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茗言出必行,,他主動找到劉百盈,,問道:“和阿翹談得怎么樣?”
劉百盈臉色并不好看,,隱隱透著怒氣:“林亦森耍我是吧,?他不愛許玉,,干嘛非要拖著她不放?!睂⑹謽屌脑谧雷由虾鸬?,“我不知道這些年許玉發(fā)生過什么,但她是我未婚妻,,永遠(yuǎn)都是,,想從我這里搶人,先問問子彈認(rèn)不認(rèn)識他,!”
羅茗奪過手槍,,喝道:“發(fā)什么火啊,?”繞過去拍拍劉百盈的肩,,建議道,“林亦森喜歡蔣堯,,這點(diǎn)咱倆心知肚明,,所以他從根本上就不會和你爭阿翹,只要阿翹愿意,,誰能搶得走,?”
“問題就是她不愿意,我也不知怎么了,,我又求又勸就是沒有用,。”劉百盈又氣惱又無奈,。
羅茗若有所思:“你跟我說實(shí)話,,你倆之前究竟是兩情相悅還是你強(qiáng)迫人家的,怎么突然就不愿意跟你了,?”
“我還想知道呢,!”劉百盈恨上心頭,“都是那個林亦森,,要不是他瞎攪和,,許玉能拒絕我嗎?哼,!這事兒順利倒也罷了,,若不順利,我讓他一輩子都看不見蔣堯,。”
“說什么呢,?”羅茗生了氣,,一拳搗在他胸口上,,力氣雖不大,卻也著實(shí)令劉百盈趔趄幾步,,“我可告訴你,,我現(xiàn)在一心幫著你和阿翹重歸于好,你要敢動蔣堯,,我饒不了你,。要我看,阿翹就是知道你做了那些壞事才不愿繼續(xù)和你好了,?!?p> “你真幫我?”劉百盈將信將疑,。
“你只要好好的,,我肯定幫你,再說了,,我還想讓亦森和蔣堯重新在一起呢,。”
劉百盈點(diǎn)點(diǎn)頭:“這是真話,,說說你的計(jì)劃吧,!”
“計(jì)劃就是你去向阿翹表白啊,表白你的忠誠,,你有多愛她,,這么多年始終如一,哪個女人能不感動,?”羅茗言之鑿鑿,。
劉百盈癟著嘴嘆道:“合著你沒有辦法,這不又繞回來了嘛,!我要能勸動還要你干嘛,?”
羅茗咂摸兩聲:“你這人還是能力有限啊,!連個女人都哄不好,。”
“咱倆就別在這兒說羅圈話了,,羅軍長,。你抓緊給我想辦法?!?p> “別的暫且不說,,有一點(diǎn)我肯定能做到。”
“什么,?”劉百盈湊近問道,。
羅茗將手槍壓到劉百盈身上:“林亦森絕不會娶阿翹?!?p> “好,,一言為定?!眲儆舆^槍來,。
“一言為定?!?p> 唐朝陽今日被放了出來,,上面念他一向表現(xiàn)良好,這次又是被蒙騙慫恿的,,所以決定不予追究,,且繼續(xù)擔(dān)任警察署長一職。
這結(jié)果對誰來說都是實(shí)屬難得的好消息,,偏偏他自己高興不起來,,因?yàn)槿缃裾麄€江城都傳遍了,阿翹將會嫁給林亦森,。
走出監(jiān)牢,,迎面而來的正是阿翹。她還是那般漂亮動人,,是?。∫隽痔?,穿著打扮自然是最好的,。
阿翹見到他,明顯有點(diǎn)激動,,走過來含著眼淚說道:“你沒事太好了,,否則我一輩子也不能安心?!?p> 唐朝陽別過頭,,用手半遮著憔悴的面容答道:“不必這么說,是我沒處理好,,不關(guān)你事,。”極力避開她的眼睛,,甚至想盡早結(jié)束談話,,不愿被她看見自己這副無能模樣。
“遮什么?”阿翹拽下他的手,,用手中帕子替他擦拭臉上污漬,。
唐朝陽條件反射般躲了一下。
“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但我真不是故意害你?!卑⒙N繼續(xù)擦著,。
“你誤會了,我沒有怨你,,也不后悔幫你這個忙,,只是……你現(xiàn)在就快是林太太了,我再與你見面就有諸多不便了,?!?p> 阿翹收回手帕,心中掠過一絲不忍,,但她不想解釋,。
沉默良久。
