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劉聶對周從燕三人的救助之義,,這兩日劉聶在藥師谷里的日子過得也十分滋潤,,只是這逍遙日子還沒過幾天,,他就又聽見了林年愛和楊臻的吵吵聲,。
通過在院中旁聽的蘇緯等人的轉述,劉聶才知是楊臻想出去逛逛林年愛不讓所以鬧起來的,。
“那……”劉聶還尚未把仙境看遍,,雖說不至于賴著不愿走,但總是有些不舍的,,“楊兄可是恢復得差不多了,?”
周從燕坐在竹編的小凳子上朝屋里巴望道:“夠嗆,沒以前抗揍了,?!?p> “這……”劉聶對這個回答有些無語。
楊臻嗖的一下從屋里竄了出來,,緊接著,,林年愛也提溜著笤帚疙瘩追了出來。
“給老子站住,,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好啦,!”楊臻龜縮在周從燕身后說,,“我只是出去走走,沒幾天就回來了,,能有什么事兒?。 ?p> “你還敢提,?,!”林年愛一惱,笤帚脫手而出,,直奔對面的一撮人飛了過去,。
劉聶撤頸甩手,一把攥住了差點插到他頭上的笤帚。
林年愛眼下沒心思管別人,,連句“無關之人趕緊退場”都忘了說,,更是把前幾天楊臻說的給他留點面子那茬兒忘了個干凈。
季菱看了兩天林年愛和藹的模樣,,再瞧見他這副炸毛樣子難免有些害怕,。她縮在蘇緯身后小聲感慨他小師父人生不易,甚至也生了要逃離仙境的心思,。
“我早就好了,,沒人能傷的了我?!睏钫閺闹軓难嗌砗舐冻霭雮€頭說,。
“你哪回不這么說????是沒人能傷你,可你糟蹋自己上癮,,我不看著你點兒以后誰給我養(yǎng)老,?”林年愛手上沒了趁手的家伙,便指著楊臻吆喝道,,“你知不知道做師父的,,死一個徒弟老十歲,你是覺得我經(jīng)得起還是秋清明經(jīng)得起,?”
“我是真的不敢了,,我發(fā)誓,說話算話,!”楊臻三指朝天,,“我也不走遠了,頂多去趟衢州,,再遠就是回漢中了,。”
“衢州,?”劉聶禁不住問,。
楊臻一拍手道:“對啊,很近吧,!”
“又去衢州喝酒,?”林年愛瞅他。
“送酒,,這回是送酒,!”楊臻說,。
林年愛黑著臉將面前的幾人看過幾遍后說:“你自己去,快去快回,?!?p> 一聽這話,周從燕他們就不踏實了,,可林年愛有自己的想法,,把楊臻的這些串串們留在這里,楊臻自己出去的時候也不至于浪得太過忘我,,到底會有些牽掛,,也會記得盡快回來。
楊臻倒是答應得爽快,,他自己一人來往的話確實方便很多,。
劉聶旁觀片刻后說:“不如我陪楊兄去吧,正好我也想瞧瞧那里的三爿石,?!?p> 楊臻還沒說什么,林年愛就先替他做了主:“那好,,他就麻煩你照顧了,。”
三日后,,楊臻和劉聶駕車進了江郎山,,不過進山之人不止他們二人,還有那個時隱時現(xiàn)的鴻踏雪,。楊臻他們在藥師谷呆著的那幾日鴻踏雪從未露面,,但一出武夷山,他就立馬現(xiàn)了身,。楊臻問他為何偏不肯湊藥師谷的熱鬧,,他道是怕林年愛不待見他所以沒敢進藥師谷。
按照鴻踏雪的說法,,林年愛從前的一個徒弟就是在撫江侯府待了段時間而后失蹤,,所以搞得林年愛自那之后就不怎么待見撫江侯府,而鴻踏雪的師父又曾是侯府的重要人物,,鴻踏雪怕惹來池魚之禍,,便直接躲了起來,。
有楊臻領路,,南竹林自然只如林間小路一般。鴻踏雪之前來過,,所以并不拿自己當外人,,穿過南竹林后率先吆喝了兩聲。
宿離綁著袖子拎著鏟子從屋后轉了出來。
“若佟,,鴻大俠……”宿離看著在小院里亂逛的鴻踏雪和從馬車上跳下來的楊臻,,笑得十分歡樂,可在看到同來的第三個人之后,,臉上的笑就哽住了,。
鴻踏雪兩邊看了看,旋即戳了楊臻一把賊聲道:“你看,,我就說別瞎領人來打擾宿先生吧,?”
