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日,賈寶玉因為不想讀書,,被賈政送到了自己的書房里,,很很拘束了一番。
聽著賈寶玉的哭嚎聲,,老太君雖然有些不忍,,但還是隨了賈政的意思。
畢竟,,老太君雖然心疼這孫子,,但到底,是為了賈寶玉好,,再加上小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對于自家小兒子狠狠束縛大孫子的事,,也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到底自家只是個女人,若再參與到家族子嗣的教養(yǎng)身上,,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
史老太君,只能這般的安慰自己,。
可少了賈寶玉,,老太君便是連飯,都吃不香甜了,,于是這邊賴家的老太太,,賴老嬤嬤尋著這個消息過來了。
榮國府,,榮禧堂
賈母歪在榻上,,讓鴛鴦拿著美人拳捶著腿,聽著賴老嬤嬤在那,,跟她話家常,。
“可不是,我這小兒子雖然是個孝順的,卻過于端正,,看著寶玉這幾日瘦下來的小臉兒,,哎呀?!辟Z母接過賴老嬤嬤的一句話,,這般說道。
賴老嬤嬤,,在一旁恭維道:“那句古話是怎么說的來著寶劍鋒刺磨礪出,。寶二爺這般的被拘緊著,豈不是為了往后更大的造化,。”
“唉,?!辟Z母嘆息了一聲,面色有些愁悶:“我哪里要他們跟他那群泥腿子搶飯碗吃,,這讀書不過是為了識幾個字,,不做睜眼瞎罷了,咱們家這樣的人,,還要靠科舉考,?”
雖然話是這么說,賈母卻忍不住想著寶玉在賈政的拘束下連中六元,,騎著高頭大馬游街的模樣,。
“哎呦呦,老姐姐,,您瞧瞧,,才這么小的人,就能寫這么一手好字,,可見您這小孫子,,是天上文曲星老爺下來,過來孝敬您老人家的,?!辟噵邒吣弥Z寶玉的手稿,跟賈母爭辯道:“若果真不去考場上考這么一遭,,豈不是白白浪費了老姐姐的福氣,?”
賴老嬤嬤服侍了賈母半輩子,自然知道賈母的性情,,能夠撓到賈母的騷癢之處,,一句話,立馬又讓賈母感受到熟悉的馬屁聲,,不得不說,,這拍馬屁也是一門學問,。
“哪有什么福氣不福氣的,我這看著他那小小的人,,一天一個樣子,,跟老二小時候真像,都是個愛讀書的好苗子,?!?p> 就是被老二拘束的太緊了,讓她這個老人家看著都心疼,。
“也不求他考個什么進士狀元的功名,,便是待在家里,讓我這個老婆子看著,,也不錯啊,。可偏偏我那個狠心的老二,,非說,,”說到這兒,賈母停住了,,因為她一直疼愛的小兒子,,賈政,竟然背地說出那樣的話,。
不可常溺于婦人之手,。
這話說的,簡直是硬生生把她的心肝給挖了去,。
這也是賈母這些日子沉悶的原因之一,,實在是賈政太過端方正直了,端方正直的,,有些讓這個老太太有些心疼,。
賴老嬤嬤看著賈母的神色不對,自覺把話題引了開來,,這京城里最大的熱鬧,,和賈母密切相關的安樂公府。
“老姐姐啊,,兒孫自有兒孫福,,哪需要我們這群老悖諱來操心,倒是我瞧著,。大老爺?shù)哪莻€外室子,,有那么些不像樣子。”
這老太君一向不喜歡賈赦賈大老爺,,對于假大老爺?shù)耐馐易痈拥牟恍家活?,哪怕是當初,圣上封他為國公的時候,。
“怎么了,。”史老太君有些煩悶的說道,,這老大簡直就是自己的天罡礙星,,上輩子欠了他似的,天天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來煩她,!
現(xiàn)在還來了個小的,,早晚要讓老大氣死!
看著賈母這熟悉的表情,,賴老嬤嬤自覺把住了賈母的脈門,,嘆息一聲,說道:“唉,,老姐姐莫要怪我多舌,實在是這安樂公府有些不成樣子,?!?p> 賈母有些疑惑,怎么這外面的聲音,,都傳到賴家內宅了,,凡是沒有傳到這榮國府來。
賈母迅速鎖定了一個身影,,又是那個,,從小被她婆婆抱走,不跟她親的老大,。
可真能做好些事,!
賈母的身子不自覺的坐直了起來,自嘲一聲,,道:“怎么回事,,我這久居內宅,消息反倒是不靈通了,?!?p> 賴老嬤嬤看著賈母的神色,自然知道她又是把事情往賈赦那里想了,。
雖然心里有些尷尬,,自己只是自家的兒子,想要把手插進安樂公府,特地注意著安樂公府的動向,,才了解這些信息,,這些事,還不至于傳到賈家的內宅里面,。
賴老嬤嬤雖然對賈母直接把黑鍋往賈赦身上扣的行為,,對著賈赦,有些同情,,可到底沒有心思說出實話,。
“也就是些,購買犯官女眷的事罷了,?!辟嚴蠇邒呱裆蛔儯瑖@息了一聲,,如此說道,。
“這,”賈母雖然知道賴老嬤嬤只是想借個由頭,,轉移話題,,但也不至于這樣轉移吧。
誰家還不買個犯官女眷,,若單單只是為了這事,,剛剛她還真是冤枉了老大啊。
賈母雖然有著那么一瞬間的嘆息,,卻沒有絲毫的愧疚,,這個天生克著她的老大!
