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側(cè)寫
翌日,,當(dāng)略帶暖意的晨光投至營地之中,杰恩已經(jīng)早早地爬了起來,,用篝火燒了一壺水,,粗略地洗了個臉,站在不遠(yuǎn)處的樹叢旁,,刷起了牙,。
除去自己的弟兄們,還有許多個帳篷仍處于沉睡的狀態(tài),。
身為士兵,,他們遵守著嚴(yán)格的作息時間安排,這是刻入思維深處的認(rèn)知,,一板一眼,,不容改變。
營地昨晚似乎來了某種野獸,,留下一地雜亂的巨大腳印,,還掀翻了用于烹煮食物的鐵鍋,弄得一團(tuán)糟,。
這不禁讓幾個負(fù)責(zé)后勤的兄弟氣得直罵娘,,在收拾了一地殘骸后決定晚上以后都要留人守夜。
“別讓我抓到它,!否則把它的皮剝了拿來擦腳?。 ?p> 他瞥著惺忪的睡眼,,不屑地掃過這些科學(xué)家的帳篷,,嗤之以鼻。
還科學(xué)家呢,,懂不懂早睡早起的好處啊...
搖了搖頭,,一口吐掉嘴里的泡沫,杰恩這才走回了營地,。
昨晚沒被蚊子叮咬,,難得睡了一個好覺,這不禁讓他感到神清氣爽,。
“頭兒,,喏?!?p> 身旁忽然傳來一個聲音,,一個長形的物體便朝著自己飛來。
杰恩看都不看一眼,,順手一抓,,便精準(zhǔn)地從空中摘下這個物體,。
低頭一看。
是一根巧克力威化餅干,,包裝花里胡哨,,畫著動漫人物的大臉,和他們身上森嚴(yán)的作戰(zhàn)服顯得格格不入,。
“哪搞的,?”
杰恩在一處石墩上坐下,隨意地拆開包裝紙,,毫不猶豫地丟進(jìn)嘴里,,大嚼特嚼。
“我女兒偷偷往我包里塞的,,還有一張紙條,。”
另一道健壯的高大身影在杰恩身旁坐下,,略顯得意地笑著說道,。
這個男子名為龐,算是杰恩一手帶大的兵,,不知道共同執(zhí)行過多少次危險的任務(wù),,出生入死,相互扶持,,真正意義上的鐵血兄弟,。
他臉色黝黑,英氣的五官此時擠出了一個笑臉,,拿著一張皺巴巴的紙條在杰恩臉前得意地晃了晃。
但杰恩假裝斜眼不看,,下一秒動作迅猛如電,,瞬間把紙條搶了過來。
“誒誒,!別撕壞了...”
“你這父親當(dāng)?shù)牟恍邪?,寫得啥?全是錯別字,!”
杰恩只是皺眉匆匆掃過一眼,,便將紙條重新塞回了龐的懷里,后者連忙小心翼翼地揉開表面的褶皺,,如視珍寶,。
“她才五歲!能寫字已經(jīng)不錯了,!我哪有時間帶她,,一年到頭堪堪見上幾面...”龐辯護(hù)道,,后半段的語氣忽然沉了下去,很難想象一個五大三粗的鐵血戰(zhàn)士臉上會露出此般窘迫的神情,。
“這次完了,,請個長假,好好陪陪家人,?!?p> 沉默了數(shù)秒,杰恩將最后一截餅干咽進(jìn)肚子,,忽然說道,。
“我也是這么想的,希望總督部會同意,?!?p> “總督部算個屁,你的上級是我,,老子說了算,。”
杰恩忽然不屑地罵道,,“那總督部里的官,,整日舒服地坐在屋子里,說是督察,,誰知道背地里養(yǎng)了幾個情婦...”
在這片渺無人煙的森林里,,杰恩終于可以放肆地發(fā)泄著。
周圍都是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沒有告密者,,沒有第三只耳朵。
地上的巧克力殘?jiān)偛豢赡苎b了什么攝像頭錄音機(jī)吧,。
“哈哈哈,。”
龐豪爽地大笑,,頭兒的脾氣還是這么對味,。
“說真的,頭兒,,趕緊去找一個吧,。”
“找啥,?”
