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重昌本來就傷得不輕,,被楊臻問了許多話之后更是撐不住了,,昏過去之后便被人抬進了屋子。楊臻跟著過去,,給他搭了脈擬了方后又回到了院子,。
再次站到院子中時,院里已經(jīng)又多了不少人,,各大門派的主要人物都到了,。
楊臻徑直走到秋清明身前,“師父,?!?p> 秋清明沉著眸子搖了搖頭,說:“先去辦事,?!?p> “是,。”楊臻應(yīng)著,,朝聚劍山莊莊主錢津達走過去,。
錢津達此時正和圓凈說話,楊臻遠遠聽著,,大概是他在為自己的手下未留情懺悔,。
“大師?!睏钫橄认驁A凈立掌,。
“阿彌陀佛,檀越有禮,?!眻A凈道。
“晚輩有些事想問一問錢莊主,?!睏钫椴粡U話,直接轉(zhuǎn)向了錢津達,。
“但說無妨,。”錢津達說,。
“不知錢莊主為何出現(xiàn)在此,?”楊臻一句話問得直戳心肺。
崆峒家門中的事,,最后竟是由他錢津達一個外人結(jié)束的,,他自然需要給眾人一個說法。
錢津達也不避諱,,坦白道:“我與扈侯爺素來有些交情,,今日晌午本是來看望扈侯爺?shù)模瑓s不曾想正好趕上了梁奉一要殺徒滅口,,我本想和事,,但梁奉一卻跟殺紅了眼一樣,對我也招招索命,,我無甚辦法,,只能接招,結(jié)果誤傷了他,?!?p> 誤傷?
楊臻在心中重復(fù)了一下這個說詞,一劍穿心的誤傷,?
不過,,即便楊臻憑著直覺覺得事有蹊蹺,但沒有證據(jù)就沒法多說什么,。楊臻向錢津達道了聲謝后便走開了,。他本想去向秋清明回話,扈堅良卻在此時追了過來,。
“賢侄啊,,事到如今該如何是好啊,?”扈堅良問,。他本想借著崆峒的力量搜尋嵬名峴,如今崆峒的事與嵬名峴沒關(guān)系了,,他自然沒轍了,。
“禍害崆峒的嫌疑算是洗清了,但他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還在呢,?!睏钫檎f,“日后怕是要辛苦侯爺了,?!?p> 扈堅良啐了一聲,有些惱火道:“你說這嵬名峴,,既然崆峒的事與他無關(guān),,那前幾日又為什么要出現(xiàn)?”
“他本人比誰都清楚他的冤枉,,當(dāng)時都說嵬名峴要屠盡崆峒,,但這話到底是不是嵬名峴說的還倆說,更多是武林中人的訛傳罷了,,他想來探個究竟也在情理之中,。”楊臻皺眉道,。日前他扮成嵬名峴的樣子露了一面是為了刺激行兇之人,,若行兇之人覺得真正的嵬名峴就在身邊某處,行事自然會更為謹慎,。當(dāng)然,,這一設(shè)想是基于行兇之人下一個目標是梁奉一的判斷,可如今梁奉一成了行兇之人,,先前楊臻所懷疑的許重昌只不過是梁奉一打的花刀——這是楊臻不曾想到的。
如此說來,讓杜三斤放消息給嵬名峴的人可能正是梁奉一,。以施行遠為誘餌將嵬名峴騙去,,為的可能是控制住嵬名峴,在事成之后能有拿得出手的替死鬼,。畢竟當(dāng)時嵬名峴已經(jīng)中了化元散,,若不是被楊臻趕上,嵬名峴說不定早就落入梁奉一的手中了,。
只是這中間還有一環(huán)尚無著落——六木陰噬脈從何而來,?
