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吏部左侍郎府邸,趙俊雄面帶憂愁的坐在書房中,,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嘎吱!”
推門聲響起,,趙俊雄立刻發(fā)火道:“那個不長眼的奴才……”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進來的人,是他的夫人孫氏,。
“老爺,,你已經(jīng)在書房內(nèi),呆了大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
今日早朝過后,,趙俊雄破天荒的沒有去吏部衙門,而是直接回了家,,獨自一人呆在書房中,。
而且一呆就是大半天,連午飯都沒有吃,,作為妻子的孫氏,,自然很擔心,這才進入書房詢問情況,。
“哎,!”
趙俊雄嘆了口氣,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開口:“朝中發(fā)生了大事,,已經(jīng)有人盯上我了!”
趙俊雄是顧漢明一系的中堅力量,,正是有這位首輔撐腰,,他才能出任吏部的二把手,如今顧漢明倒臺,,自然要受到牽連,。
尤其是顧漢明的死對頭、次輔陸禾章,,更是把趙俊雄視為眼中釘,。
畢竟吏部太過重要,官員任命,、升遷,,都要通過這里,而吏部尚書自成一派,,哪怕地位沒有陸禾章高,,也不會忌憚內(nèi)閣輔臣,幾乎都是公事公辦,。
這樣一來,,左右侍郎的作用,可想而知,,身為顧漢明一黨的趙俊雄,,自然被盯上了。
“這可怎么辦,!”
孫氏也擔心起來,,她可不是普通民女,而是大家族嫡女,,見識自然不凡,。
“如今陜西的貪污案,,牽連深大,看皇上的態(tài)度,,是有意清洗朝臣,,我這次要危險了,?”
陜西貪污案影響巨大,,卻不至于倒臺一個首輔,又牽連這么多人,,趙俊雄很快察覺到不妙,。
能成為正三品高官的人,沒有一個是傻子,,趙俊雄已經(jīng)意識到,,皇帝在清洗顧漢明一黨,順便打壓文官的勢力,。
一般在這個時候,,文官集團會抱團跟皇帝對抗,可這一次,,因為顧漢明被罷官,,首輔一職空缺,吸引了陸禾章,。
這位次輔為了接任,,并沒有站出來,領(lǐng)導(dǎo)文官集團對抗皇帝,,才造成了這樣的結(jié)果,。
“那老爺不如辭官吧!”
一個有見識的女人,,自然明白輕重,,知道在處境不利的情況下,急流勇退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今我還在這個位置上,,可以照顧很多人,也讓一些人心存顧忌,,若是退了,,恐怕處境更難了,想要全身而退……”
趙俊雄又不說話了,,如果辭官能全身而退,,他早就辭了。
可作為顧漢明一黨的中堅力量,,若是為了自保辭官,,他這一派的人,,肯定會出手清理門戶。
吏部左侍郎又掌握著不少機密,,可以成為對付顧漢明一黨的突破口,,旁人也不會讓他輕易脫身。
如此一來,,趙俊雄最后的結(jié)局,,一定好不了。
“這,!”
孫氏的臉色變了,,心里面也有一種驚濤駭浪的感覺,他沒想到情況已經(jīng)如此惡劣,。
這時趙俊雄一擺手:“算了,,不說這些了,暫時我還能撐得??!”
接著話鋒一轉(zhuǎn)的說道:“你最近這幾天,跟永寧侯府聯(lián)系一下,,看看婉儀的婚事,,能不能早些?!?p> “老爺,,你是想?”
孫氏意味到了什么,,語氣有些驚恐,。
趙俊雄也沒有隱瞞,略帶無奈的說道:“這也是你們的一條后路,?!?p> “賀家的人品一般,我擔心他們知道老爺?shù)奶幘?,事情會有變化,!?p> 孫氏也知道這門親事不太靠譜,可女子必須要嫁人,,再加上趙俊雄地位很高,,她有信心可以壓制住永寧侯府,這才會答應(yīng)結(jié)親,。
而在賀元盛成為錦衣衛(wèi)指揮同知的時候,,孫氏就害怕這門婚事會出現(xiàn)意外,好在這么長時間過去了,,永寧侯府也沒有退親的意思,,她才安了心,。
如今出現(xiàn)了這種狀況,雙方的地位即將發(fā)生巨大變化,,哪怕婚事成了,,孫氏也擔心趙婉儀日后的處境。
“能看清朝政的人不多,,趁我現(xiàn)在還穩(wěn)的住,,盡快結(jié)成這門親事吧!”
“可婉儀以后的日子,?”
“哎,!”
趙俊雄嘆了口氣,,緩緩的說道:“總比成為一個犯官的女兒,,另找人家要強吧!”
孫氏無言以對,,夫妻兩個又說了一會話,,當天下午,就派人給永寧侯府送了帖子,,請賈氏過府一敘,。
第二天一早,孫氏與賈氏見了面,,主動提起了賀元盛跟趙婉儀的婚事,,示意時間耽擱的有些長了。
賈氏自然心領(lǐng)神會,,與孫氏詳細交流一番,,回府之后,就跟賀靜,、史氏,,提及了此事。
因為賀元盛之前有話,,同意這門親事,,哪怕史氏有別的想法,也不好阻止,。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這個精明的老太太,為了拉攏賀元盛,,還很用心的張羅起婚事,。
可侯府早就入不敷出,府庫之內(nèi),,連萬兩白銀都拿不出來,。
“老大家的,,你沒說錯吧?”
