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下的長界縣城處在宵禁之中,不時有縣兵巡查而過,更夫的篤篤和報點聲音在空曠的夜里傳出老遠,。
林棄有著縣令簽發(fā)的令牌,,縣兵們也知道林棄和徐文海有著牽扯,所以很識趣的選擇不得罪,,乖乖放兩人入城,,還想派了一名縣兵同行,以防被巡夜的士卒誤會,,但被林棄拒絕,。
兩人來到縣城一家鐵匠鋪門口,此時門面已經(jīng)上板,,林棄敲了許多下,,這才有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睡眼惺忪地開門。
“你們找誰,?”大半夜看到兩個陌生人,,孩子有些緊張說道。
“別害怕,,喚你爹來,,我在他處訂購了一樣東西,約定好了明日來取,,現(xiàn)在時間來不及,,今天晚上就要帶走?!绷謼壭Φ?。
孩子聽聞趕緊喊了兩聲爹,然后跑到進去,。
不多時,,一個雙臂粗大、披著衣服的中年人抱著一個腦袋大小的丹爐走出來,,看見林棄后遞過去,。
林棄接過,借著月光觀摩一番,,質(zhì)量在這種級別的丹爐中算是中等,,煉制中級丹藥夠嗆,低級丹藥綽綽有余,。
林棄頗為滿意,,從口袋掏出一兩銀子丟給他,“工錢是五錢,,不用找了,?!?p> 兩人在鐵匠父子的千恩萬謝中離開。
抱著丹爐,,林棄邊走邊說:“去你家吧,我在那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城,。”
花花有些驚愕,,擔憂道:“林公子,,你得罪了傭兵團的少爺,還是去徐府躲一躲吧,?!?p> “黃興偉是傻子,他爹又不傻,,請柬上有我的名字,,等他們查清了,這事就不了了之了,,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林棄打著哈欠,,他不愿意在那個莊園里休息,,今天在羅李村的一幕一直盤旋在他腦海中,那些枯瘦的村民,,被金爪狼咬死的百姓,,像是一道揮不去的陰影盤旋在腦海中,以至于他看到筵席上的奢靡與繁華就感到厭煩,。
恩人有令,,花花自然聽從,花花的新家在城南,,一個小院,,四間挺陳舊的土坯房。
林棄在院中看見一些木樁,,上面有著一些撞擊的痕跡,,但還殘留著法術(shù)的氣息。
看見林棄疑惑的眼神,,花花解釋道:“是徐姑娘,,她查閱典籍,說很多半妖都帶有天賦血脈,,可以激發(fā)天賦法術(shù),,白虎屬金,鎮(zhèn)西方。嘗試之后,,我的確可以使用一些光球,,但威力很弱?!?p> 在北大陸的修煉體系中,,光系法術(shù)是作為金元素的分支,白虎屬金,,可以使用光系法術(shù),。
說完還演示一遍,花花聚精會神,,幾秒后,,身前似乎多了一股看不見的力量,一個淡淡的光球閃過,,砸在在木樁上,,只留下一個淺淺的痕跡。
進攻力很弱,,恐怕連一些武者的肉體都破不了,,林棄暗自道。
聽見外面有聲音,,和花花一同的另外三只“神獸”走出來,,瘦高個草蛇,矮胖子烏龜驚叫一聲趕緊跑回屋子,。
那只野雞所化的中年婦人知道是林棄是恩人,,也是大人物,趕緊出來迎接,。
今天累了一天,,林棄頗為疲憊,隨便應付了幾句,,便進了臥室睡覺,。
第二日醒來,花花正在院子中練武,,林棄給她打個招呼,,抱著自己的丹爐離開了這里。
昨晚的郁悶也被清晨的涼爽和明媚的陽光沖散大半,,牽著憨憨驢走在冷清的街道,,迎面緩緩走來一匹馬,徐父正坐在上面打瞌睡,,面色有些疲憊,,應該是很晚才離開宴會回家,。
林棄趕緊上去行禮,在縣城里看到林棄,,徐文海有些驚訝,,“我還以為你回家了,原來躲到縣城來了,?!?p> “昨晚筵席之后已經(jīng)入夜,回家路遠,,害怕遭遇妖魔鬼怪,,就來縣城休息一夜,?!绷謼壍馈?p> “那個黃興偉已經(jīng)夠妖魔鬼怪了,?!毙旄膏止疽痪洌斑@是你定制的丹爐,?”
“不錯,,徐府一個丹爐,我和中慧姑娘一同使用,,未免不便,。”林棄將丹爐雙手奉上,。
徐文海接過看了看,,點點頭,還給他,,嘆氣道:
“我能教的,,你已經(jīng)學的差不多,別的東西只能靠自我領(lǐng)悟,,我已經(jīng)給上級上書,,發(fā)現(xiàn)了你這個丹藥學奇才,希望他們有所反應,,不能讓你這個明珠埋塵于此,。”
“謝伯父栽培,?!?p> “對了,昨天飯局上你爹吃了個癟,,被別人坑了丹藥份額,,這幾天可能要從你這里下手找我攀關(guān)系,,這些事你不要摻和,安安心心錘煉精神力,,琢磨丹藥煉制就行了,。”徐文海道,。
聽了這話,,林棄立刻感到一股麻煩的陰云籠罩在頭頂,他討厭麻煩,,因為一旦被麻煩牽扯上,,總是要費力氣都解決。
兩人停在路旁閑聊,,都很自覺的避開了徐中慧這個話題,。
“你還是去看看慧兒,昨天從你那回來,,生了一天的氣,,昨天晚上我在房門外聽見她在低泣,一個晚上都沒停,?!毙旄附K究還是忍不住道。
“我不清楚你們年輕人的情情愛愛,,卿卿我我,,也能看出來這是神女有意,襄王無情,??晌揖瓦@一個女兒,他娘臨終前拉著我的手,,讓她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長大。我不干涉你們,,你也可以拒絕她,,但不能傷她的心,否則我絕不放過你,!”
