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章 見色起意
鄴國雖然對外不行,但是對內(nèi)確卻鐵血強(qiáng)硬,,因此彌勒教在涿郡的起義沒過多久就被朝廷鎮(zhèn)壓,,在甘水村外游蕩的那一支部隊也被打得落花流水。
原本秦頌恩外祖父一家并秦濂等人往烏龜山上避難,,原是正確至極的決定,。古時,山嶺皆是荒郊野外人跡罕至的地方,,大家忙著攻城掠地,,搶奪糧食財寶,確實不會往烏龜山上跑,。
可沒想到形勢突變,,彌勒教落了敗的游兵散將為了躲避朝廷正規(guī)軍也爭先恐后地往山里躲藏,因此一來二去竟是又叫他們碰上了,。
好在秦頌恩外祖家是甘水村中積年的老獵戶,,他們本就是逃難,因此十分警醒,又仗著熟悉地形之利,,才一照面,,秦頌恩外祖父便立刻帶著他們設(shè)法逃脫了,只是到底也叫那些叛軍曉得這上中有村民居住,,動了心思想拿住他們,,好叫這幾個本地人帶路,避開朝廷追兵,。
因此雙方你追我逃,,竟是在這山嶺中追逐開了。
秦頌恩外祖父雖然熟悉地形,,又正當(dāng)壯年,,身手矯捷,可是那時還帶著姻親秦老太太和曹觀音弱質(zhì)女流,,拖家?guī)Э?,秦濂雖然生得好看,,可到底還是一介書生,,也不太頂用,又是逃了數(shù)日還是漸漸叫那些叛軍追了上來,。
危機(jī)時刻,,卻是秦頌恩的那位舅舅舅林暉挺身而出,主動提出自己孤身一人去引開那群叛軍,。
當(dāng)下,,林月娘立時就惱了,說什么也不肯放她弟弟去做這樣危險的事,。秦頌恩的外祖父也曉得自己這個兒子,,說起來也是出身獵戶家,長得三大五粗,,看上去魁梧有力的,,可卻是外強(qiáng)中干,并沒有學(xué)會他一身打獵的本事,,身手也不過平平,,只不過比秦濂略強(qiáng)壯些,但也只是一般男子的力氣,,又喜靜不喜動,,平時也就宅在家中看看書,寫寫字,,雖然看著健壯,,但內(nèi)里卻是虛的。
可看了一圈,除了林暉提出的建議似乎也別無他法,。
林老爺子是這一群中身手最好,,又最熟悉此間環(huán)境的。他們這一群人想要逃出生天,,根本離不了林老爺子,。余下的男子,除了林暉就剩下一個秦濂,,可秦濂的身手比林暉還不如呢,,至少林暉從小自己也是帶在身旁,熟悉烏龜山的地形,,小時候不比如今愛靜,,也常拉著妹妹在山林間玩鬧過的。
讓秦濂去引開叛軍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如果林暉去至少還有一線希望,,但他年過半百僅得一子,雖然心底曉得林暉提出的建議可能是他們目前最好的法子,,可是他卻無論如何也不肯開口叫他去的,,因此見著月娘反對,長嘆了一口氣后也不說話,。
林暉是家中的幼弟,,他和月娘從小喪母,林父又不肯續(xù)弦,,因此說是月娘一手拉扯大的也不為過,。長姐如母,林父又寵女兒,,因此在這林家中反倒素來是月娘拿主意的,,林暉從前也是極為聽姐姐的話,沒想到這次卻是執(zhí)意不從,,他突然跪下給林父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又叮囑了秦濂好生照顧他姐姐,最后看了一眼曹觀音,,就快步迎著那群叛軍跑了過去,。
原來就在他們停下說話的功夫,那群叛軍已經(jīng)追了過來,,眼看都能看清對方的五官了,;林老爺子便曉得大勢已去,自己兒子犧牲了自己才給他們爭取來的時間,,雖然心疼萬分,,五內(nèi)俱裂,,可如今卻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當(dāng)機(jī)立斷叫上剩下的人齊齊往林間跑開了,。
但即便那些叛軍抓住了林暉可卻沒想到仍舊不肯放過他們,,哪怕他身手再好,再通曉地形也護(hù)不住那些多人,,只得緊緊看牢女兒,,不叫她落下。月娘原本還和秦濂一手一邊,,兩人共同攙扶著秦老太太一起跑,,卻沒想到秦濂卻記掛著自己若是逃出去,日后的科舉還得靠著曹觀音,,因此半路見到曹觀音跌倒,,竟是撒了秦老太太的手去拉曹觀音,就這樣一耽擱,,一隊人馬,,竟然又分成了兩路。
秦濂和曹觀音見被林老爺子落下,,更是慌不擇路,,一個不差從山間的坡道上滾落了下去.....
