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蔡勝男低頭附身沖過終點的那一剎那,,陳建美在一旁大聲地叫好:“這一次跑的非常好,,蔡勝男,!”
蔡勝男已經(jīng)跟著陳建美訓練了一個月,。
在這一個月里,,他每天下午下了第二節(jié)后跟著陳建美訓練一個小時,??墒窃谟柧氈?,他卻從來沒有見過其他同學來訓練,。面對這樣的情況,,要說蔡勝男的心里沒有什么疑問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他還是一個學生,,還是沒有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罷了,。
蔡勝男俯下身子,低著頭,,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陳建美走過來,看著眼前這個不算健壯,,卻有著有別于其他學生的流線一般的肌肉線條,,棱角分明。顯然這個孩子是吃過不少苦的,。只不過他的背心卻是有幾個小窟窿,,長褲也不是標準的運動褲,一雙陳建美的運動鞋,。蔡勝男的腳是四十一碼的,,而陳建美的也是四十一碼的,蔡勝男剛好可以穿上陳建美的鞋子,。這一身打扮看著有些不搭配,,可就是這身不搭配的形象下面卻蘊藏著巨大的能量,。
“蔡勝男,咱們明天就要出發(fā)去參加縣運會了,。你晚上回去好好準備一下東西,,早晨七點來學校,我在校門口等你,?!?p> 蔡勝男已經(jīng)將呼吸平穩(wěn)下來,站起來,,看著這個去年才來的體育老師:“陳老師,,咱們縣運會每年不都是九月份進行嗎?怎么今年變成了四月了呢,?最主要的是我也沒見其他同學來參加訓練呀,?”
他還是將存在心中很久的疑問問了出來。
陳建美一愣,,眼神有些閃爍,,有意無意地飄向了校門外,最后才落回到蔡勝男的臉上,。她嘆了口氣,,這一聲嘆氣包含著濃濃的悲傷,也包含著濃濃的憤懣,,憤懣占得更多一些,。過了許久,陳建美才緩緩說道:“其實縣運會還是九月份進行的,?!?p> “陳老師,您繼續(xù)說,?!?p> 蔡勝男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很是讓陳建美吃了一驚,。她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如此冷靜的孩子,。
“既然我已經(jīng)說出來了,那我就繼續(xù)說了,。其實我是在你們去年縣運會上看到了你的表現(xiàn),,發(fā)現(xiàn)你的表現(xiàn)實在是太出色了,尤其是在短跑跟跳遠上面,,當然你的中長跑也是不錯的,。其實那一次來,我們只不過是下來看看有沒有什么好苗子能夠帶到隊里來,??吹侥愕谋憩F(xiàn)之后,,我們已經(jīng)準備想帶你去隊里了,只不過后來找過來的時候,,你已經(jīng)不在學校上學了,。找你們校長,你們校長每一次都會說,,人家不想念了,,我能管得了。要管你們管去,。找你們班主任,你們班主任說是不知道你家在哪里住著的,,得問教導處,。到了教導處,問教導主任,,,。教導主任也是說不是很清楚你家在哪里?!?p> 陳建美搖頭苦笑道:“正好你們學校也缺少一個專業(yè)的體育老師,,我就留下來幫你們學校帶帶體育,順帶著等你這個人回來,。直到縣教育局下了文件讓學校勸返適齡失學兒童回來上學,。這下你們校長才行動起來。不過你家的地址寫的確實也是不詳細,,最后是去了你們村里問的人才找到你的家,。”
說到這里,,陳建美現(xiàn)在還很郁悶:“其實我去了你家,,你爺爺說的話,我真的好想頂回去,??墒怯挚吹侥慵业那闆r,我突然有些明白,,你為什么會不上學了,?那時我已經(jīng)知道你的學習成績是很好的。如果你能夠回來上學,,好好學習,,上高中是沒什么問題的。在高中,,你好好學習的話,,考上大學這是一條最穩(wěn)妥的出路,。當時,我其實已經(jīng)傾向于讓你好好讀書上大學,,而不是來練體育,。說實話,體育這條路比學習難走的太多了,。這個項目除了勤奮,,還有天賦,很高的天賦,,可是光有天賦,,沒勤奮,那么也是吃不上體育這碗飯的,。而且你要是出不了什么成績,,前途什么的,都是一片未知,。所以我已經(jīng)打定退堂鼓了,。你上課的那天,我其實只是來跟大家說一聲再見,,然后我就要離開這里了,。畢竟我不是你們這里的正式老師??墒钱斈阍隗w育課上跳出那個成績的時候,,我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我為什么不問問你的意見呢,?可是我不敢直接問,,怕讓你拒絕了。這里也有我的私心,,那就是我想看看你練過一段時間,,到底會有什么樣的進步?結果很喜人,,你確實是一個有天賦的人,。“
她繼續(xù)說道:“所以我現(xiàn)在想問一問你,,你愿意走上體育這條嗎,?”
