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早川政景
三人出了客棧,,由琉璃帶路前往領(lǐng)主府邸,。
“領(lǐng)主是個怎樣的人啊,琉璃小姐,?!痹诼飞系拈e聊時,,緣彌對這位管制八景鎮(zhèn)的領(lǐng)主有點感興趣,。
緣彌流浪一年,見過的領(lǐng)主其實不多,,如果是與純子的父親福島隆前一樣為人隨和,,愛護領(lǐng)民的人就好了。
因為緣彌覺得,,那對當(dāng)世的百姓們來說是一種幸福,。
“嗯...舅舅和我碰面的機會其實不多吶,這次在此地與他見面也是成年之后第一次呢,?!绷鹆肓讼耄f道,,“不過那次見面的時候給我的感覺應(yīng)該是個很好的人吧,。”
“順便一提,,我今年二十四歲了呢,,應(yīng)該比純子要大個幾歲,因此你可以叫我琉璃姐噢~”琉璃對純子眨了眨眼,,笑著說道,。
“恩!琉璃姐,!我今年剛成年,,十八歲!”純子也笑著說道,。
“十八歲啊...唉,,滿怪那么有活力呢,這一對比感覺自己確實老了啊...”琉璃嘆了口氣,。
“怎么會呢,。”純子悄悄瞄了一眼琉璃的胸前,,暗自感嘆道:這就是二十四歲的世界嗎,?
緣彌沉默著沒有插話,這是屬于女孩們的時間,。
——
讓緣彌沒有想到的是,,領(lǐng)主府邸距離村鎮(zhèn)居然出奇的遠,他的落腳點已經(jīng)在村鎮(zhèn)最里的邊緣位置,,可以說是只差一步就出到鎮(zhèn)外,。
府邸的架構(gòu)配置極其的豪華,大門為鐵制,在門的周圍有一道二米多高的圍墻把里面的房間都圈了起來,。
門口立有兩位武士正在站崗,。
“花開院小姐!”遠遠見到琉璃的時候,,兩位武士深深的鞠躬行禮,。顯然是認得琉璃身份的人。
“去通知一下領(lǐng)主,,我有兩位朋友來到了八景鎮(zhèn)協(xié)助除妖,,今日特來拜訪領(lǐng)主?!迸c緣彌二人聊天時不同,,琉璃與外人說話時的語氣很冷淡,表情也是極為的嚴肅,。
“是,!”其中一位武士點頭,然后轉(zhuǎn)身走進了府邸,。
緣彌注意到純子望著琉璃的驚詫,,于是小聲在她耳邊說道,“沒見過吧,,這就是身為花開院長女需要有的儀態(tài),。”
琉璃身處的家族對禮儀方面是特別的嚴謹?shù)?,對待下人的態(tài)度,,對待客人的態(tài)度,以及對待朋友的態(tài)度都需要掌控在一個度內(nèi),,不得衡越,,不得有失禮行為為家族添上污點。
家族的禮儀學(xué)習(xí),,陰陽術(shù)的參悟,等等事情填充滿花開院琉璃的成年之前的生活,。
這導(dǎo)致這個女孩的朋友非常的少,,可以交心的更是只有緣彌,這還是因為緣彌對她有恩情的原因,,二人的距離就拉的近了一點,,愛屋及烏之下純子也被琉璃視為了朋友。
因此,,琉璃階級分明的嚴肅一面純子應(yīng)該是難以想象的吧,。
緣彌的聲音在純子的耳邊響起,少女的耳朵立馬就紅了,小腦袋點了點后稍微拉開一點距離,。
緣彌也沒在意,,靜靜的在門外等候,三人誰也沒有出聲,。
很快,,大門的后面走出一個年輕的男人,此人的面貌極為英俊,,身材挺拔,,只比緣彌矮上一點,披一件黑色長衫,,里面是白色的襯衣,,一頭黑發(fā)隨意的束在肩頭,額前有幾縷發(fā)絲俏皮的在眉間躍動,。
左手隨意的搭在腰間佩掛的打刀上,,年輕男人右手握拳放在胸前,在三人面前深鞠一躬,。
“諸位好,,我叫西園寺拂柳,領(lǐng)主府邸的管家,,領(lǐng)主已下指令,,請大家跟我來?!?p> ——
眾人很快來到招待地點,,很快坐好。
正坐在客售的領(lǐng)主表情很柔和,,眼睛總是瞇著,,臉上的笑容從沒停過,嘴角留有兩撇八字胡,,頭上留了一個月代頭,,月代頭會把頭頂鏟空,余下的部分都束在腦后,。即便是在家里,,穿著也是極為的華貴。
而西園寺拂柳,,則配刀立在領(lǐng)主的身后,。
可以持刀立在身后的人,顯然領(lǐng)主對其是萬分的信任,。
這就是緣彌面前的領(lǐng)主,,小早川政景,。
“這位就是,琉璃經(jīng)常提起的那位除妖能力極強的大師嗎,?”小早川政景笑著打量著坐在席尾的高大男人,。
這人很高,肌肉輪廓分明,,還有啊....