“哎呦,,老姐姐怪我說話說慢了,,”賴老嬤嬤自己給自己臉上輕輕扇了一個巴掌,道:“我是聽我家那個老大,,他這不是在外頭四處奔波著嘛,,聽了那么一嘴安樂公府的閑話,說是直接讓犯官女眷們管著家,,想著安樂公府和咱們國公府還是有著那么一段香火情的,,巴巴來告訴了我,可我這個老背晦卻給忘了,,剛剛,,才想起了來?!?p> 賈母聽了賴老嬤嬤這么一番話,,剛剛的心里的不適這才消減下去,。
放松了身體,繼續(xù)歪在榻上,。
直接嘆了一口氣,,道:“我家這個老大你也是知道,從小是跟著老太太,,教養(yǎng)著的,,小時候也就罷了,不過是頑劣些而已,。
到大了,,跟著先太子做些事情,卻不曾想著先太子,,因著這事,,老大被老國公爺狠狠地圈在了國公府里,爵位更是直接從國公一下子擼到了一等將軍,,可幸好人是沒事,。
雖說老大這人是沒事,可這精氣神兒卻是跟著先太子走了似的,,初時,,還好著些,不過是賞玩他的那些古董罷了,,放在咱們這樣的人家能耗得了幾個錢,?
可張氏難產去了后,這家伙反倒是更加的貪花好色,。”說著老太太用手帕,,拭著眼角的淚水,。
“誰家沒個不爭氣的孩子,要我說,,大老爺本質上還是個好的,,就是吃不了大苦,您瞧著,,抄了這么多的家,,單單是咱們大老爺,沒惹出這樣的禍來,,這就能看出來,,咱們大老爺也是個知分寸的,就是現(xiàn)在也沒少跟您早晚請安,,便是喜歡幾個小老婆,,也費不了幾個銀子,。”知道這賈母性情的賴老嬤嬤,,自然是順著他的毛捋了下來,。
“您看看,您這守著這么大的一座國公府,,二老爺又是那么個孝順的性子,,還有寶玉,更是一出生就含著塊寶玉,,天生帶了大造化,,來孝敬您老人家的,老天爺看著你有這么多的福氣,,自然是要壓壓的,。”
賴老嬤嬤這話又撓到了賈母的心癢之處了,。
“哪有,,寶玉這小性子可是不小,小時候,,我抱著他的時候他還踹我呢,,現(xiàn)在倒是抱不動了?!辟Z母接過賴老嬤嬤的話茬,,如此炫耀道。
“哎呦,,哪能啊,,他那是認著您呢,瞧瞧,,長到這般大的時候,,豈不是更孝敬你了?”賴老嬤嬤先是按照慣例,,夸贊了一下寶玉,,盡管他老人家也不知道。這寶玉到以后到底有沒有大造化,,是不是個孝順的,,但誰讓賈母愛聽呢。
接著,,為賈母辯解道:“在我看來,,老姐姐是個好的,大老爺也是個好的,,可偏偏安樂公的血脈,,另一半兒是北邊那起子蠻夷的,,大老爺也只不過是圖這一時新鮮罷了,哪里能想到留下了這么一道香火情,?!?p> “嗯,確實,,雖說流著咱們老賈家的血,,可還有一半兒是那些蠻夷的?!?p> 史老太君,,首先把這事定了個性質,不管什么事都要推到外面,,不能夠讓賈家和史家背了這么一個鍋,,雖然說吳涼平這般的做事,也只不過是私德上有那么一些子的問題罷了,,可這東西能少沾惹上還是要少沾惹上,,家族的名聲就是這樣,一點點積累出來,,也是這么一點點敗壞出來的,,別因著這么點的問題,讓她們史家和賈家的姑娘嫁不出去了,。
再說了,,她史老太君待字閨中時,也算得上是秀外慧中,,生了那么兩個兒子,,一個老大算得上是一個本性,善良只不過后來被苦難磨的狠了些,,這才頹廢了下來,,可他家的老二卻是不同,性格端方,,從小就是個讀書的好苗子,人人都是夸贊了的,。
誰想?yún)菦銎降纳?,這般的壞,讓他們賈家這般的好血脈,,都跟著糟蹋了,。
至于,吳涼平生母的家族,,則是讓史老太君直接無視了,,那么荒僻的地方,,得多長時間才能來這里,好,,好的,,天國上朝的人們又哪里會跟那些荒僻小國的人家結親呢。
一個距離,,一個身份,,讓史老太君心安理得地,把鍋直接推到了吳涼平的生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