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崆峒派后最先見到的是幾個在山門口前看守的崆峒弟子,為首的那個長得小眼闊鼻,楊臻看著覺得面熟,。
“楊臻,?”小眼闊鼻也認(rèn)出了他,。
“之前我們見過,你叫……”楊臻尋思了一會兒說,“梁源?”
梁源領(lǐng)著他們往里走,,一路聊著,楊臻才知道這個梁源原來是梁奉一的獨(dú)子,。
崆峒派除了掌門施行遠(yuǎn),,再往下便是左右護(hù)派長老,左長老梁奉一,,右長老樓繼先,,再往下掌事還有大弟子許重昌,如此等等,,梁源都說了個大概,。
昨日是施行遠(yuǎn)的頭七,大小事宜也算是忙活完了,,雖說錯過了拜別的時候,,但如今事少了調(diào)查起來也能方便些。
楊臻幾人在梁源的帶領(lǐng)下來到了崆峒派的議事大堂,,見到了梁奉一和樓繼先以及依稀可以辨認(rèn)出昔日模樣的顧慕之,。
“樓師弟,,這位便是我先前所說的若佟小友,。”梁奉一替樓繼先介紹道,。
樓繼先是個體格敦實的矮胖半百老人,,但他的矮胖形象只讓人覺得敦厚和藹,全然不似杜三斤那副模樣,。
“幸會幸會,!”樓繼先仰面看著楊臻,笑得開懷,。
不知是不是楊臻先前對梁奉一說過那些話的緣故,,這左右長老看他的時候,眼中的欣賞喜愛簡直藏不住,。
簡單攀談幾句后,,梁奉一又引著楊臻看向顧慕之,說:“這位是……”
“慕之兄……吧?”楊臻試探性地問道,。
“對,,小友認(rèn)識?”梁奉一笑道,。
“以前見過,。”楊臻說,。
如今的顧慕之跟少年時不太一樣了,,九年前的他就是個軟軟糯糯的小孩子,如今倒是變得秀中帶英了,。
“怎么不見風(fēng)輕師兄,?”楊臻又問。項東衢不是說季風(fēng)輕也在這里么,?
顧慕之沒說話,,只是怯生生地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楊臻。
對此,,楊臻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因為顧慕之一直都是這樣。對于楊臻來說,,嵬名峴根本不算話少的,,他認(rèn)識的人里有話少到匪夷所思的。若不是從前他聽顧慕之喊過季風(fēng)輕一聲師兄,,他就真以為顧慕之是個啞巴了,。從前他與顧慕之間的交流都是他負(fù)責(zé)說,顧慕之負(fù)責(zé)點頭搖頭——楊臻連個“嗯”都沒聽他說過,。
就因為這,,對比從前見過的以話少著稱的“無言孿鋒”陳默,楊臻甚至覺得陳默有些健談,。盡管在那一個月里,,陳默只對楊臻說了四十一個字。
“風(fēng)輕被昆侖叫回去了,,說是要幫著主持門中事務(wù),。”樓繼先說,。
楊臻撇嘴,,心中納悶:昆侖派怎么安心放顧慕之一人在此啊,?
正想著,,忽的聽見有人喊他。
“若佟,?沒想到你今天就來了,。”項東衢同一個方臉青年進(jìn)了大堂,。
“東衢大哥,?”楊臻詫異道,“你不是……”
項東衢笑道:“門中有事需要大師兄,,我是來替他的,。”
方才聽梁源向那方臉青年打招呼稱“大師兄”,,想必這人便是許重昌了,。不愧是主事首徒,看上去十分成熟穩(wěn)重,,甚至有些顯老,。
“長老,掌門的身后之事都已妥當(dāng)收尾了,?!痹S重昌向梁奉一和樓繼先拱手道。
梁奉一滿意地點頭,,又問:“那大會之事準(zhǔn)備的如何,?”
