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隨著樂曲的結(jié)束,,臺下響起了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我站在臺上,,看著下面的人,。他們之中有些人似乎是太過于驚訝,直到演奏結(jié)束,,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呆呆地望著舞臺的方向,。
“呼哈……呼哈……”
過于緊張的雙手還沒有停止顫動,,不知是為了繼續(xù)保持剛才的揉弦動作,,還是因為腦內(nèi)的某些激素分泌過多,總而言之我的雙手的顫抖已經(jīng)脫離了自己的智慧,。
我回過頭去,,楓葉向我笑了一下,而楓佩則是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比劃了一個大拇指給我,。由于過度勞累,現(xiàn)在的我連話都很難說的出口了,,只好看著她們的臉——盡管燈光不強,,但是僅憑記憶也能看到她們的表情——她們一定是那種表情的,。我如此堅信。
回到了后臺,,我連忙檢查自己的琴,,三根斷了的弦有氣無力地耷拉著,,它們是從琴頭斷裂,,說起來,這些弦有三四年沒有換過了,。
“你在干什么呢,?”
楓佩走到我的身邊問我。
“換弦啊,?!?p> “這樣的工作,還是交給專業(yè)的人員做吧,?!?p> “不了,自己的弦自己換,,我信不過那些人,。”
我搖了搖頭,,從琴盒里拆出一根E弦,,裝了上去,然后一點點地調(diào)音,,直到音準為止,。到此結(jié)束,四根弦全部更換完畢,。
“對了,,楓葉呢?”
“她現(xiàn)在正和她男朋友在一起呢,?!?p> “哦?!?p> 我回答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像是這件事情我自己毫不在意一般。
楓葉在暑假的時候交上了男朋友,,是三班的一位,,叫做林佐。
——行間——
我們和他初次見面的時候,,是演出前的頭一天,,那天是彩排的日子,,所有的參演人員都要來這里彩排,安排出場順序,,自然我們這個社團也要參加,。
一切都按著事先準備好的順序進行著,合奏結(jié)束之后,,我在后臺休息室看書打發(fā)剩余的時間,。當時我的手中拿著的是夏目漱石的《心》。
“喲,,你好,。”
忽然有個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放下書本,,然后抬起了腦袋,看著眼前的這個人:淺金色的頭發(fā),,淺灰色的眼珠,,臉部的棱角就如雕刻出來的那樣分明,從側(cè)臉看上去就像是會行走的雕塑一般,。
“我叫做林佐,,是三班的?!?p> 我之前聽過這個名字,,三班的大公子林佐。以前聽楓佩講,,林佐是中外混血,,父親是頂尖級的富豪,因此在三班被稱作是大公子,。這位大公子在一進學校就受到女生們的追捧,,每天收到的情書多如牛毛。像這樣帥氣瀟灑,,而且有從小在富有的家庭中成長的人,,品行上卻沒有什么污點。之前雖然談過兩任女朋友,,但雙方都是和平分手,,所以也不是那種花花公子。
只是楓佩向我提過一點,,林佐沒有參加社團,,所以各個社團都在向他拋出橄欖枝。像這樣的人,,已經(jīng)不是生活在陽光之下了,,而是陽光的創(chuàng)造者——他所在即陽光,,他所追求即正義。這種人,,和我簡直就是生命的兩極,。
他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呢?
不過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他先是向我伸出了右手,。
我也回復(fù)了他,準確地將是和他握手,,但沒有任何交流,。
他現(xiàn)在身上穿的是白色的西裝,,將他高挑的身材映襯得完美無瑕,,配上金色的發(fā)色,如果嘴里叼著一支玫瑰,,他現(xiàn)在就算向我求婚,,就算我倆都是男的,沒準我也會答應(yīng),。
想到這里,,我盡力憋著笑。
“你在看的是什么書嗎,?”
“《心》,,夏目漱石的?!?p> “啊,,我也經(jīng)常看日本文學,,像是東野的書,,他的書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跳脫出了偵探小說原有的規(guī)則,,尋求新的突破,。我很欣賞他的文采?!?p> “哦……日本文學……東野圭吾……”
我強忍著不讓笑出來,,或者用手堵住這個家伙的嘴巴,而是任由其發(fā)揮自己的愚蠢,。這種感覺,,簡直就是自己在折磨自己。
他似乎還想要繼續(xù)喋喋不休下去,,但是我卻毫不留情地將他打斷了,,因為這樣下去只會浪費自己的時間,。
“那么你找我來有什么事情嗎?”
我這么一說,,他就笑了,。
“你果然和葉說的一樣啊。不喜歡和別人交流,,喜好看書,,而且……”他壓低了聲音,把臉湊了過來,,“我還發(fā)現(xiàn)了另外的一個特點,,那就是‘目中無人’?!?p> “葉,?那是誰?”
我無視了他對我的挑釁,,雖然這一年來已經(jīng)沒有誰再初中時那樣,,但我內(nèi)心在初中生活中所歷練的堅固外殼卻一點沒有退化。這樣程度的挑釁我根本不會在意,。
“你們的團長,,楓葉,另外她還有一個身份,,就是我的女朋友,。”
我的大腦神經(jīng)或許有些反應(yīng)不來,,又或許是對于巨大的沖擊所產(chǎn)生的自我保護想法,,對于他的話,我只是冷淡地回應(yīng)了一聲
“哦,,知道了,。”
隨后我低下頭,,繼續(xù)看書——裝作繼續(xù)看書,。但是大腦卻在飛快地運作,強迫自己接受這件事,。
楓葉……竟然會喜歡上這樣一個蠢貨……不可能吧……或許只要讓他談一談東野圭吾,,就能讓楓葉認清這個人的愚蠢……她是怎么想的……這個男的在騙人吧……
我的腦子里飛快地運轉(zhuǎn)著,如果再這么運轉(zhuǎn)一會,,我就會坐不住了,。但是就在這個時候,兩位女生從后門走了進來,。
楓葉和楓佩,,兩個人,。
現(xiàn)在我們四個人互相對視,我沒有注意林佐的表情,,不過我可以想象到那一定是一種得意而又高高在上的表情,。楓葉似乎在擔心什么,看著我和林佐兩個人,。而楓佩,,則是一直和我打眼色,表示想要到外面去,。
“不好意思,,我們到外面一趟,你們兩個先聊……”
楓佩越過林佐,,跑到我的面前,,拉起我的手,將我拽出了后臺休息室,。
“呼……”
她關(guān)上了門,,然后嘆了一口氣。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今天剛剛啊……”
她用手比成扇子的形狀,扇著臉上的汗珠,。
“這個家伙……和楓葉……”
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再一次和楓佩確認。
“嘛嘛,,我覺得還好吧……林佐和楓葉的家庭也算是門當戶對,,而且他長得有很帥氣,開朗陽光,,對楓葉也一直很好,。雖然楓葉今天才告訴我他倆確定了關(guān)系,可是這兩個人已經(jīng)曖昧了將近一個月了,?!?p> “一個月嗎……”
我想起了一個月前,那是楓葉和我矛盾沖突最激烈的時候,。
也就是說從那時開始,,楓葉才和這個家伙聯(lián)系上的。
這樣啊……
她看著我的表情,,向我詢問,,
“你在擔心什么嗎?”
“也算不上是擔心,,只是這個人給我的感覺似乎和給別人的感覺不太一樣,?!?p> “你這只是同性之間單純的敵意吧……林佐還是很好的,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p> “但愿是這樣?!?p> 我看著身后的那扇門,,默默祈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