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金發(fā)美女,,幾年前,,她們短暫的打過照面,在那個城郊的山頂上,這次碰面,,她依然是氣血充盈、肌肉緊實,、光芒四射的樣子,。
雨漸漸小了,停住了,。
她看向韓安瑞,,他盯著手里的信封,光線昏暗下,,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嘆了一口氣,腦子里轉(zhuǎn)得飛快,,雖然心中有很多不理解,,但是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
于是,白芷干脆轉(zhuǎn)過頭,,去看向那個金發(fā)美女的方向,,也看向了那塊大屏幕,也是驚訝得張開了嘴合不上,,一雙眼睛等的溜圓,,雙手交錯捂住嘴。
這是一個典型的漂亮國甜心形象的女生,,高大健美,,渾身洋溢的光芒,看她的形體和長相打扮,,應(yīng)該那種一直當(dāng)啦啦隊隊長之類的人物,。
這樣的女生目標堅定、斗志昂揚,,內(nèi)心驕矜,、氣場強大,白芷不自覺的調(diào)轉(zhuǎn)腳步,,朝著美女走過去,,嘴角一翹,白芷有些共情的看著對方,。
她走過去,,和她并排站在一起。某些冒犯,,對于白芷這樣的東方文化成長起來的人,,沖擊力還不是很明顯,對于那些西方人,,特別是基督徒,,影響是可想而知的大。
不過,,隨著白芷的腳步移動,,她也很深刻的感受到了背后射來的兩道冷冷的目光,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這兩道目光的移動,,所到之處盡是熱辣辣的疼,。
不過,對于美好的天然向往讓她無意顧及到這些,。
韓安瑞咬緊了牙,,薄唇抿緊,戲謔的冷哼一聲,,“憑什么,!”
是啊,,憑什么!
“給我回來,!”他低低的吼了一聲,,不過似是耳語一般,對方根本聽不到,,但他似乎也沒打算讓對方聽到,。
我本來就已經(jīng)擁有一切,不知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真是個蠢女人,。
他攥緊了手,然后又抖抖嗖嗖的松開,,從口袋里摸出一支細長的煙點上,。
白芷似乎覺察到什么,然后回過頭看到對方竟然開始抽煙,?,!這和印象中的他真的大相徑庭。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有什么奇怪的呢,?
聽說他后來夜夜笙歌,身邊走馬燈一樣的更換各種網(wǎng)紅女友,,這么想來,,抽煙喝酒之類的,應(yīng)該不算什么吧,,他都已經(jīng)跟蔣思頓同仇敵愾同流合污了,哪里可能還是當(dāng)初印象中的純白的陽光男大,,他親手埋葬了純真,,埋葬了善良與誠信,紙醉金迷,,然后放肆發(fā)泄自己的欲望,,無論金錢美女,無論地位權(quán)勢,,這些東西的光鮮讓他欲罷不能,,人人都說要保持初心,初心是那么好保持的嗎,?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聳聳肩,揚揚眉毛轉(zhuǎn)過身,。
轉(zhuǎn)身的過程中,,她偶然不經(jīng)意的,,竟然和對方的目光視線有過短暫的交匯。
不同于網(wǎng)路上說的什么“對視就是精神接吻”那么肉麻,,他們的對視從來就是彼此看見,、彼此照見的過程。
隔著多年的時光和漫天的怨懟,,他們許久之前的每次對視之后,,對方就會篤定而勇敢的走向她,或是要個答案,,或是給個笑容,。
只是如今,隔著漫漫的時間的灰燼,,每個人的心中都多了許多蒼涼,。她看著不遠處的韓安瑞,過去這么多年,,他已經(jīng)變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了,。他現(xiàn)在,是什么組織的成員,?信奉何種宗教,?和什么人在一起?