“呃,,大師啊,這些夠吃嗎,?不夠的話我再叫人弄點,。”小早川政景看到那堆在桌上跟他人幾乎一樣高的碗碟眼角有點抽搐,。
這也太能吃了吧,?這大師餓了多久了?
純子面色平靜,,低著頭小口吃著東西,,對此景好像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琉璃則是捂著嘴忍住笑,,緣彌的飯量在花開院家已經(jīng)見識過了,,猶記得當(dāng)時自己的父親花開院孝守一直嚴肅的表情看到緣彌的飯量都差點繃不住表情。
在花開院家逗留一個月,,幾乎吃掉了自己家包含下人在內(nèi)數(shù)十人口一個季度的儲糧,。
終于送走緣彌的時候自己的父親如釋負重的表情自己想起都忍不住想笑。
而緣彌上次放開了吃,,還是在福島隆前家里的時候了,。這一路上與純子到處走因為錢銀的有限,緣彌吃的都極為克制,。
這有機會能吃的話緣彌自然是不會放過了,。
“呃?!甭牭筋I(lǐng)主的問話,,緣彌正在動作的手一停頓,想起自己除妖的事好像還沒出力,,就這么吃好像有點不好,,于是他說道,“再加一份牛肉把,,別的就不用啦!領(lǐng)主大人真是好人吶,!”
“好人啊...呵呵,?!毙≡绱ㄕ拔⑿χ瑢ι磉叺奈鲌@寺拂柳下達了指示,。
“諾,!”西園寺拂柳鞠了一躬,下去布置飲食,。
一大盆的熟牛肉很快就端了上來,,緣彌重重的謝過后放開了吃。
酒足飯飽后,,已經(jīng)是當(dāng)日中午了,。
“恩,宴會結(jié)束了,,大師我們來談點正事把,。”小早川政景用娟布擦了擦嘴角的油跡,,淡淡的開口道,。
“是的?!本墢浺沧绷松碜?,靜候下文。
“因為你是琉璃力推的人選,,我對你的能力沒有懷疑,,那么剩下的就是報酬問題了?!毙≡绱ㄕ罢f道,,“那么,請問這個怎么算呢,?”
“唔,。”緣彌想了想,,以前的報酬好像都是自己先解決事情,,再根據(jù)雇主的財力來討要,事前征要的情況好像是沒有的,。
具體給的事物可能是一些碎銀,,可能是大量的錢財,也有可能只是百姓們的一個真心實意的道謝,。
于是緣彌望向了純子,,試圖征求意見。
純子看到緣彌的眼神,,心下了然,,這是讓自己來定嗎,?這份信任真是沉重啊,緣彌先生,!
純子小臉紅紅的說道,,“黃金兩斤如何?折算成銀票方便攜帶,?!?p> 少女報出了一個讓緣彌呆愣的數(shù)字。
黃金兩斤,?小早川政景撫摸著嘴角的八字胡,,沒有吭聲。
這個數(shù)值琉璃也覺得穩(wěn)妥,,女孩認為這對一般的陰陽師可能過高,,但是對于緣彌來說,這是屬于不貪,,又不至于虧的程度,。
除妖之事,是把腦袋別在腰帶的勾當(dāng),,這個數(shù)額其實很合理,。琉璃望向純子的目光不由得帶上了贊嘆。
緣彌先生的同伴真是聰明呢,,一出口就切中要點,。
這個數(shù)額純子也是經(jīng)過考慮的,雖然不知道行情,,但是純子真心的認為緣彌值得這個錢出手,。
“舅舅,請別的陰陽師也許偏貴,,但是緣彌先生的能力絕對值得這個錢出手,。”琉璃也出聲附和純子的提議,。
原來自己有那么值錢嗎,?緣彌有點發(fā)怔,以前自己收過最大的報酬好像也就碎銀五兩,?福島隆前那次則是沒收錢,,只拿了白打刀。
“....既然琉璃都如此擔(dān)保的話,?!背聊艘粫螅≡绱ㄕ靶χf道,,“那就按照這個份額給吧,,但是需要先辦事,,再拿錢噢?”
是錯覺嗎,?琉璃想著,舅舅話到后面好像有點陰冷,。
“這是當(dāng)然,。”緣彌笑道,,“我定全力辦事,!”
事情談好,,眾人也不再久留,,紛紛告辭而別,。
——
等緣彌等人完全走出了府邸后,,厚重的鐵門一關(guān)上,。
“黃金二兩,?這個女人還真敢說呢,。不過是除掉個不知是什么的東西,,居然敢要這么高的價錢,?”小早川政景雙眼睜開,,表情猙獰的坐在大廳。
在他的周圍是面色平靜的西園寺拂柳,。
“不僅吃的多,,那人的身上還臭的離譜!這幾個人都好臭,!充滿了外界的泥土氣息,!”小早川政景捂著鼻子,表情變得更猙獰,,“我忍了好久,,憋了好久的表情,這群人終于走了,!更可惡的是我的外甥女,,哼,吃里扒外的東西,,居然幫著外人,?!”