那小股叛軍本來逃入山中的人數(shù)就不多,大半人手去抓了林暉,,小半人手去抓林月娘他們,,如今見著一男一女跌落山澗,,雖然曉得未必會死,,但自己卻不肯冒那么大的風(fēng)險從陡坡追下去,因此反倒棄了他們二人繼續(xù)追逐林月娘他們?nèi)チ恕?p> 就這樣秦濂和曹觀音二人竟是僥幸撿回一命,。
不過雖然擺脫了叛軍,,但到底被困山底,秦濂一介書生,,本來不擅攀爬,,如今帶著一個纏了小腳的高門貴女,更是連原路返回都做不到,。但好在他至少也是出身鄉(xiāng)野,,跟著林家耳濡目染,身上也備著火折子,,于是二人尋一個安全的山洞,,再搭點(diǎn)篝火取暖,勉強(qiáng)也撐了下去,。
下面的劇情便是都能猜到了.....
秦濂本來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孤男寡女,,深山野林.....
不過按照秦濂的說辭,,是曹觀音主動勾引,山里夜涼,,曹觀音喊冷,,自己不過一片好心,想著不要凍壞了座師家的貴小姐.....
這話秦頌恩卻是不信的,,曹觀音再厚顏無恥,,也不過是一個閨中弱女子,難道還能強(qiáng)了你不成,?
但不管怎么樣,,沒過多久朝廷軍隊就殺到,滅了這支小股游寇,。而曹家到底是名門望族,,丟了姑娘,雖然不好聲張,,可是到底不舍得這樣一個嫡女,,因此還是沒有放棄,依舊暗中尋找,,跟著朝廷軍隊也尋到了甘水村里,。
此時,林家人除了林暉之外都已經(jīng)安全脫身,,不說林家悲痛欲絕,,秦濂卻是到了要進(jìn)京趕考的日子。
他此時還做著想盡齊人之福的念頭,,卻不想曹家這等豪門,,豈容他算計,但到底曹觀音名節(jié)有虧,,又有了身孕,,因此等秦濂一朝高中,就急急地下了聘書,,才兩三個月就走完了尋常官家小姐要走個大半年的流程,。
也正因為此事,涉及曹家姑娘名節(jié),,所以處理得十分低調(diào),,當(dāng)年曹觀音走失一事更成為了禁忌,若是秦濂不說,,秦頌恩也沒想到還有這樣曲折的故事,。
但在曹家人來看,,此時分明是秦濂算計自家閨女,強(qiáng)攀上了他們曹家,,因此對于秦濂為人十分不恥,,曹家壓著秦濂不肯讓他上進(jìn)。秦濂原本以為做了曹家的女婿能步步高升,,誰知反而比別人還不如些,。
所以一開始曹觀音與秦濂舉案齊眉,恩愛有加,,但秦濂演了三五年仍舊不得升遷,,終于按捺不住與曹觀音撕破了臉,從甘水村接來秦老太太,,借著秦老太太的口威脅她,,若不是不能說動曹烈給秦濂謀劃,保不齊哪里就會漏出什么風(fēng)聲來,。
當(dāng)年曹觀音走失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林家確實知情人,,曹觀音雖然見色起意,心底到底還是對林暉留了一分香火情,,當(dāng)日林暉舍身相救,,哪怕她不喜林暉,但也不得不承認(rèn),,自己對林家多有虧欠,。
所以之后曹家也不曾對林家趕盡殺絕,只是將他們遠(yuǎn)遠(yuǎn)地撇在甘水村中,,再也不肯提及,。
林家又是清高的性子,林家父女雖然心冷氣苦,,卻也做不出苦苦糾纏之事,本來此事便罷,,奈何曹觀音被愛女欲要送往大宛的事一下迷了心情,,情急之下倒是把秦頌恩引來了,便重新牽扯出這些事來,。
可曹觀音尚覺得是她手下留情,,沒有對林家人趕盡殺絕,便已經(jīng)全了那份恩情,。之后林老爺子不識抬舉,,被她派去的人錯手殺死,,又不是她本意,不過人殺了便殺了,。
歲月流逝,,十六前欠下的那一點(diǎn)恩情,在曹觀音心中早就消磨的差不多了,,而且隨著年歲的增長,,曹觀音原本就不怎么干凈的心更是黑化得徹底,甚至覺得林姥爺之死乃是天意,,他一死,,除了秦濂,便再無人知曉她的過去,;而秦濂在這件事中也未必比自己會干凈多少,,所以也不會去對外人說道。
豈料,,秦濂深恨曹家人對自己的彈壓,,竟然暗中投了賀潮之,拿著自己掌握的曹家機(jī)密反手便倒戈相向,。曹觀音又被軟禁,,故事的真相反倒無人知曉,由著秦濂將臟水盡數(shù)潑到了曹觀音身上,。
有道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回,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秦頌恩原本不不曉得過去這些過往,初時還對曹觀音多有同情,,以為她同自己娘親一樣是被秦濂迷惑了,,可聽秦濂說出那樣的過去之后只覺得吞了一只蒼蠅般惡心,曹觀音落到如今的境地竟是咎由自取,,根本不值得同情,。
她和秦濂二人還真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只可憐了她那個未曾蒙面過的小舅舅,,竟是做了東郭先生,,撿了一只白眼狼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