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臻一邊渡氣一邊感受著嵬名峴體內(nèi)真氣的狀況,每當(dāng)嵬名峴的真氣有雜亂跳動之相,他便用另一只手掌將逆元氣渡給嵬名峴,,以扭轉(zhuǎn)安撫后者的紊亂之息,。
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周而復(fù)始,。
調(diào)動這兩種不同的真氣于楊臻而言并非難事,,但救人不比傷人,渡氣救人需緩緩為之,,最忌急功近利,,所以是件極耗心神的活計。不過楊臻自信憑自己的精力,,堅持到結(jié)束不是問題,。
可一夜下來,楊臻覺得自己有點低估六木陰噬脈了,。
卯辰之交時,,楊臻終于收回了雙手,長呼了一口濁氣后將嵬名峴放倒在榻上,,自己下了床榻,。不過他雙腳著地站起來時卻兩腿一軟,趔趄了一下差點跪下去,。他扶著床柱又坐了回去,,運氣調(diào)整片刻后,哂笑了一下,。自己體內(nèi)的沖經(jīng),、逆元兩種真氣幾乎是悉數(shù)送出去了,如今只靠著武林中常人所練的普通真氣支撐著,,也就是他身懷三種真氣,,可以像昨夜那般揮霍,若是換作旁人,,怕是早就一命嗚呼了,。
楊臻取下扎在嵬名峴身上的幾根銀針,并給他搭了下脈,,脈相總算是正常了,。楊臻又扒開他的衣服查看他的胸口,青紅之色也褪了個差不多了,。憑他的體格,,再喝兩貼藥就沒事了。
楊臻想著起身來到桌前坐下,拿紙筆寫了副方子后走出房間下了樓,,來到大堂吩咐跑堂伙計做了幾道大補的湯菜,,又把剛寫的方子給伙計,給了些銀錢,,交代伙計去抓藥回來熬上,。
囑咐好一切后,他又回了二樓,。剛上沒走幾步,,便瞧見周從燕臉色古怪的從他的房間里沖了出來。
“丫頭,?”楊臻叫了她一聲,。
周從燕看到他后,臉色更加古怪了,?!澳闳ツ牧耍俊?p> 楊臻行至房門口,,說:“去堂下要了點飯菜,。”說著便進了房間,。
周從燕也跟著他進了房,,她邊走邊問:“你房里怎么……”
周從燕當(dāng)然記得嵬名峴是誰,當(dāng)時看他對楊臻的樣子,,恨不得是殺之而后快的,,如今怎么又會出現(xiàn)在楊臻的房間里?
“你見著他了,?他醒了沒,?”楊臻問。
“沒醒,,”周從燕說,,“他怎么會在這?他是受傷了嗎,?你揍他了,?”
楊臻走到桌邊坐下,說:“我沒事揍他干什么,?”
“那他怎么……”周從燕也跟著坐下,,近了一看她才發(fā)現(xiàn)楊臻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擔(dān)心道:“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
“給他渡了點真氣,。”楊臻說。
“渡了多久,?”周從燕武功不高,,但她卻也覺得憑楊臻的本事渡點真氣絕不會成這個樣子,。
“不到一夜吧,。”楊臻說,。
周從燕略作思索,,問:“難不成昨天夜里那群人是在找他?”
楊臻乏力地點了點頭,。
周從燕看著他的樣子,,有些不可思議地問:“你該不會是從那群人走了之后就一直渡到現(xiàn)在吧?”
楊臻又點了點頭,。
“你……這哪里是不到一夜,?你給那家伙渡了四個多時辰的真氣!”周從燕登時就急了,,她捧起楊臻的臉左右看看,,心疼道,“你真的沒事,?你知不知道操勞過度也是會死人的,!”
“我沒事,大小姐,?!睏钫槔滤氖郑瑴\笑道,,“放心吧,,吃點好的,休息幾日就沒事了,?!?p> “可是,你跟他非親非故,,干嘛要這樣,?”周從燕還是心疼不已。
“我只是覺得,,讓他就這么完蛋太可惜了,。”楊臻說,。
“你傻不傻?。克皇且獨⒛銌幔克甑傲四悴徽檬∈聠??”周從燕說,。
楊臻笑瞇了眼睛,看著她說:“你怎么突然這么心疼我了,?”
