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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老頭到底醫(yī)術(shù)高明，又是針灸又是藥浴,，沒幾天李垚就精神好轉(zhuǎn),。
這日，他正坐在浴桶驅(qū)寒,，看著魏南胡子拉碴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自己,，便笑著打趣。
“小時候算命的都說了,，我命硬,，輕易死不了，你還是趕緊回軍找叔父復(fù)命吧,?！?p> “昨天你睡的時候叔父來了，他允諾以后不會再干涉你我,?！蔽耗侠氖郑豢桃膊幌敕珠_,。
“哦,，這是好事兒?！?p> “嗯,，我們以后長相廝守，我會保護(hù)你，不再讓你受傷害,?！?p> “嘖，多大的人了說這么肉麻的話,?！比羰菑那埃苍S李垚還會跳起來笑話魏南賤骨頭離不開他,，現(xiàn)在……
他像是又突然想起什么,，歪著腦袋：“說起來我的腳還是魏哥哥親手捏斷的呢?！?p> “我賠你,，我一定賠你?！?p> “怎么賠啊,，把你的腳砍斷送給我？那咱們以后就是兩個瘸子了,?！?p> 魏南親著他的耳朵：“鄭大夫說可以醫(yī)好你的腳，只是有點(diǎn)疼,?！?p> “有多疼？”
鄭大夫剛好進(jìn)屋來加藥,，聽了他們的話接著說：“那是非常之疼,，婦人生孩子疼一兩宿，斷骨重造那就要疼三四月,。”
李垚聞言臉色蒼白,，魏南聽不下去質(zhì)問道：“鄭大夫是自己生過孩子,？怎么知道就堪比婦人生育？”
“咳,，我只是隨便說說,，隨便說說?！?p> 鄭大夫老臉通紅,，低著頭往浴桶加藥。又瞧見李垚胸口一片白皙,，咂舌感嘆：“哎呦李公子真是生就一副好皮囊,，比我家夫人都耐看。”
魏南一腳踹在他身上：“你的醫(yī)者父母心被狗吃了,？竟然敢偷看老子的人,？”
鄭大夫馬屁沒拍對地方反而惹了一身腥：“魏公子脾氣也忒差了，我看一點(diǎn)也配不上清風(fēng)明月的李公子,?！?p> 說完就在魏南虎視眈眈的注視下飛快逃走,。
“清風(fēng)明月李公子,，你聽聽，頭一次有人這么夸我呢,?！崩顖愲y得笑出來聲，臉頰被熱水熏出紅暈,，更是好看,。
魏南一時看癡了，探頭去吃他的嘴：“嗯,，他有眼光,，但清風(fēng)明月李公子是我的?！?p> 李垚推開他,，抱怨起來：“魏南你多久沒洗澡了？身上也太臭了吧,?！?p> “快一個月了?！?p> 李垚伸手捂著鼻子,，嫌棄的不行。
“要不一起洗,？好久沒一起洗了,。”說著魏南就開始自覺脫衣服,。
“滾啊,，你把我水都弄臟了?！?p> 兩人到底還是一起洗了,。
鄭老頭和兒子蹲在門口偷聽了半晌，除了水聲什么也沒聽到,。
“爹你不是說魏公子和李公子乃是天造地設(shè)獨(dú)一無二的一對嗎,？怎么沒動靜啊,。”
“不應(yīng)該呀,，之前我明明觀摩好幾次的,，當(dāng)真是天雷勾地火，人間難得,?！?p> 鄭大夫翻了個白眼：“我看父親是老眼昏花，看錯了,?！?p> “胡說，這種事還能有假,？”
“魏公子患有癮疾,，多半是偷偷用了什么假東西，動作大點(diǎn)也正常,?！?p> 屋子里傳來一陣通天響，似是砸了花瓶,。
“聽聽,，欲火難消全長成了脾氣?！编嵈蠓蛞蛑鴦偘ち宋耗弦荒_,，氣哼哼道。
“這樣長久下去魏公子難免生病,?！?p> 父子倆探頭探腦說話，魏南不知何時卻站在了他們二人面前,。
“看清楚了老子沒有癮疾，再敢胡言亂語我把你們招牌給砸了,?！?p> 寒冬臘月，魏南不著一物立在門口,，大大方方讓鄭家父子欣賞。
“看夠了沒,？看夠了就趕緊滾,。”