“憑什么,!憑什么一錯抵百好,?”韓安瑞咬著煙嘴,腮幫子上的肌肉都緊實起來,,“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有,你究竟還想要什么,?還有什么不滿足的,?”他有些咬牙切齒,他對白芷的感情一直很復(fù)雜,,他并不像是面對一個姐姐,,一個戀人,倒像是一個老父親,。
他估計有著年輕的軀體和老的靈魂,,對于從中部來的白芷,當(dāng)時生于帝都見過全世界的他來說,,他是絕對向下兼容的,,可能她一輩子所追求和熱望的,對于他韓安瑞來說都是俯拾即是隨手可得,。
所以他很輕易的就了解到了對方的審美,,對方的理想,,對方的追求......
所以在外界看起來的姐弟戀,對他來說,,就是一個俯下身來饒有興致的看一個有點個性又很叛逆的孩子,。
他只是需要一個聽話干凈滿眼都是他的愛人,而對方還有一些些生動和智慧......這樣就更好了,,他想,。
“其實,”白芷似乎看出來他在想什么,,她心下默默的說,,“并不是一錯抵百好,人生容錯率其實挺高的,,問題是,,你為什么偏偏要犯這樣的錯呢?韓安瑞朱小姐,,他們并不是全世界,,雖然他們的催眠功力很強,但他們不是真理也不是鐵板一塊,,不是他們反對的就是全世界都讓你放棄的,,他們只是蕓蕓眾生中特別的一小撮,你......見得世面多,,但還是見識少了,。你內(nèi)心深處淡化這些人,并不會陷入江山美人的兩難境地,?!?p> 不過,這些話只是在內(nèi)心深處罷了,,她應(yīng)該是永遠都不會說出口的,。
十年前的那一瞬間開始,一切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內(nèi)心深度的惡被最大限度的激發(fā)出來,,無盡的財富自由和予取予求的世界對他來說,,實在有些幸福的厭倦,,數(shù)不盡的金錢和美女,時間長了也就膩了,。所以他有了一個新的人生興趣,,就是,像對待一只倔強的小螞蟻一樣,,給白芷設(shè)置人生路障,,在她的前進道路上扔幾塊石子,,或者在她前面用手指劃一道水溝——這些有什么呢?對于他來講,,可能就是一通電話的事情,。
直到,直到蕭歌的出現(xiàn),,他才開始發(fā)現(xiàn),,這個人生游戲,難度有點升級了,。
他一直覺得,,在他的“淫威”之下,并沒有任何人敢“多管閑事”,,更沒有任何人敢襄助,,因為那就是在公然和他作對,只要是有點子社會經(jīng)驗的人,,都不會冒這個險給自己找事,。
就像蔣思頓所說的,白芷想要破這樣的局,,除非發(fā)生奇跡,。而這個奇跡發(fā)生的概率,不比被雷劈大,。
他們,,作為嘗試到權(quán)力甜頭的人,那種全然掌控別人生命甚至遙控別人人生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好了,。
白芷抬起頭繼續(xù)看了看屏幕上畫面,一種特別的感覺彌漫了全身,。
是的,,在韓安瑞的“惡狠狠”的注視下,看著他眼神怨毒,、鼻頭發(fā)紅,、臉色蒼白,拳頭緊握青筋暴起,,但她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蕭歌,。
韓安瑞恨她她知道。
不然也不會這么多年源源不斷的報復(fù)和糾纏,。
但是他真的愛過啊,,你能否認嗎?雖然他并不為此感到驕傲,甚至希望從沒發(fā)生過,。
他惡狠狠的,、難為情的、恨鐵不成鋼的,、憤怒而哀怨的,、用彼此毀滅的方式毫無希望的......愛過她。
而蕭歌呢,?對她是感恩多一點呢,?還是愛多一點呢?
他游走在兩個女人之間,,寧愿與神作對也要爭得“自由”,,寧愿以命相搏也不想履行“承諾”,還曾經(jīng)想要抹去那本書里女主的存在過的痕跡,。
他真的愛過她嗎,?
