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往事
被推開的岑昱有些怔楞,,卻還是有分寸的起身整好蹭亂的衣襟,,看向同樣坐起耳垂有些泛紅的梵芩,低低笑道:“時辰不早了,我走了,你回去早些歇息。”
被他看得竟然有些羞惱的梵芩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攝政王好走,這馬車我明日便讓人送給攝政王,,免得攝政王時時惦記?!?p> 岑昱也不回話,,只感覺門簾一動,他就消失在了車內(nèi),,連坐在外面的瑯月也不曾發(fā)覺,,看著他這般來去自如,梵芩又是一陣氣結(jié),,想到剛剛那個不經(jīng)意的吻和那縈繞鼻尖的檀木香,,臉頰卻是悄悄地紅了,心里竟是沒有排斥,。
下了馬車的岑昱正和煦衍站在暗處看那馬車漸漸遠(yuǎn)去,,看著自家帝主愉悅的神情,煦衍暗自湊近了些:“帝主,剛剛屬下那顆石子扔的可還精準(zhǔn),?”語氣多少有些賤兮兮的,。
“不錯,這腦子倒是沒被那些蠢貨同化,,不過你可要想想以后被她知道你要如何為自己開脫了,,”說完就消失在原地。
煦衍臉一下就耷拉了下來,,氣憤異常:“屬下這都是為了帝主啊,,帝主怎的要屬下一個人去頂著神帝的怒火......”
空中只有細(xì)微的風(fēng)聲,沒人理他,,煦衍苦著個臉也消失在了原地去找他那不厚道的帝主,。
第二日一早,宮中就傳來驛館中的消息,,說是攝政王要游覽一下京都,,想要長公主作向?qū)В笪÷牭竭@話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氣又上來了,,直說這小子太得寸進(jìn)尺了,,直接派人殺了得了,,皇后卻是勸了勸,,說要為百姓著想,不宜大動干戈,,自己女兒的本事自己清楚,,不是個輕易被騙的,看昨日她對岑昱那態(tài)度也不像其他女子那般表露愛慕,,要梵巍寬心,。
皇后說的都在理,自己也相信自己的女兒,,便無奈的傳了旨意去公主府,。
收到旨意的梵芩還在被窩里,聽完之后睡意全無,,暗暗咬牙:“岑昱......你怎么那么多事兒,!”
瑯月瑯星聽著她這情緒明顯的話,都詫異,,自家主子一向不是個情緒外露的,,這已經(jīng)是第二回了,還都是因為這攝政王,。
“主子,,攝政王傳話來說,巳時到門口來接主子,”瑯月把剛剛門房傳來的話說給梵芩:“現(xiàn)下已經(jīng)快到了,,主子還是起身吧,。”
不情不愿的爬起來任由朗月瑯星拉著自己洗漱更衣梳妝,,剛收拾齊整,,就聽門房來報,說是攝政王車架已經(jīng)到了公主府門外了,。
梵芩沉著臉出了自己的院子,,到得府門口,就看見那不要臉的某人坐在馬車上掀開車窗上的簾子朝自己笑的格外刺眼,,梵芩提著裙擺上了馬車,,絲毫沒有顧忌男女之防和外面那些人的目光。
上車坐定,,環(huán)顧了一下,,發(fā)現(xiàn)岑昱的馬車內(nèi)部格局跟自己府上的馬車差不多,一榻一幾,,鋪著一樣的白色羊絨地毯,,不仔細(xì)看還以為是自家的馬車,氣不知道為什么就消了些許,。
岑昱看著她上車前那氣鼓鼓的樣子和上車后緩和了些的神色,,知曉自己這番心思還是用對了的,她的習(xí)慣自己可是一點(diǎn)一滴全都知曉,,不會用錯地方,。
伸手將那幾上精致的紅木食盒打開,一邊將里面的東西端出來一邊跟梵芩說話:“難為你起如此早,,應(yīng)是沒用早膳,,喏,你最喜歡的同春樓的早點(diǎn),?!?p> 梵芩一聽心想他如何得知自己的喜好?眼睛看向那一樣樣拿出來的食物,,翠玉豆糕,、甜醬蘿葡、金絲燒麥,、慧仁米粥,、金乳酥、珊瑚雪卷還有一壺廬山云霧茶,,倒都是自己喜歡的,,瞟了一眼認(rèn)真整理早點(diǎn)的岑昱,,覺得這男人太過了解自己了,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全部拿出來后,,岑昱將食盒放置一邊,端起米粥放到梵芩跟前,,又倒了一杯茶在自己跟前,,看梵芩不動,以為她是在擔(dān)心自己下毒,,笑著說道:“放心吧,,沒毒,我還等著娶你回去做王妃呢,?!?p> 梵芩抬眼看著他,帶著警惕探究的問道:“你怎知我喜歡這些,?”