鄭家父子被一聲怒斥喚過神,，趕緊落荒而逃,。
“我就說魏公子神人再世,，不會慫?！?p> “還真讓父親說對了,，他倆乃是清風(fēng)明月配與高山流水，合適,，合適,。”
李垚趴在木桶邊緣：“鄭藥師怎么和他兒子都有偷聽墻角的癖好,，實(shí)在是,，實(shí)在是……”
“猥瑣至極，天下第一,?！眱扇讼氲揭惶幒下曅Φ馈?p> 臨近年關(guān),，潼安又下了幾場大雪,。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在鄭老頭的悉心照料下李垚身子越發(fā)硬朗,，人也胖了幾斤。
“李公子,，我看時候差不多了,，今個咱們就開始吧?！?p> 李垚窩在屋里烤火,，天氣寒冷傷腳越發(fā)疼痛難忍。
“是啊李公子,，你還年輕總不能一直瘸著,。”鄭老頭拎起他腳踝,，放在火爐上慢慢熏,。
“能完全康復(fù)嗎？”
鄭大夫沉思片刻：“我盡力而為,?！?p> “那行吧，剛好他也不在,?！?p> 見李垚終于同意，鄭氏父子趕緊收拾房間準(zhǔn)備開始,。
這一個月倆人翻遍家中書籍,，只求效果最佳,，好讓李垚重新行走。
“李公子,，這塊棉巾您先拿著,，可能會很疼?！币磺胁贾猛桩?dāng),，鄭老頭心有不忍。
“放心吧,，我能忍著,。”
鄭大夫又拿來麻繩,，小心將他固定在床上：“李公子得罪了,，咱們但求一次成功?！?p> 說罷便握著李垚右邊變形嚴(yán)重的腳踝,，用手輕輕揉捏：“這個力度可能忍受？”
李垚滿頭大汗：“可以,，繼續(xù)吧,。”
鄭大夫悄悄向老頭使了個眼色,，鄭老頭得令后笑著和他說話,，試圖分散注意力。
“李公子可知我兒子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我也很好奇，上次問他他也不說,?！?p> “他那是不好意思說，我們家世代行醫(yī)可命里缺子,，我生他的時候都快四十歲了,。”
“老頭你容光煥發(fā),，不像七十多的人,。”
“那可不是,，唉說起來我爹像我這個年紀(jì)都當(dāng)爺爺了,，我還不知要等到什么時候?！?p> 鄭大夫手上又加了幾分力氣,，李垚躺在床上大口喘息。
“我爹一把年紀(jì)才得了孫子,，高興得不行,，天天大寶大寶的叫，一轉(zhuǎn)眼都已經(jīng)十歲還是整日叫大寶,?！?p> “他讀了幾本書，嫌棄大寶不好聽,，自己偷偷改了名字,，叫什么有為，逢人就說我叫鄭有為不叫鄭大寶,?！?p> 老頭替李垚擦去臉上汗水：“可是大寶都叫了十年，鄉(xiāng)下人哪里改得過來,，還時不時就拿他名字取笑,。”
“父親去世后,，他就到處當(dāng)云游大夫,，前幾年才定居在潼安,，有幸遇見公子，也是咱們的緣分,?！?p> 說著,，鄭大寶趁機(jī)用力扳動李垚腳踝,，只聽咔嚓一聲,，錯骨斷落。
李垚硬是忍著,，沒叫一句。
鄭老頭心疼的擦去他嘴上鮮血：“公子您怎么不咬棉巾,？平白無故受如此大罪,，老天爺怎么就愛折騰人,？”
說著竟是眼角有淚,。
鄭大寶端來提前備好的參湯：“父親我來吧，咱們須一鼓作氣,，千萬不能心軟,?！?p> 一碗?yún)鹊阶詈螅顖愐呀?jīng)昏死過去,，喂也喂不進(jìn)去,，順著嘴里全流了下來。
“李公子好生命苦,。”
“爹,，開始吧,，再拖下去受苦的還是他?！?p> 鄭老頭一邊擦拭眼淚,，一邊打開藥箱,。
里面是一排密密麻麻的長針,。
鄭老頭依次按著穴位療法,，輕輕刺進(jìn)皮肉。等了片刻,，李垚悠悠轉(zhuǎn)醒,。
“接下來就是正骨，李公子還是先咬著吧,?！贝髮殞⒚藿砣M(jìn)他的嘴巴,，示意父親壓在李垚身上，以免他下意識動彈。