史氏有些吃驚,,他雖然知道府內(nèi)不富裕,,卻沒想到連萬兩白銀都拿不出來。
“母親,,兒媳管家的時候,,府內(nèi)已經(jīng)入不敷出了!”
賈氏一臉無奈的說道,,她沒管家之前,,還真沒想到,永寧侯府會虧空成這個樣子,。
史氏又看了一眼賀靜,,發(fā)現(xiàn)大兒子不發(fā)一言,就知道事情沒有問題,,畢竟賈氏管家的時間不長,,根本沒有上下其手的機會。
“那要怎么辦,?”
老太太有些頭疼了,,按照永寧侯府的規(guī)矩,嫡子成親,,是要準備一萬兩左右的聘禮,。
“兒媳的意思,是我們出些私房,!”
賈氏很想拉攏賀元盛,,打算把親事辦的漂漂亮亮的,這才愿意拿出私房,。
“我沒錢,!”
誰知史氏還在猶豫,賀靜先不干了,,這也是他對賀元盛極度不滿,,才會如此。
“老大,!”
史氏想要勸說幾句,,可誰知賀靜一反常態(tài),恨恨的說道:“母親,,這個小畜生,,本就和我們不一條心,不必給他花費太多?!?p> 頓了頓,,繼續(xù)開口:“反正這門親事,母親也不看重,,府內(nèi)正好有些舊物,,價值也算不錯,就充當聘禮吧,!”
史氏聞言一皺眉,,她還想著與賀元盛修補關(guān)系,怎么會愿意這樣,。
可看著大兒子滿臉不悅,,史氏又有些心疼銀子,就默許了這么做,。
這也是因為,,侯府越來越落魄,史氏想把自己的私房,,都留給小兒子一家,,心里也不愿意出血,。
賀靜的話,,以及史氏的默許,讓賈氏心頭哇涼,,馬上開口說道:“母親,,兒媳最近身體不適,見識也有限,,實在操辦不了大事,,這管家權(quán),你還是收回去吧,!”
能對親生兒子這個態(tài)度,,賈氏對賀靜已經(jīng)有了幾分心冷,再加上賀元盛崛起,,讓她有了選擇,,心思也就變了。
因為賀元盛還有幾分人情味,,可賀靜,、史氏、以及二房一家子,,都讓賈氏沒有安全感,,她這才把事情推了出去。
因為由她來操辦婚事,若是辦的一塌糊涂,,不好向賀元盛交代,。
史氏到是沒有多想,在她眼里,,賈氏的確上不了臺面,,就點頭同意。
接下來,,史氏讓人叫來薛氏,,重新把管家權(quán)交給她,讓其按照賀靜的意思準備聘禮,。
薛氏本就對賀元盛有恨,,豈會用心操辦,很快一份寒酸之極的聘禮單子,,新鮮出爐了,。
“老二家的,你沒弄錯吧,?”
哪怕史氏有些準備,,可看著聘禮單子上面的東西,也有些意外,。
單子上的東西,,很多都是舊物不說,以史氏的眼力,,一眼就看出,,這份聘禮花費不到三千兩。
薛氏淡淡的開口解釋:“母親,,府內(nèi)根本沒有什么存銀,,下聘之后還要舉辦婚宴,那是關(guān)于侯府臉面的事,,總要多花一些,。
何況元朗的親事也快了,更會花費大筆銀錢,,兒媳只能作出取舍,!”
“這!”
老太太有些愛面子,,可看著這份寒酸之極的聘禮,,還是有些看不下去,只能添了兩件私房,。
薛氏也無所謂,,反正她知道,,老太太的好東西,絕對舍不得拿出來,。
就這樣,,敲定了聘禮單子,就讓賈氏送去趙家,。
賈氏雖然頭疼,,可這是應(yīng)有之意,根本無法推脫,。
讓賈氏猶豫的是,,賀元盛怎么還不回來,送信的人也不見蹤影,。
自從離開侍郎府,,賈氏已經(jīng)第一時間,派人給賀元盛送信,,想要他一起商量婚事,。
誰知過了一個下午,聘禮單子都定完了,,賀元盛還沒歸來,,讓她煩躁不已。
日落之前,,送信的人終于回來了:“夫人,,大少爺不在宮中,小人找了一下午,,也沒有找到,!”
“你下去吧!”
賈氏有些無奈,,卻沒有辦法,誰讓她找不到人呢,。
此時的賀元盛,,正在城外的莊子內(nèi),看著幾個下人,,擺弄著一套木制器械,。
這些木制器械,模樣各異,,卻完美的連接在一起,,被放置在灶臺上。
灶臺下面,,還有人燒火,,可木制器械上面,卻沒有什么熱氣傳出。
隨著時間的推移,,院子里面彌漫出一股酒味,,不僅十分濃郁,而且香氣四溢,,哪怕聞上一口,,都有些醉意。
半夜,,一壺壺清澈透明的美酒,,擺在了賀元盛面前。
老周眼饞,,馬上倒了一杯品嘗,,當即被嗆得咳嗽起來,胸口中也有一種火燒火燎的感覺,。
“大人,,這酒真夠味!”
過了半天,,老周這才緩過來,,只是臉色通紅,明顯有了一絲醉意,。
“這就是我們賺錢的生意,!”
賀元盛淡淡的說了一句,心中卻在想著,,有超出這個時代的美酒,,銀子還不是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