“三日后便可出發(fā)?!痹S重昌說,。
梁奉一大體猜得出楊臻來此的目的,便也順?biāo)浦鄣貙钫檎f:“若佟小友,,這幾日你們幾人就先在此住下吧,,到時咱們一同去中都?!?p> “勞煩前輩了,?!睏钫楣笆中Φ?。
三人的住宿由許重昌安排,楊臻與楊青在項東衢師兄弟二人的隔壁,,周從燕則去與樓繼先的小侄女同住了,。
梁源滔滔不絕地和楊臻聊了一路,等領(lǐng)著二人來到了客房前時,,還沒來得及囑咐點什么,,楊青便悶頭進(jìn)了屋。
梁源有些摸不著頭腦,他看著楊青背影對楊臻說:“楊大哥,,你家這個書童架子好大呀……”
楊臻笑嘆一聲:“沒辦法,,我慣的?!?p> 他托梁源向梁奉一知會一聲待會兒有事相商,,將梁源送走后他也進(jìn)了客房。
“聽見了沒,?”楊臻闔上門,,看著坐在桌邊喝茶的嵬名峴說,“人家說你架子大,,你能不能有個書童的樣子,?我們家青青可不是你這樣的?!?p> 早在來的路上楊臻就教過他,,什么人前要喊他少爺啦、吩咐的事要乖乖去做啦,、怕說錯話就直接低頭別說啦……如今看來,,他只有不說話做到了。
“你預(yù)備怎樣,?”嵬名峴問,。
楊臻無奈地嘆了一聲,坐下道:“待會兒去問問施行遠(yuǎn)中毒的事,,我猜測這應(yīng)該是關(guān)鍵,。”
嵬名峴給他倒了一杯茶,,問:“懷疑對象呢,?”
楊臻抿了口茶,搖頭道:“我不了解崆峒的人際圈,,對他們有什么仇家也沒有頭緒,,得看梁奉一他們肯不肯坦誠了?!?p> “來路上的那個人呢,?”嵬名峴一直對那個當(dāng)面冒充之人耿耿于懷。
“可以肯定的是,,他肯定不是用暗器傷你的人,。”楊臻說,。
“為什么,?”嵬名峴不明所以,。
“他敢來冒充你,說明他不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睏钫榘芽詹璞媲巴屏送啤?p> 嵬名峴給他倒茶,,皺眉問:“是什么毒,?”
“你聽說過‘六木陰噬脈’么?”楊臻邊喝茶邊問,。
嵬名峴聽著稀奇又陌生的名字,,搖了搖頭。
“五毒宗呢,?”
嵬名峴點頭,。這倒是有所耳聞,江湖上誰人不知這個聲名狼藉的門派,?
“六木是五毒宗的看家法寶,,極其損經(jīng)傷脈,昔日山海閣閣主蘇策就是因為中了此毒才武功盡失,,再不能習(xí)武的,。”楊臻說,。蘇策的事是從林年愛的《岐黃漫路》上看到的,。蘇策當(dāng)時似乎也覺出林年愛能解此毒,曾去找過林年愛,,只是命中無緣,,并未得見。
嵬名峴面色凝重,,他也是此刻才知道所中之毒的兇險,。但他又生別想說:“若是他以為毒解了呢?如此再來也就不足為奇了,?!?p> 楊臻搖頭道:“若真是下毒之人,那他一定清楚此毒無藥可解,?!?p> 嵬名峴一時間沒能明白,問:“無藥可解,?那我……”
楊臻笑看他,,得意道:“自這毒出世到現(xiàn)在,,你是第一個中毒得解的人,。五毒門以及江湖中其他人都認(rèn)為此毒無解,,所以才把這毒傳得那么邪乎?!?p> “那你是怎么……”嵬名峴仍是聽得糊涂,。
“藥師谷谷主研究出了此毒的解法,我看過他寫的醫(yī)書,?!睏钫檎f。
“怎么解,?”嵬名峴想起之前自己毒解之后楊臻的樣子問道,。
“解這毒,需要聚齊逆元門和藥師谷兩種的內(nèi)功,,用這兩種真氣把因毒錯亂的經(jīng)脈順回來,。嘖,”楊臻咋舌一聲,,“老驢頭兒書上寫得倒是容易,,沒想到做起來還挺費(fèi)勁的?!?p> 嵬名峴沉默地盯著他看,,直到現(xiàn)在,他才明白楊臻到底為他做過什么,,他也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愧疚過,。
“我倒是想知道那家伙為什么要冒充你?!睏钫榈氖种噶?xí)慣性地在桌上畫圈,。
“栽贓陷害?!贬兔麔s說,。
“他要是栽贓的話,就說明用暗器傷你的人和殺施行遠(yuǎn)的人不是同一人,?!睏钫榭粗f,“不過你應(yīng)該關(guān)心的是他為什么會冒充你,,為什么偏偏是你,。嵬名,你自己好好想想最近發(fā)生在你身上的事,,像不像一個局,?”
“什么局?”嵬名峴想不明白,。
“你去刺殺聞太師是杜三斤做的中間人,,你來崆峒撞上施行遠(yuǎn)被殺也是因為杜三斤的關(guān)系,,你難道沒想過它們之間可能有聯(lián)系嗎?”楊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