正骨之痛,，無人能受。
李垚自認(rèn)他前面活得23年,，雖然不爭氣但從未害過人,。
可是老天沒有饒過他,。
劇烈的疼痛從腳踝傳遍四肢百骸，他不停想要躲避,，可全身卻動彈不得。一下一下,，隨著鄭大夫正骨找位,，疼到他幾欲崩潰。
還不如死了,。
鄭大寶出了一身熱汗：“終于接回去了?！?p> 老頭聞言走過來仔細(xì)查看：“腫得厲害,。”又上手揉捏：“不錯,，你醫(yī)術(shù)精湛許多,。”
“最后一步就有勞父親了,。”鄭大寶脫下棉衣,，癱在椅子上喝水,。
正骨最后一步，乃是固定,。
醫(yī)者技術(shù)再精妙巧奪天工,，也比不過天命,。
所謂天命,，便是氣運(yùn),。
鄭老頭用夾板棉繩將李垚斷骨仔細(xì)扎緊綁到一處,，末了不放心,，又喊來兒子一起查看，兩人確認(rèn)后,，才徹底放松,。
“接下來就靠李公子自己了,。”
“吉人自有天相,，老頭我相信李公子,。”
夜里魏南從潼安軍營下了職匆忙回到妙手回春,。
李垚還昏睡著,，腳上被層層夾板固定，又半吊在床上,。
“欠你一條腿,，下輩子我一定還你,?！蔽耗献诖策叄矍叭松n白的臉,，恨不得自己替他受罪,。
李垚做了一個夢,，夢里他才17,。
17歲的李垚風(fēng)華絕代,，足已稱得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他打著折扇在街上轉(zhuǎn)悠,，路上行人見了無不駐足停留，李垚很得意,。
“誒誒誒,，魏南你一個跟班走在我前面干什么？”
14歲的魏南憨著一張臉,，老實(shí)巴交：“人太多,，我怕擠著你?！?p> “你個子那么高把我們的視線都給擋著了,。”何澄小小一個,，咋咋呼呼抱怨,。
“算了算了,，你愿意給哥哥我開路就開吧?！崩顖愋睦锏胗浿?，懶得理他。
一眾小公子到了倚亭閣,，黃媽媽喜得親自伺候,。
何慈糾結(jié)的站在門口：“我爹不讓我來這種地方?！?p> “你不說你爹怎么知道,？”李垚敲了下他腦門：“難道你爹是不讓你跟我玩,？”
“沒有,，沒有,?！焙未然胖鴶[手解釋，看著李垚的臉又吐露真相：“我爹說我還小,，跟著你會學(xué)壞?！?p> 李垚氣得紅了臉：“滿清平除了你爹就沒一個好的，你就天天守著家當(dāng)呆子吧,?！?p> “但是我喜歡跟你玩，桐梧哥好看,。”
“算你還有點(diǎn)眼力,?！?p> 說著便領(lǐng)著三個小孩去聽曲，中途又趁他們不注意偷偷溜走,。
才悄悄拐到三樓,，就被一高大男子給拖進(jìn)廂房。
“你嚇?biāo)牢伊?，怎么也不說一聲,。”待看清來人,，李垚拍著胸口道,。
“除了我,，還會有誰把你往屋里拽？偷心的小賊,，又勾搭誰了,？”
李垚近半年聽多了他葷話早就不似當(dāng)初，動不動就要臉紅耳赤：“除了你,，我誰也看不上,。”
“小賤人是被我伺候舒坦了,？”
“你別張口閉口小賤人,，聽著像罵女人?！?p> 那人在暗處嗤笑出聲：“你不是女人怎么愛往我床上鉆,？”
李垚羞紅了臉踹他的腳：“當(dāng)初要不是你給我下藥，我怎么會著了你的道,？”
高大男子張口吞下他圓潤耳朵：“你不勾引我,，我干嘛給你下藥？再說,，頭次是下藥了,，后面呢？可都是你自己自愿的,?！?p> 李垚經(jīng)不起一點(diǎn)撩撥，氣息漸漸不穩(wěn)：“誰勾引你了,，我一開始可沒往這方面想,。”
“你長這樣什么不做都是勾引,。”
李垚嘻嘻笑到：“這算夸我呢,？”
“嗯,，夸你舉世無雙，天下第一好看,?！?p> 兩人一翻云雨出了一身熱汗，也不蓋被子,，躺著說閑話,。
“過一段時間我可能要回趟老家?！?p> 李垚拽著他頭發(fā),，纏在指頭上玩：“回老家做什么,？你不是要留在清平嗎？”