周從燕一愣,,俏臉一紅,不肯承認(rèn)道:“誰擔(dān)心你了,,我只是怕……”
“怕什么,?怕我死嗎?”楊臻笑得更樂了,。
“是,,我怕你死了到時候就沒人送我回家了!”周從燕瞪他,。
“嘖,,周大小姐放心吧,我肯定會把你毫發(fā)無損地交還到周伯父手上,,不過……”楊臻說,,“你怎么又突然這么想回家了?”
“誰說我想回——”周從燕想反駁他,,可話到一半?yún)s也意識到自己這話剛好是把先前的話給推翻了,,她看著一臉壞笑的楊臻,惱羞道:“你這人怎么這么討厭,!”
楊臻被她的樣子逗笑了,,雖然沒多少力氣笑出聲來,但還是笑個不停,。
門外有人敲門,,周從燕噘著嘴過去開門,正好也緩解一下自己的羞赧,。開了門,,跑堂伙計端著一個大托盤,上面羅列著四個菜,,有雞有魚,,油光泛泛。
伙計說:“姑娘,,這是楊公子要的菜,。”
周從燕愣愣地接過這些油腥之物,,說:“謝謝,?!?p> 伙子又道:“麻煩姑娘跟楊公子說一聲,藥小的抓來了,,待會兒煎好了就送過來,。”
“藥,?”周從燕詫異道,。
“是啊,楊公子讓我去抓的,?!?p> “好,,麻煩你了,。”周從燕破天荒地十分客氣,。
“您看您這是哪兒的話,!”伙計受寵若驚,“有什么事您吩咐就行,,小的先下去了,。”
伙計走后,,周從燕闔上門,,走回來把飯菜放到楊臻面前,說:“你要的飯菜,?!?p> “謝謝周大小姐!”楊臻道了聲謝后邊端起碗筷吃了起來,,“你吃不吃,?”
周從燕看著這些油膩的東西一點胃口都沒有,她搖了搖頭坐下來,,看像個餓死鬼一樣的楊臻問:“你還讓小二煎了藥,?”
“嗯,”楊臻點頭,,“給他喝的,。”
“唉,!”周從燕看著他,,長了嘆一聲,“你到底圖什么呀,?”
楊臻稍稍停了嘴上的動作,,說:“他中毒了,,雖然不救他也死不了,但是那樣他大概會活得像死了一樣,?!?p> “不救也死不了?那你還管他干嘛,?”周從燕不解,。
楊臻嘆了一聲,說,,“他中了六木陰噬脈,,如果不及時解毒,不僅會武功盡失,,還會經(jīng)脈受創(chuàng),,再也不能聚氣習(xí)武了。你想想,,像他這樣的人,,若是再不能習(xí)武了,會怎樣,?”
周從燕不說話了,,別說是嵬名峴,即便是她自己,,想到不能習(xí)武了也覺得可怕,。
“生不如死啊……”楊臻嘆了口氣,說,,“我雖與他非親非故,,卻也無冤無仇?!?p> “那人不是多厲害嘛,,怎么會中毒呢?”周從燕看他吃著,,竟也有些餓了,,她撕了塊雞肉塞進嘴里說。
楊臻顧著吃飯,,只是搖了搖頭,。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以嵬名峴的本事,,向正面重創(chuàng)他基本不可能,用暗器的話倒是有可能,。楊臻昨夜也找過,,攜著六木陰噬脈的毒針在嵬名峴的肩胛骨上,,定是暗器無疑了。
提起暗器,,但凡是江湖中人甚至是天下之人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撫江之刃”蕭涼,,只不過蕭涼已經(jīng)失蹤近二十年了。
不知如今這能用暗器重傷劍魁的人是誰,。
“救一下也好,,幫他這么大個忙,省得他以后再找你麻煩,?!敝軓难嗾f。
這些倒不在楊臻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昨夜讓楊臻琢磨了一晚上的事是梁奉一說的話,。梁奉一說嵬名峴殺了施行遠(yuǎn),不管是“親眼”所見還是有證據(jù),,既然嵬名峴說不沒做過,,那便肯定是沒做過了,。
楊臻說信他并非緩兵之計,,而是真的相信。
更何況,,楊臻很清楚,,以嵬名峴的武功除非施行遠(yuǎn)毫不反抗,不然嵬名峴根本殺不了施行遠(yuǎn)這樣的人物,。有人殺了施行遠(yuǎn),,然后推到了嵬名峴的頭上。到底是何人所為,,光靠猜是沒結(jié)果的,,必須去問問崆峒派的人,再者,,嵬名峴為什么會剛好趕上被誣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