楊臻擺開他說:“你趕緊滾出去反省兩天再回來吧?!?p> 鴻踏雪大概也是被楊臻轟趕習慣了,,所以完全不為所動,反而是勤快地搬起了車里的酒壇,。
“離老哥,,這位是劉聶,之前在濟南幫過我的忙,,這回是陪我來給你送酒的,。”楊臻拎著壇酒站到了宿離面前塞進了宿離的懷里,,“喏,,松頂香,你念了多年的酒,?!?p> 劉聶拎著兩壇酒跟在楊臻后面,滿面微笑地和宿離招呼道:“宿先生,,聽楊兄說了一路,,總算是見到您了?!?p> 宿離斂著眉頭看著劉聶,,良久不語。
楊臻也是覺察出宿離似乎真的有些不高興,,講真的,,認識了這么些年,他還沒見過宿離生氣呢……
“老哥老哥,!”楊臻掏過宿離手中的鏟子攬著宿離往階上走,,“梅煎雪還有沒?我給你捎來這些多酒,,你總得犒勞犒勞我吧,?”
宿離暗暗斜了劉聶一眼,,旋即笑道:“有,都給你留著吶,!你若是不來啊,,我還怕它們浪費了呢!”
他們幾人來個把時辰之后,,宿離總算是肯搭理劉聶了,,雖說是搭理,但其實也只是不再冷面相對罷了,,若說是和顏悅色地搭話那是絕對沒有的,。不過宿離待楊臻是依然如舊,這雖然不至于讓楊臻尷尬,,卻也讓他明白以后絕不能擅自往這里領外人了,。
其實離開武夷山之時,楊臻只把劉聶當做同路罷了,,畢竟劉聶當初只說是想看看三爿石,,只不過進了江郎山之后,或許是宿離的故事聽多了,,劉聶竟然也想跟來看看,。鴻踏雪確實提醒過楊臻,不過劉聶畢竟幫過他,,而且劉聶直言只是好奇想拜訪一下,,他也就沒多想拒絕什么。
宿離喝了兩碗松頂香之后,,興致大盛,,抽出他的黑木古琴平了平琴弦問:“水曲想的如何了?”
“時好時壞,,總覺得缺了點什么,。”楊臻單手撐臉倚在矮方桌上說,。
“半闕寫就都需十年八載,,更何況是要補上全曲呢,順其自然吧,!”宿離說著左手單指按下角弦,,右手撥出了第一個散音。
楊臻可以跟著宿離打拍,,可不通音律的鴻踏雪和劉聶就不行了,,他們只能圖個好聽罷了。劉聶還老實些,,就安靜地盤腿坐在一旁聽著,,倒是鴻踏雪,雖然聽不懂但照樣是忘我地搖頭晃腦,、自我陶醉,。
宿離撥弄著琴弦,一遍山曲尚未彈完,,正是愜意之時,,楊臻卻突然伸出一只手指按住了徵弦,使得琴聲走音,,一曲乍斷,。
突然聽不見琴聲了的鴻踏雪和劉聶正不明所以之時,宿離抬頭看著楊臻笑道:“別鬧,?!?p> 楊臻不肯撒手,只道:“餓了,?!?p> 宿離一聲噗笑,說了聲“等著”之后,,便起身去了廚房,。
劉聶瞪著眼看著宿離離開,滿臉盡是不可思議,。
楊臻瞧見了他的驚詫表情,,一邊收琴一邊驕傲道:“劉兄你有福了,離老哥做飯可好吃了,,跟我們家林先生有的一拼喲,!”
劉聶愣愣地點頭,不過臉上的不敢置信仍是散不掉,。
“哎哎,!別著急收啊,!”鴻踏雪坐到楊臻旁邊把宿離的琴搶了過來往面前一橫,,“今兒大爺心情好,也給你們彈個曲兒聽,?!?p> 楊臻看著鴻踏雪的咋呼樣子,笑得甚壞,,又抬手按住了眼看就要被鴻踏雪撩撥到的琴弦,。
鴻踏雪擺開他說:“怎么,信不過我???別以為只有你們會弄調調兒,!”
“不是,”楊臻戲謔地瞇眼看他,,并把琴調了下方向說,,“你琴拿反了?!?p> “……”鴻踏雪一陣啞口后,,厚著臉皮和頭皮道:“大爺我左撇子不行啊,!”
楊臻歪了歪頭,,一副你開心就好的表情,又好心地幫他把琴再次調頭說:“盜靈請隨意,?!?p> 鴻踏雪扁著鴨嘴靜靜地看了臉前的琴片刻后伸手一推煩道:“不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