“我家里夫人馬上要生,，自然是要回去看看,。”
好像晴天霹靂,，李垚震驚的坐起：“夫人,？孩子？你什么時候有夫人的,，你不是說你尚未娶妻嗎,？”
那人一把攬過李垚，不以為然：“床上說得話怎么能當(dāng)真,?！?p> “你一直在騙我！”
“嘖,，怎么能叫騙,？男人娶妻生子天經(jīng)地義，但是我對你是真心,?！备叽竽凶佑謸崦哪槪骸皠倎砬迤洁l(xiāng)試，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忍不住,，好桐梧,，等我安置了家里，咱們還這樣,?！?p> 李垚打翻他的手：“這樣什么？這樣偷雞摸狗,？”
“斷袖之癖哪里都有，你我又都舒坦,，何樂不為,？”
“荒謬，你當(dāng)初明明說要與我長相廝守,，現(xiàn)在又鬧出來家室,，我堂堂縣令之子難道還要與一鄉(xiāng)下婦人爭風(fēng)吃醋？”
“古往今來,，男女共侍一夫的又不是沒有,，待我日后有了功名，你跟著我也不丟人,?！?p> 李垚氣極而笑：“你好大的臉，鄉(xiāng)試成績我早就偷偷查看過,，連榜都沒上還提日后功名,？”
“怎么你爹乃是縣令，難道替我改個名次的本事都沒有,？”
”你是何人,，憑什么讓我爹替你擔(dān)風(fēng)險?！?p> 男子摸他白白肚皮,，觍著臉道：“就憑我是你夫君?！?p> 李垚從未想過,，和自己溫存半年的人竟如此可惡，氣得發(fā)抖：“你,，你簡直厚顏無恥！”
“厚顏無恥,？李少爺躺我身下求歡時怎么不說厚顏無恥,？提上褲子就想賴賬？”
“怎么,，說不出話來了,？還是被我戳中了心思？”
“清平人人稱贊李公子才貌雙全,，若是他們見識了你床上功夫,，還不知要如何想?！?p> “你在要挾我,？”
“小生當(dāng)然不敢，只是剛剛你也說了,，我的成績榜上無名,，這可如何是好？”
“你想都不要想,，我父親絕不會做這種事,。”
“哦,？那就可惜了,。剛好我今日也約了縣令大人前來，說不定這會也快到了,?！蹦凶油蝗粫崦烈恍Γ骸百€上李公子的名聲,，令堂不幫也得幫?！?p> 李垚正要破口大罵，誰料門外魏南突然叫喊：“李垚快點(diǎn)穿衣,，你爹上來了,！”
見屋里沒有動靜，魏南急得破門而入,，替他披上外袍便拉著人逃跑,。
幸虧二人常來倚亭閣，順著三樓一間密室,，悄悄躲到了黃媽媽屋里,。
李垚半天緩不過來神,。
“我去給你找件衣服,，你在這等著?！?p> 過了一會兒,，魏南抱著一套衣服遞給他,。
“外面怎么了,？”
“你爹找人把他綁了,?！?p> “他在外面喊什么,？”
“沒什么,。”魏南低著頭,，不敢看他。
他早就知道李垚偷偷和那男子有情,，背地里還躲在門口偷看了幾次。
“他是不是說我淫賤故意勾引,？”
“沒,，你爹把他嘴巴堵著了?！?p> 李垚臉色慘白,，失聲笑道：“我剛聽見了,?！?p> 半夜李垚突然夢魘,，魏南抱著他哄了許久，人才清醒,。
“這是哪,？”
“潼安，我們在潼安,?！?p> “哦，不在清平就好,?！?p> “要喝水嗎，有沒有不舒服,？”
李垚突然無比認(rèn)真的看著他：“魏南,，下輩子你能不能早點(diǎn)找我？”早點(diǎn)找到我,，別讓我輕易被人騙,。
魏南知他想起往事，心痛不已：“好,，下輩子我一定早點(diǎn)找你,，就算你嫌棄，我也要說,?！?p>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清平李垚可能徹底死了,?！?p> “清平魏南也死了，以后咱們就呆在潼安,，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