楊臻抬手順了順眉毛,心道這件事絕不能因梁奉一的死而結(jié)束,。
蔣固寧領(lǐng)著一群人姍姍來遲,。按理來說,發(fā)生了這么大的事,,作為地主的蔣家早就應(yīng)該出面調(diào)解了,。
果不其然,蔣固寧給院中眾人好一番道歉,。
蔣固寧帶著人將院中事處理好,,收斂了梁奉一的尸首,又派了兩人照看昏迷不醒的許重昌,。將一切打點好后,,他才有空跟楊臻搭句話。
“固寧,,蔣莊主呢,?”楊臻問他。
“我爹有事走不開,,只好先讓我來看顧著了,。”蔣固寧氣喘吁吁,,顯然是一路趕來時太著急了,。
“崆峒都這樣了,難不成還有比這更要緊的事,?”任去來吹胡子瞪眼道,。
“前輩有所不知,晌午前來了位大人物,,我爹他們都在忙著接待呢,!”蔣固寧說。
“什么大人物,?”任去來怎么聽都是不服,。
蔣固寧搖頭:“不清楚,,好像是哪家的世子?!?p> 此話一出,,四下一陣安靜。
若是世子,,那必然是王侯家的子孫,。
與撫江侯不同,真正的王侯或是有軍功或是有姻親血脈,,人見了稱一聲王爺或者侯爺,,這一聲稱呼是可以世襲的。與那些顯貴的王侯相比,,撫江侯不過是朝廷對外的一只手,,也就在江湖中他算是個侯爺,真放到朝廷中喊侯爺?shù)脑捘蔷统尚υ捔恕?p> 經(jīng)崆峒之事一鬧,,試武大會最后一日的后半場幾乎是散了,,原本該做為重磅壓軸的石門擂上冷清零星,叫得上名來的門派大多沒有參與,,只有些小門小派,、游俠散客參與其中。蔣文彬一面要招待造訪承賢山莊的“大人物”,,一面還要分出精力周全七零八落的崆峒,,實在是忙活得厲害。
其實從前就有不少達官貴人喜歡來武林盛事瞧瞧新鮮,,只是這回的這位大人物來晚了些,,錯過了最熱鬧的時候,要想再看眾派聚首,,就只能等第七日晚上的公榜宴了,。公榜宴是試武大會的尾聲,算是個總結(jié)性的宴席,,把日榜和總榜宣讀一下,,也是提前預(yù)告一下武林的熱點人物。
許重昌這一睡便是半天,,時近傍晚才緩緩醒來,。
楊臻一直守在這里,和韓驍?shù)葞讉€崆峒弟子一起,,不為別的,,他還有話要問許重昌。
自然,,除卻楊臻以外,,也還有其他的人守在這里,。不知是否是出于愧疚,錢津達也是寸步不離地坐在床邊等著,,另外,,與崆峒同宗的武當(dāng)和昆侖也派了弟子在房外留守。蔣文彬似乎還沒從接待大人物的忙活事中脫身,,此時也只留了蔣固寧和幾個小廝跟著楊臻看著許重昌。
許重昌醒時楊臻剛好出去看小廝煎藥了,,錢津達讓蔣固寧去喊楊臻,,自己則留在房里看著。
楊臻不一會兒便趕了過來,,噓寒問暖的話錢津達已經(jīng)說過了,,他也無須多講,直接搭了脈查探情況,。習(xí)武之人只要不過損真氣,,傷筋動骨都不是大事,受點皮外傷流點血更是沒什么了,,兩貼補藥就能找摸回來了,。
等著許重昌差不多清醒了之后,楊臻才說:“我有話要問你,?!?p> “楊兄請講?!痹S重昌由一旁的武當(dāng)齊睿扶坐起來,。
“你既說劍影訣鮮有人會,你又是怎么‘略知一點皮毛’的呢,?”
“我與昆侖派的東衢兄素來喜歡鉆研劍法,,這一點劍影訣的皮毛正是如此得來的?!?p> 這個答復(fù)讓楊臻皺了眉,,他的眼睛只是左右擺了一下,便又問:“那個田溢是個喜歡擺弄毒的人,?”
許重昌點頭:“田溢生性孤僻,,少與人交流,武功上沒什么心得,,平日里總是一個人琢磨些稀奇玩意兒,,因為從來沒傷到過人,所以師長們也沒說什么,?!?p> “黑鴆花……”楊臻猶豫了片刻,,“還有么?”
許重昌只道不知:“我不曾問過,,殘害師長的事,,我實在……”他說不下去了,垂下頭去似是有些哽咽,。
楊臻覺得哪里不對,,又問:“你說是梁奉一逼你做的,他拿什么逼你,?”
錢津達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起身擋在許重昌前面,插話道:“小兄弟,,畢竟事發(fā)不久,,還是不要問太多了吧?”
楊臻抬眼看他,,無所言語?,F(xiàn)在追問確實有點強人所難,不過此時不問,,難不成還眼看事過境遷,?
蔣固寧明白楊臻的想法,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是悄悄地拉了拉楊臻的袖子,,希望他不要和錢津達鬧得不愉快。
許重昌悶了好久,,抬手攔住了錢津達,,他慘慘一笑:“多謝錢莊主的好意,晚輩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