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之所及
你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粉黃色的帳幔,暮色微涼,。頭頂是一襲一襲的流蘇,,隨風輕搖。不適的動了動,,卻發(fā)現(xiàn)身下的床榻冰冷堅硬,,即使那繁復華美的云羅綢如水色蕩漾的鋪于身下,總是柔軟卻也單薄無比,。不時飄來一陣紫檀香,,幽靜美好。
“對了,,這里應是安南王府,。”
你猶記得你暈倒前跟渃月交代過,,你不能回宮,,所以安南王府便是你唯一能去的棲身之所。
你揭開被子下床,,榻邊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質,。打開窗,,窗外一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蓮,。不時有小婢穿過,,腳步聲卻極輕,談話聲也極輕,。
這時,,李瑾瑜從外面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名婢女,,為首的自然是渃月,,看到你醒了開心不已。
“公主,你現(xiàn)在需要好好休養(yǎng),,不能見風,,怎么又把窗戶打開了?”
渃月看著你打開了窗戶,,一邊埋怨你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一邊身體誠實的過來替你關上窗戶。
你有些面紅耳赤的尷尬,,一個公主被一個女使訓了,,后面的婢女都面面相覷,雖不敢說什么,,但難免心里疑惑,。
“不好意思,渃月她就是這樣,,讓你見笑了,。”
李瑾瑜笑的真誠,,道:“你們主仆情深就不要讓我妒忌了,!”
你和渃月聽聞,都是一愣,,隨后會心一笑,,原來李瑾瑜還有如此淘氣的時候。
“公主你都昏睡三日了,,到底外面天寒地凍,你還是回床榻上躺著吧,?”
你點點頭,,任由渃月將你扶回床榻。
李瑾瑜身后的兩名侍女也給李瑾瑜搬了凳子,,就放在你的后床邊,,任其坐下。
“你的這兩個婢女倒是伶俐,?”
李瑾瑜聞言,,對著身后的婢女道:“過來見過壽安公主?!?p> 兩個小丫頭走上前來,,對著你行禮。
“奴婢岸芷,,奴婢汀蘭見過壽安公主,,公主萬福。”
你點點頭,,對著渃月使了個眼神,,渃月立馬會意,從袖子中拿出幾錠銀錢遞給她們,。
“此次出宮的著急,,身上也沒有別的多余的物件,兩位這些日子照顧我辛苦了,,拿著去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吧,,當做是我的報道?!?p> 兩個婢女不肯收,,誠惶誠恐的說道:“公主昏迷的這些日子都是我們王爺和渃月姐姐衣不解帶的照顧,從不假手于他人,。如今公主打賞,,奴婢岸芷汀蘭實在是愧不敢收?!?p> “既然是公主的一點心意,,你們就收下吧!這幾日你們忙前忙后也算是累著了,,就當時犒勞你們的,。”
李瑾瑜如此開口,,也就不算是奴婢丫鬟們收私錢,,是過了明路,王爺也知曉的,,于是悠悠謝恩,。
“奴婢岸芷汀蘭,多謝公主賞賜,?!?p> 你笑著搖搖頭,表示不用,。
李瑾瑜看著你,,說道:“你的臉色比剛來我府上的時候好多了,但是萬不可大意馬虎,,還是再請個大夫來看看吧,?”
你點點頭,知道李瑾瑜向來比較穩(wěn)妥,,想來也是不會出什么岔子的,。
渃月見李瑾瑜和你還有話要說,,便帶著岸芷汀蘭下去準備,順便再去請大夫了,。
李瑾瑜和你很久都沒有開口,,空氣安靜的連根針掉在地下的聲音都能聽到,最后還是你先開的口,。
“我的身體……你都知道了,?”
