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秋,,華國,燕京,。
熙熙攘攘的古街上,,陸逍如同一葉隨波逐流的扁舟,悠哉游哉地蕩漾在如織的人潮中,。時不時還舉起胸前的單反,,雀躍地捕捉著那些生活中平凡而又真實的美好。
午后的陽光很暖,,照在人身上柔柔的,,帶著一股和煦與安然。
已經很久沒能這樣肆無忌憚地徜徉在陽光下的世界了,。
當你深陷黑暗,,在痛苦與絕望中幾經掙扎后,你就會對光明越發(fā)的向往,。
陸逍無疑是不幸的,,剛出生就被不負責任的父母遺棄在武當山一座破舊的道觀里。
然而他又是幸運的,,因為在他的生命即將被饑餓和寒冷奪走的時候,,他遇到了師父,。
師父就是師父,陸逍從來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武當道院負責灑掃藏經閣的道士,。
師父很博學,琴棋書畫,,山醫(yī)相卜,,幾乎沒有不會的東西。
陸逍曾一度懷疑過他才是武當山背后真正的大佬,,之所以委身在藏經閣,,是為了隱藏身份,秘密掌控全局,。
當然,,這些都是他的臆想。因為自始至終他也沒能徹底搞清楚師父的真實身份,。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十八歲那年,陸逍被一根藤條攆著逃下了武當山,,去投奔傳說中的大師兄了凡,,懷著既興奮又忐忑的心情,加入了光榮的武行大軍,,成了一個掙扎在娛樂圈邊緣的雜魚替身,。
這一干就是五年。
說實話,,這個行業(yè)的總體收入不高,,危險性也強,很多從業(yè)者都是傷病纏身,,摔摔打打可謂家常便飯,。如果不是實在沒有其他的生存本領,陸逍自己都無法肯定能不能支撐下來,。
好在,,守得云開見月明。五年時間,,陸逍通過不懈的努力和大師兄時不時的照扶,,終于熬成了一名動作指導,算是一只腳真正踏入了娛樂圈,。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年輕熱血,,正義感偶爾爆棚的陸道長,,因為看不慣某知名導演用下三濫的手段,,逼迫一個剛剛從藝校畢業(yè)的女學生陪資方大佬暢談人生。盛怒之下,,失手殺了人,,成了被警方通緝的逃犯。
按說,,他在這個圈子也算待了不少時間,,對各種潛規(guī)則也都是心知肚明,見怪不怪,。原本不應該這么沖動,。
不過,在陸逍的認知里,,這種事要講求一個你情我愿,。而不是利用手段去威逼利誘,強迫恫嚇,。
生而為人,,總有一些東西是需要堅持的,也總有一些事,,是非做不可的。
在大師兄和一眾同僚們的幫助下,,陸逍有驚無險地逃到了國外,。
語言不通,本身又沒有一技之長,。初到異地,,他的日子過得可謂艱難無比。
做過黑工,,打過地下拳賽,,在工地搬過磚,清洗過下水道,。
為了生存,,他幾乎拼盡了自己的全力。
然而,,人離鄉(xiāng)賤,,沒有在西方國家生活過的人,永遠不會明白一個純正的亞裔在白人的地盤上,,會受到怎樣的歧視和打壓,。
兜兜轉轉,幾經磨難,,被現(xiàn)實打擊得遍體鱗傷的陸逍,,最終選擇了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雇傭兵,。
既然這個世界無法對他溫柔以待,那么又憑什么去要求他善待這個世界,?
索性,,陸逍的心中終究還有屬于自己的道德底線。
他從不屠戮平民,。
也從不接取任何帶有侵略性質的任務,。
愿意為各國的商隊護航,愿意幫助抵抗軍對抗侵略者,,愿意去境外營救人質,,也愿意幫助正規(guī)軍剿滅海盜,卻唯獨不愿意踏上中國的土地,,對他來說,,那里是最后的禁區(qū)。
長期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是見不得別人發(fā)光的,。
陸逍的特立獨行,讓他在傭兵這個行當里,,非常不受人待見,。
甚至有很多勢力團體都在暗網設下了高額賞格,打算要他的命,。
于是,,在經歷過無數次追殺與反追殺的對決之后,陸逍被迫變得越來越強大,。
潛伏,、追蹤、偽裝,、暗殺,、狙擊、偷襲……
大量的技能被點亮,。
陸逍就像一塊蓬松的海綿,,瘋狂地吸取著各種各樣的知識。
生活變得越發(fā)無趣起來,。
除了一身殺人和潛藏逃逸的本事,,陸逍覺得自己近乎一無所有。
家人,,朋友,,親族,師長……
這些對于普通人來說再尋常不過的情感關系,于他而言,,卻只能在午夜夢回的時候稍作回味,。
這樣的人生顯然是不完整的。
他很喜歡聽歌,,習慣于在音樂中緬懷過往,,憧憬愛情,用或美妙或傷感或激昂澎湃又或恢宏大氣的旋律,,來彌補心靈上的空白,。
很多時候,陸逍都覺得自己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人,。
他會為了一首歌而潸然落淚,,也會為了某個影視劇的片段而義憤填膺。
會為了別人釋放出來的善意而心情洋溢,,也會為了受到蒙騙而沮喪懊惱,。
如果拋卻掉雇傭兵這層身份不談,他和大多數的人并沒有什么不同,。甚至,,還要更加熱愛生活。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在成為傭兵的第一天,,陸逍就對自己未來的結局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
所以,,在死亡即將要來臨的時候,,他表現(xiàn)的尤為平靜。
國際刑警組織用了整整兩年零七個月時間,,輾轉數萬里,在“墮天之翼”覆滅后的第五年,,借助內線的幫助,,將他堵在了南非某個小國境內。
陸逍并沒有反抗,,事實上,,他對這個世界早就已經厭倦了。
對于一個對世界充滿了絕望的人而言,,死亡有時候未必就不是一種解脫,。
陸逍死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用一根發(fā)簪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那是師父留給他最后的禮物,,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牽絆。
或許上天感受到了他濃烈的怨念,,本該一命嗚呼的陸老道,,在做了一個冗長且無趣的夢以后,,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獲得了一個新的人生,變成了一個名字叫做杜唯的二十二歲青年,。
向所有知道名字的神起誓,,陸逍眼中的世界,從未像現(xiàn)在這般明媚過,。
望著周圍川流不息的人群,,一種莫名的幸福感涌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