身為護(hù)國長公主,,因為自己的那些功績,無論是敵國還是自己國家,,一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從小就不乏來刺殺她的人,她自小聰穎懂事,,有一次被人在喜歡的吃食中下了毒之后,,再沒表現(xiàn)出來過自己喜歡什么吃食,至今除了信任的瑯月瑯星外,,哪怕是連自己的父皇母后都不知曉自己喜好,,可卻是被這個來了不過兩天的岑昱摸了個透,,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像是那次中毒時的恐懼又浮上心口。
岑昱看出她的警惕和害怕,,這是身為神帝的梵芩不曾有過的神色,,頭一次岑昱覺得這才應(yīng)該是梵芩原本的樣子,有血有肉有情有欲,。
想到她五歲那年中毒的情形,,明明還是那么小的一個孩子,兩日后醒來后第一句話不是哭鬧不是撒嬌,,而是平靜的說了一句“以后再也不吃冰乳酪了”,。
隔日她的桌上就多了許多她不喜歡的吃食,忍著不適皺著眉頭吃下那些自己厭惡的東西,,每樣一口,,那么小心翼翼,,后來每日桌上的吃食都不相同,連他都差點(diǎn)沒分清到底哪些是她喜歡的,,那時她才多大,,才五歲,一個孩童天真爛漫的年紀(jì),,卻是一個人承受了那么多,。
只有他知道,那日晚上疼醒來的小梵芩,,咬著自己蒼白的嘴唇,,不讓自己哼出聲,怕擾到因為照顧自己好不容易得空休息的母后和嬤嬤,,小小的一個人,,縮在寬大的床榻,身體疼的止不住的顫抖,。
自己忍不住現(xiàn)了身到她床邊,,那小姑娘哪怕都疼的如此厲害了,還是有很高的警覺性,,那小狼一樣的眼睛盯著自己,,絲毫不退讓的神色,宛若不懼天地的神明,,也是,,她本來就是神,天底下最高貴的神,。
“你是誰,?”聲音稚嫩而虛弱,卻絲毫沒有害怕,。
“別害怕,,我是來幫你解毒的,”自己輕聲說了一句,,仿佛怕嚇到她一樣,,小姑娘還是警惕,自己無奈,,施了安神咒,,讓她睡去,本不該干擾她歷自己的劫,,卻是不忍心看她痛苦,,給她解了毒。
后來她六歲被那凡界高僧看出人生大劫,,每一次冬至隱疾發(fā)作他都現(xiàn)身陪在她身旁,,助她度過每一個難熬的夜晚,,一開始小姑娘也警惕,后來見自己沒有惡意也慢慢撤下心防,,還叫自己神仙哥哥,,明明她自己才是神。
去年冬至后他為了名正言順出現(xiàn)在她身邊封住了她關(guān)于自己的記憶,,卻沒想到前日一見,,她竟然記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倒是讓自己稍稍驚了一下,,卻又想到她本就是神,,哪怕投身在凡界,骨子里上古神的血脈卻難以變更,,會記得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