徐文海目光灼灼,,再無平時的儒雅氣質(zhì),仿佛一把凌厲的出鞘長劍,。
來來來,,你給我試試怎么拒絕對方的愛意,還不傷對方的心,。林棄想抓著徐父的衣領(lǐng)質(zhì)問,,但想到自己可能被轟炸成灰渣,,還是忍了下去。
看著徐父漸行漸遠的馬匹,,林棄一陣頭大,,早知道繼續(xù)和徐中慧搞曖昧了,雖然渣了點,,至少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狼狽,。
站在原地出了會兒神,還是沒有想出好的解決辦法,,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一人,這家伙一定有辦法,,于是翻身上驢,,狠狠一抽,大叫一聲“駕,!”
憨憨驢哼哧哼哧兩聲,,不急不慢地向前邁步子,。
出城之后,,林棄并沒有回家,反而一路打聽,,來到了六口鎮(zhèn),,他要來找老哥,看看這個閱歷豐富的老哥能不能給他傳授一些人生經(jīng)驗,。
六口鎮(zhèn)沒有圍墻阻隔,,沒有嚴格的坊市制,繁華與雜亂是對這個地方的第一印象,,攜刀帶劍的人隨處可見,,到處都是膀大腰圓的漢子,林棄見狀也將掛在驢子身側(cè)的環(huán)首刀幽藍取下,,掛在腰間,,看起來合群一點。
當街叫賣沒有限制,,擺的東西都是千奇百怪,,虎骨魔核,妖丹藥草,,法寶兵刃,,盔甲符箓,林棄前世見過許多大場面,,但這種小規(guī)模的走驢觀賞也別具一番風味,。
細細走了一圈,,林棄發(fā)覺這個鎮(zhèn)子的亂只是局限于表面,無形之中似乎有一道道規(guī)則將眾人限制,,讓他們都保持著底線,。
兵器鋪見到兩個人爭吵不已,哪怕破口大罵也不動手,。
道路兩旁雜亂擺著攤子,,卻沒有一個人敢占用道路。
林府的家兵巡視經(jīng)過,,眾人紛紛避開道路,。
看來老哥將這里治理的很好。
林家在六口鎮(zhèn)駐扎著四百家兵,,林飛茂和他們居住在一起,,就在鎮(zhèn)子中央。
林棄沒有大張旗鼓的去找林飛茂,,而是找到一名家兵,,讓他將幽藍刀上交給林飛茂,自己在鎮(zhèn)子的胡家酒館等他,。
胡家酒館是座低矮的泥房,,面積不大,生意也一般,,這也是林棄選擇這里的原因,,林棄進去后叫了酒肉吃喝。
不多時,,身穿布衣,,手握幽藍,頭戴斗笠遮住面孔的林飛茂就進來,。
除了柜臺后面的老板,,小酒館里再無其他人,林飛茂一眼看到正在啃燒雞喝甜酒,、不亦樂乎的林棄,,林飛茂輕咳一聲,吸引了對方注意力,。
林棄看過來,,含糊不清道:“坐坐坐?!?p> 灌了口甜酒,,沖下喉嚨里的雞肉,林棄丟給老板幾兩銀子,,“出去,,不要讓任何人進來,,我倆有事要談?!?p> 老板很懂規(guī)矩,,接過銀子,低著頭,,也不看兩人,,匆匆離開,臨走時還閉上門,。
“出了什么事,,這么神神秘秘?!绷诛w茂取下斗笠說道,。
林棄嘆了口氣,將昨天如何得知徐中慧,,又如何惹怒黃興偉,,以及今早和徐文海的交談說了一遍。
聽完以后,,林飛茂笑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個敢正面和金爪狼硬拼的漢子,竟然對一個小女孩毫無辦法,,還要找外人來給他出主意,?!?p> 林棄被笑得有些害臊,,不滿道:“說的好像你多了解女人似的,徐中慧身份特殊,,我只是不愿意搭理她,。”
“我今年二十六歲,,一妻三妾,,兒子都開始藥浴鍛體了,不是你這種小雛雞能比的,?!?p> ……人生贏家啊。林棄不想露出羨慕的表情,,“你有辦法就說辦法,,沒辦法我就走了?!?p> “別急別急,,這事要慢慢分析,。”林飛茂笑道,,“說句不好聽的,,你在應對女人方面真的太差了?!?p> 林棄道:“我的性子你也知道,,直來直去,最討厭那些彎彎繞繞,。對于不喜歡的女孩,,肯定要明說,不然釣著別人不上不下,,耽擱人家,,這種渣男渣女最可恨了?!?p> “話雖如此,,可也要對癥下藥。比方說青薇,,她性情柔弱,,又自視不高,你要是拒絕了她,,再給她道歉,,就好像是用一盆水剿滅了一個小火苗,肯定能成功,?!?p> “可徐中慧是什么人,自小蜜罐里長大沒受過委屈,,直言直語,,性烈如火,你剛拒絕了人家,,接著又去道歉,,而且態(tài)度還不誠懇,就好像一鍋燒焦的熱油,,倒了一盆水進去,,肯定要炸鍋?!?p> 林棄撓了撓頭,,自己好像真沒想過這些,女人也太麻煩了吧。
“那你說要怎么辦,?總不能讓我去當舔狗,,徐中慧說啥就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