李瑾瑜點點頭,解釋說:“哪天渃月將你送來我府上時,,你雖然昏睡,,但是臉色十分難看,那種情況之下,,我只能先請來大夫,,然后……大夫便據實已告了。你……受苦了……”
你搖搖頭,,其實當初也是心甘情愿,,如今受得這份苦,不過是為過去的錯誤承擔一切,。
“我實在不曾想過,,你竟然會為他不惜一切到這個地步,說實話,,我很羨慕……”
羨慕你愛他,,羨慕他與你有過的回憶,羨慕他曾完整的擁有你,,更羨慕這樣的不顧一切,。只是這句話,李瑾瑜他不敢說出口而已,。
你越發(fā)的紅了臉,,不是你不愿意,而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感覺,,讓你無法再輕易相信愛情,,只好轉移話題,。
“我如此情況也許還得在你府上叨擾些時日,,王上對我宣布我身患惡疾,沒有人能來煩我,。只是祖母和貴妃那邊,,還有勞你多費心?!?p> “此事你不必擔心,,你來府中那日我便安排好了一切,,你且安心住著。岸芷汀蘭我也撥過來伺候你了,,你有什么需要,,直接跟她們說就好?!?p> 你看著如此貼心的李瑾瑜,,想到那日在長極宮他為你所做的一切,想起他即將為了你出兵爪哇,,一時間竟然覺得自己無以為報,。
李瑾瑜看著你一瞬不瞬的盯著他,感覺有些微妙,,只好伸出手摸摸自己的臉,,問道:“你正盯著我看,是我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李瑾瑜的手是那么潔白無瑕,,仿佛是一件絕美的藝術品般的純凈。那一對纖細又毫無雜質的手,,微泛著淡淡的暖意,,似是陽光一般,暖人心脾,。
“我發(fā)覺,,你有點好看……”
你有點好看……
你有點好看……
你有點好看……
這句話就像是緊箍咒一樣禁錮住了李瑾瑜的腦海,頓時臉如火燒,,不自然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希月,不要開我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你目光皎潔的看著他,,真誠的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嘴角露出兩顆小虎牙,輕輕的說著:“我是認真的,!”
李瑾瑜這下徹底坐不住了,,饒是他在外人面前再淡定,他也是一個尚未娶妻的男人啊,,怎么經得起這般撩撥,。只得對著外面大叫。
“不是讓你們去請大夫嗎,?怎么大夫還不來,?”
你細致烏黑的長發(fā),,披于雙肩之上,略顯柔美,,讓人心生喜愛憐惜之情,,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大大的眼睛一閃一閃會說話,,小小的紅唇與皮膚的白色,,更顯分明,一對小酒窩均勻的分布在臉頰兩側,,笑的開懷,。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xiàn),可愛如天仙,。
如果能讓你把煩心事都忘卻,,每天都這么開心,被你這樣揶揄,,也好,!
李瑾瑜呆呆的看著你,心里這么想道,。
就在氣氛越來越尷尬的時候,,岸芷的聲音適時的在外面響起,李瑾瑜如臨大赦,。
“王爺,,大夫到了?!?p> 李瑾瑜看了你一眼,,抱歉道:“你也知道你身體的情況,召太醫(yī)來看始終不方便,,只怕此事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已經請了長安最好的醫(yī)堂的大夫,委屈你一下,?!?p> “沒事,不論哪個大夫都是醫(yī)者仁心,,既然找了這個大夫看病就要相信大夫,,不可比較,我明白的,!”
你笑著豁達的態(tài)度讓李瑾瑜放心了不少,,替你放下床帳,,才開口讓大夫進來,。
大夫進來后跟李瑾瑜行禮,,隨后才拿出藥箱里的手墊,坐在床前給你從帳中伸出的一只手把脈,。
大夫一只手給你把脈一只手摸著自己的胡子,,隨后點點頭,收起藥箱,。
“大夫,,怎么樣了?”
“王爺放心吧,,王妃只是之前胎兒未足月而有散脈,,為流產之故。后又驚懼憂慮,,情緒大喜大悲還受了涼,,吃了老夫上次開的幾幅方子已經好多了。只要多加注意休息,,不再憂思憂慮,,好好補寵營養(yǎng),不出足月,,便可大好,。”
“真的,?”