“拂柳,,把他們呆過的地方都給我清洗干凈,,一點氣味都不能留下!”小早川政景接著下達了指示,。
“諾,?!蔽鲌@寺拂柳點頭,走出房門吩咐了下人清掃,。
等西園寺拂柳走后,,小早川政景才表情變得平靜了些許,拿過桌上的熱茶,,小口的喝著,,每喝一小口,表情就變得更舒緩,。
茶杯放下,,小早川政景的笑容再次掛滿了臉上,眼睛深深瞇起,,好似之前的對話從沒出現(xiàn),,他一振衣袖,從大廳走了出去,。
臉上掛著的是和藹的笑容,,好似對任何事物都有著包容心。
“主人不喜歡從居所外來的任何一個人,?!蔽鲌@寺拂柳與下仆站在剛才會客的大廳,吩咐下人清掃著,。
因為領(lǐng)主總覺得,,那些人的氣味都讓他感到刺鼻與反胃。
村鎮(zhèn)的氣味也是,,充滿了各種生活氣息的味道,,領(lǐng)主全都厭惡著。
因此,,領(lǐng)主府邸遠離村鎮(zhèn)有一里開外,,領(lǐng)主府邸的附近沒有任何居所,離后鎮(zhèn)門極近,。
窮人的生活氣息,,泥土的腥味,以及各種雜亂的事物氣味,,小早川政景深深的厭惡著,,這其中甚至包含了自己的親外甥女。
“她真是臭死了,!這居然是我以前曾經(jīng)抱過的那個女孩,?”小早川政景,初次面對長大成人的琉璃時的想法便是如此。
她充滿了旅途的奔波氣息,,想來是出門歷練已有數(shù)年的原因,?
外甥女是這樣,召集來的陰陽師也是,,剛來的那個飯桶和那個女人都是,,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小早川政景厭惡至極。
“臭..臭啊..真的臭...”領(lǐng)主大人皺著眉頭,,坐在了庭院的凳椅上,,望著天邊的云陷入了沉思。
這里的一切都讓他感到厭惡,,唯獨“那個東西”不會覺得有臭味,那是自己的獨特與最愛的興趣,。
這獨特的興趣,,只有少數(shù)幾個人知道,其中就包含了西園寺拂柳,。
“哼,,那小子知道了這事后居然會主動幫我掩護?!毕氲轿鲌@寺,,小早川政景露出一絲微笑,“算他識趣,,不枉我養(yǎng)他多年,。”
西園寺拂柳是因為有著得天獨厚的劍術(shù)天賦,,從八歲結(jié)束了自己的乞丐生涯,,被領(lǐng)主收養(yǎng)在居所的。
在那之后,,領(lǐng)主為他請來了各流派的劍術(shù)大師施以教育,。接著他不辜負領(lǐng)主信任的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jīng)全部打敗教育他的師傅。
他是領(lǐng)主最鋒利的劍,,也是最忠心的仆人,,對膝下無子又沒有夫人的領(lǐng)主來說是他的下一代繼承人。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得知自己的秘密后變得沉默許多,,但是最終還是選擇了忠心的守護。
他是忠犬,,是利劍,。
是小早川政景的府邸最強大的劍客。
“還是挺值的呢,收養(yǎng)了這小子,?!毙≡绱ㄕ罢J為自己一生做過最正確的事,也就是在那個雨夜向西園寺拂柳伸出了手,。
“你的天賦不該被用在街頭流浪,,來我的居所把,你將衣食無憂,?!?p> 當(dāng)時的夜色很濃,雨下的很大,,剛因為一點食物與人爭斗完的八歲的少年渾身的淤泥,。
“謝領(lǐng)主收留!”少年在一小瞬的呆愣后,,似乎是理解了目前情形,,他跪倒在地,行了叩首大禮,。
而自那之后,,已經(jīng)過去二十年了吧。
在庭院的另一邊,,西園寺拂柳想起往事,,剛練習(xí)完劍術(shù)的手在微微顫抖。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坐了地上,,望向天空。
...真是湛藍又漂亮的天色啊,。
為事情苦悶的時候,,西園寺拂柳喜歡抬頭望向天空,望著那沒有盡頭的天空,,他總會覺得自己的煩惱與這天空相比是那么的不值一提,。
“最近總感覺劍變得沉重了?!?p> 西園寺拂柳苦悶想著的正是此事,。
而除了劍的感覺變了外,還有另一件事讓他也很在意,。
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到面前,。
這滿是老繭的掌中在顫抖。
這絕不是因為練習(xí)劍術(shù)的疲累所致,,其根本原因西園寺拂柳不愿意深想,,也不敢深想。
他用左手握住右手,試圖停止這無息的顫抖,,理所當(dāng)然的,,沒有用處。
他重新望向天空,,也沒有用處,。
消解不了,排解不了,,這份壓在心頭讓自己的右手顫抖,,讓劍變得沉重的心情。
“看來這次的煩惱....對自己來說比天空還大阿,?!?p> 忠犬,西園寺拂柳如此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