這幾年,她時常警鈴大作,、枕戈待旦時刻準備著戰(zhàn)斗,,她在看到那個以命酬謝歷史典故,內(nèi)心好像有個什么東西輕輕碎掉了,,在馬路上麻木的那一摔,,好像突然醒過來了——她一直以來都失去了自我。
柳綠作為一個美貌暴發(fā)戶,,整得跟柳菲兒越來越像,,同時拼命的學(xué)習(xí)模仿她又諷刺她,天天說什么“生理性喜歡”,,每每看的她血壓飆升,、吵得人耳膜疼,難道她青春期的時候從來沒有被人“生理性喜歡”過嗎,?現(xiàn)在開始撥亂反正了,?正常女孩子只會因為被騷擾太多而感到苦惱吧?知道這是韓安瑞派出來離間她和蕭歌情感的明晃晃的“陰謀”,,可是如果說蕭歌真的被惡魔奪舍,,那么她還是會懷揣雄心去戰(zhàn)斗,但是如今看來......
他們不一定奪走了蕭歌的理智和靈魂,,只是有一種很巧妙的方式,,奪走了對方的愛,就像當(dāng)初對韓安瑞做的那樣,。
奪走了那個“看到她最糟糕的一面
還依然愛著她
在她嚎啕大哭時
握著她的手讓她平靜下來
愛是在她只看到消極的自己時
夸贊她身上所有美好的特質(zhì)
在她難過時候讓她開懷大笑
他甚至還稱贊對方的眼睛里有星星”的暖心的蕭歌,,也奪走了白芷的自我,那個積極昂揚,、眼里有光,、追求理想熱愛生活的她的自我。
她想,,眼下最迫切的,,或許并不是找回別人的愛,不管是韓安瑞的還是蕭歌的,,最迫切的是找回自我吧,。
所以她頂著面前韓安瑞怨毒的目光,不自覺的朝著啦啦隊長的方向靠近,,她知道這個一定會讓韓安瑞火冒三丈——這個男人發(fā)起狂來連自己的醋都吃,,與蕭歌不同的是,他們不僅奪走了他的愛,,也奪走了他的良知和靈魂,。
不夠白芷顧不得了,她亟需從生命里找到那些能重新印照出自我的火把,,哪怕,,哪怕會招致更新一輪更沉重的阻撓和報復(fù),哪怕這些火把最終都會被對手搶走,。
對于已經(jīng)在這樣被精神重創(chuàng)好幾年身心已經(jīng)麻木的白芷來說,,重拾自我其實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是向美好走的每一步都算數(shù),,人只要跑起來就有風(fēng),。
“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的主人,可能另有其人,,”白芷頓了頓,,她有些小心翼翼的看著對方的神色,“這些東西,,可能并不是給所有人看的,,而是被某些人看的?!痹诮鸢l(fā)美女疑惑的眼神中,,她輕輕的吐露了一點猜想,“這根本不是藝術(shù),,這可能是一種暗號,。”
她本來想說“摔杯為號”,,后來想想這句話有太深厚的背景語境,,后來想想就咽了下去,。
自那場著名的瘟疫之后,整個世界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特別是這樣大型的嘉年華,,開始走向一種奇異的畫風(fēng),有人說,,這是一種背后某種勢力或者能量對整個世界的大重置,。
那場波及全球的瘟疫說明,這個世界上的某個壓制魔鬼的封印已經(jīng)開始松動,,潛伏在各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
而這些令人瞠目結(jié)舌的暗示,有時候可能是一種集結(jié)令,,對集散在各地,,隱藏于人群之中的同類的一種喚醒和精神喂養(yǎng)。
而有些時候更可能是一種恐嚇,。
一旦這些暗中力量再次成長壯大和冒頭,,幾年前的那場災(zāi)難,有可能會以另一種方式形式再次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