李瑾瑜大喜過望,,完全沒有注意他把你的稱呼叫做了‘王妃’,若是此刻帳幔是揭開的,,一定會看到你紅的發(fā)燙的臉頰的,。
“老夫行醫(yī)多年,治好這樣的病癥不說上前也有過百,,王爺大可放心,。”
“多謝大夫,!”
李瑾瑜對大夫拱手作揖后吩咐岸芷帶大夫去開藥方,,無力就又剩下了你們兩個人。李瑾瑜怕你悶得慌,,便替你掀開了一側的帳幔,,你們兩人就這么隔著帳幔對視著,良久,。
李瑾瑜不自然的挪過了眼睛,,說道:“一會我讓人準備些吃食,大夫的話你也聽見了,。以后好好吃飯養(yǎng)好身體,,我改日再來看你,。”
李瑾瑜轉身就要走,,你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兩手相握,只有他手心是溫熱的,,一如他人,。
他轉過身,臉上有一絲不自然的紅,,還是附身柔聲問道:“怎么了,,還有事跟我說?”
你怎么會承認你是下意識的抓住了他的手,,而且你根本不知道拉住他了要說什么,,正尷尬呢,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點了點頭,。
“我出宮之前可言和郭暮煥找過我,我見郭暮煥是個可用之才,,所以我讓他投軍到你帳下,。你看怎么安排吧?”
李瑾瑜點點頭,,對你說道:“我知道郭暮煥,,郭閣老家的二公子,很早就聽過他的才名,。不過你知道,,世家子弟很多都是靠著父蔭才得的官位。至于你說的這件事,,我會好好考慮的,。如果郭暮煥真的是個可造之才,招募至我麾下我自然不會虧待,,若他是個頑固子弟,,那我給他再多的機會也無濟于事。父皇只會認為我任人唯親,,所以這件事,,我得仔細些?!?p> 你放開李瑾瑜的手,,不自然的別過臉,顯然是沒想到李瑾瑜會將此事跟你說的如此明白,別扭起來了,。
“你講這種事說與我聽做什么,?左不是我?guī)П蛘蹋阍趺从萌耸堑氖虑?,我不過提一句而已?!?p> 李瑾瑜沒來由的心情很好,,顯然是猜到你鬧別扭了,故意揶揄你道,。
“是嗎,?我怎么記得這郭可言還是郢王妃的時候,還針對過你呢,?怎么,,現(xiàn)在不記仇了,就開始替她哥哥說好話了,?”
你氣不過,,便撈起床上的一個枕頭就往他身上砸去。
“李瑾瑜,,任何人都有犯過錯的時候,。常言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即使是我也犯過錯,,如果人人都是跟你一樣這般想,,那么犯過錯的人就不能有從頭來過的機會了嗎?”
你說著說著就氣哭了,,李瑾瑜顯然沒想到你會對此事如此敏感,。想起你昏迷的哪個晚上,大夫說孕婦懷孕前后多多少少都會脾氣大些,,而且極度敏感,,開始突然后悔自己說的話。
“希月,,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
“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你對不起的可不是我,。”你賭氣道,。
李瑾瑜看著你氣鼓鼓的將頭扭向一邊,,再看看自己手中的枕頭,大著膽子邁著步走近你。揭開帳幔將枕頭放在你的身后,,認真的看著你,。
“對不起希月,我不該那么說的,。我只是為你鳴不平,,沒有想到你會為郭家的人考慮。我以為可言那么對你,,你會很恨她的,。既然你都不介意,那我自然就沒有什么好說的了,。至于你說的事情,,我會辦的,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替你辦到,。”
其實你也知道不該這么生李瑾瑜的氣,,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那么在意他說的一句話,就變得十分情緒化,。既然他都認錯了,,你也不能太拿喬了,點點頭,。
李瑾瑜默認你不生氣了,,便跟你起身告辭,進宮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