“找老婆?。 饼嬘行o語,,“你都快四十來歲了,,還不想著成家,,以后怎么辦?!?p> “找老婆還不如養(yǎng)條狗,,聽話又省錢,還能陪著你晚上出來散步,,而不是躺別人床上,。”
杰恩不屑地回答道,,指著龐手中還剩下大半根的巧克力棒:“還吃不吃,,不吃給我?!?p> “吃吃吃...”龐連忙慌亂地啃起巧克力棒,,忽然又挪了挪屁股,低下寬厚的肩膀,,悄悄說道:“你看那些女科學(xué)家里,,肯定有很不錯的,以頭兒你這條件,,還怕沒吸引力,?照我看,她們就喜歡你這種男人味濃郁,,又可靠的男人...”
“得了吧,,男人味,我?guī)滋鞗]洗澡,,臭味倒是挺重的,。”
杰恩大笑著站了起來,,朝著龐擺了擺手,,走回營地中央。
龐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也連忙跟了上去。
恰好這時,,洛厄爾剛好從臨近的一個帳篷中走出,,臉色疲憊,看上去似乎并沒有睡好,。
“杰恩先生...”
他眉頭上揚(yáng),,還是十分熱情地同杰恩打了個招呼。
“洛厄爾博士,,昨晚沒休息好么,,你看你的黑眼圈都要爆出眼眶了,。”
杰恩也同他友好揮手,,樂呵呵地說道,。
“噢,昨晚沒睡好,?!?p> 洛厄爾有些不好意思,嘆了口氣,。
“那位女士怎么樣了,?”
杰恩當(dāng)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笑了笑,,認(rèn)真地問道,。
“我剛好要過去看望她,杰恩先生要和我一起么,?”
洛厄爾一愣,,沒想到杰恩會詢問這個。
杰恩自然不會拒絕,。
“可以,。”
他對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沒有什么具體印象,。
唯一記憶深刻的,,便是莉絲蒂在陰影下略顯詭異的側(cè)臉。
這是一種奇怪的感覺,。
姑且用直覺來描述,,這是杰恩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見識過無數(shù)生死離別后錘煉出來的特殊本倆,。
足以洞察生死,,捕捉人心。
就比如杰恩看人的眼光就十分毒辣,。
他能夠一眼看穿這個人到底是何等秉性,。
是懶惰,還是勤奮,。
是老實(shí),,還是陰險。
老話說相由心生,,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技能,,類似于側(cè)寫。
只不過杰恩的這項(xiàng)技能早已在無數(shù)次執(zhí)行任務(wù)中錘煉得十分強(qiáng)大。
但當(dāng)他在看到莉絲蒂的時候,,奇怪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這項(xiàng)技能似乎失效了。
或者說是喪失了大部分功效,。
這種感覺讓杰恩十分不安,,卻又說不出個大概。
正好借著這次機(jī)會,,好好近距離觀察一下那個女科學(xué)家,。
杰恩某些時候的確是個十分偏執(zhí)的家伙,甚至有些極端的強(qiáng)迫癥,。
而洛厄爾見杰恩如此干脆便應(yīng)了下來,,有些驚訝,但還是在前面帶起了路,。
“杰恩先生,,跟我來?!?p> 一旁的龐很識相地和杰恩交換眼神,,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不需要多言,,僅僅是一個對視,,龐就已經(jīng)大致明白了杰恩的內(nèi)心所想。
兩人來到莉絲蒂的帳篷前,。
她與另一位女科學(xué)家一起居住,,兩個人很顯然還沒有醒來。
猶豫了一番,,洛厄爾終于還是搖了搖掛在帳篷一側(cè)的鈴鐺,。
“莉絲蒂?你們醒了么,?”
沒有回答,,沉默地等待了大約數(shù)分鐘后,洛厄爾再次搖響鈴鐺,,終于,,帳篷的拉鏈緩緩拉開,露出的卻是另一個女科學(xué)家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