次靠近許漠,，許漠站在院中的柵欄旁，背后是個死角,。張叔突然張開嘴,，直沖許漠脖子咬去，他的牙和正常人的不一樣,，有許多密密麻麻的小牙長在上牙床,，張嘴的瞬間，那些小牙瞬間變長,，顯得更為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