蔡勝男沒有馬上回答,而是抿著嘴,,牙齒咬著嘴唇,,很長時間,嘴唇上已經(jīng)滲出了血絲:“陳老師,,上體校要錢嗎,?”
“要,。”
蔡勝男聽說要錢,,馬上就拒絕:“那我不去,。”
陳建美讓這個憨實的孩子逗樂了:“不過要是成績非常突出的話,,是有補貼的,,而且是可以減免學費的,最主要的是你取得了成績,,是有獎金拿的,。”
蔡勝男只關心錢多錢少的問題,,實在是家里面太需要錢了:“哪比得上去外面打工掙得錢多嗎,?”
“嗯?!标惤莱烈髁艘粫海罢f實話,,短期內你是出不了成績的,,也就是說你是沒什么錢的。而且我必須要說的是你的年紀已經(jīng)不算小了,。你跟城里面的孩子不一樣,,你不是六周歲上的小學,你是快八歲才上的,,也就意味著你已經(jīng)十六了,,馬上就是十七周歲的人。但是你的成績不是很突出,?!?p> 當初上一年級,蔡勝男因為月份的原因就應該比其他人晚上一年,,再加上又推了一年才上的,,所以導致是七周歲多才上的一年級。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十六周歲,,下半年過了十月就是十七周歲,。
“所以……”
“不用說了,陳老師,?!辈虅倌幸呀?jīng)明白了,“那我還是上完這兩個月的課就算了,?!?p> “其實,,也不是沒有機會?!标惤勒f的很艱難,,很不情愿說出來的樣子,最后還是一咬牙,,跺了跺腳,,才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出來,“我這里有一個機會,,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什么機會?”
蔡勝男從內心是希望能夠上學的,,哪怕是上一個名聲不好的體校也是可以的,,只要有一個學習的地方。
其實體校的名聲很不好,,從一些過來人說的話,,里面的人基本不怎么學習,打架斗毆是常有的事兒,。
可就是這樣的學校,,蔡勝男也想去上。畢竟這也是一條出路,。
“今年四月中旬,,在省會要舉行第十二屆全省中學生運動會。我們學校有一個小隊員,,叫趙子龍的,,本來應該他參加的??上У氖侨ツ?,他受傷了,沒法參加了,。說實話,,趙子龍也是一個好苗子,就是這個性格,?!?p> 不用說,性格不好,,經(jīng)常打架斗毆,,一個惹事兒的主。去年冬天過年回家,跟一幫混混打架,,讓人家砍了八刀,,其中一刀刺穿了肺,還好保住了命,,不過需要休息的時間很長,。
可惜的是趙子龍是學校里重點培養(yǎng)的對象,而且在全省的中學生運動會上是有可能得名次的,。
“我們也想過要不將趙子龍給換了,,但是已經(jīng)超了報名時間,所以不能更換人了,?!?p> 說到這里,陳建美停下來,,看了看蔡勝男,,有沒有什么反應,沒反應,,跟一開始一樣一樣的表情:“說實話,,你跟趙子龍長的很像,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所以你愿不愿意頂替……”
陳建美的話還沒說完,,蔡勝男就說道:“有錢,我就上,。沒錢,就不行,?!?p> “兩萬?!?p> “好,,我去!”
蔡勝男答應的很干脆,。他才不在乎是不是他的名字呢,,只要有錢賺,管他是誰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