唐朝陽抬起頭來,,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問出最后一句:“別嫁給林亦森可以嗎?他根本不愛你,?!?p> 阿翹腦中反復(fù)盤旋著一個肯定答案,但她不能說,,因?yàn)榧词箾]有林亦森還有劉百盈,,后者可比前者要可怕陰險(xiǎn)百倍。唐朝陽好不容易化險(xiǎn)為夷,,自己絕不能再讓他身處險(xiǎn)境,。
“忘了我吧,”阿翹淡然說道,,“無論如何我和你都是不可能的,。”
唐朝陽心頭一沉,,眼中盈上淚水,,靜默無聲,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離開,。
“我送你吧,!”阿翹沖他喊道。
唐朝陽沒再回頭,頓了頓繼續(xù)往遠(yuǎn)處走去,。
阿翹心里突然空了一塊,,以前最煩這個唐署長來閑庭表白,他眼里每次流出的深情熾烈都讓自己覺得無所適從,,可如今望著冷冰冰的背影,,她忽然無比懷念那份執(zhí)拗。
呆呆站在原地,,她其實(shí)很想沖過去問問唐朝陽:你這個榆木腦袋什么時(shí)候才會開竅,?為什么始終不能明白她的心思,以前說不通,,現(xiàn)在還是不懂,。
同樣心煩意亂的還有李家同,本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曾想劉百盈和阿翹還有這種過往,,令到之前堅(jiān)固的結(jié)盟一下子就不攻自破了。
他想找劉百盈問個明白,,但心里又無比清楚,,感情這道閘一旦開啟根本無法控制,問了也是白問,。
一腔怒火無處發(fā)泄,,兀自在房間里踱著步。
辛妮開門進(jìn)屋,,一眼看見他陰沉的臉,,便打算先關(guān)門退出去。
“面都不愿意和我碰么,?”李家同脫口而出,。
辛妮自知這是又要沖自己而來,她挪步進(jìn)屋合上房門,,說道:“沒有那個意思,,而且我不想和你吵?!?p> 李家同冷笑:“你每天一副冷臉給誰看呢,?”
“家同,以前的確是我欠你的,,但別強(qiáng)人所難,,我可以留下來,可你覺得我笑得出么,?仔細(xì)想想,,你做的這些事就不過分么,?”
“我怎么了?”
“你投靠劉百盈,,設(shè)計(jì)陷害禿鷹寨,,故意拆散林老板和蔣堯,不是么,?”
“你想威脅我,?”李家同走過去直視著她。
辛妮目光毫無懼色:“不會,,我會安安分分呆在你身邊,,那些都和我沒有關(guān)系,只是希望你我互不干涉,,你也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煩?!?p> “別一副心如止水的模樣,,如果不是為了家異,你會這么安分嗎,?告訴你,,少命令我,怎么對你不是由你決定的,?!?p> “非要如此苦苦相逼?”
“你可以不接受??!”李家同語氣陰冷絕情,“你不是很有本事么,?現(xiàn)在是你幫我的時(shí)候了,。不管用什么辦法,我一定要阿翹嫁給林亦森,,徹底斷了他娶蔣堯的念頭,,辦得到我就放你走,辦不到我就只有拿家異開刀了,?!?p> 辛妮透出眼淚,說道:“我有什么本事能讓阿翹必須嫁給林老板,?再加上劉百盈那樣的身份,,他想要的人會得不到嗎?”
李家同托起她的臉,,替她擦去眼淚:“我說了不管用什么辦法,,”他湊近辛妮耳邊,,“實(shí)在不行你可以去把林亦森殺了,這樣就兩全其美了,,我給你十天,,辦不成我就要了家異的命?!?p> 辛妮紅著眼睛盯著他,,明白他不會放過自己了,這輩子都不會了,。
一口應(yīng)承下來,,她只有十天。
蔣堯已經(jīng)不去芙蓉苑幫忙了,,白天到處閑逛,,晚上仍然住在羅茗家,至于下一步去向,,她還沒想好,。
這天她獨(dú)自在家,敲門聲響了起來,,她突然聯(lián)想到林亦森,,或許是心里這么希望著。
打開門,,只見辛妮站在門口,,心里不禁失望。
“看來不歡迎我,,”辛妮擠出微笑,。
“進(jìn)來吧,”蔣堯側(cè)過身,,“只是一時(shí)沒想到你會來找我,,細(xì)想起來,我們也好久沒見了,?!?p> “最近好么?”辛妮坐下,,又一轉(zhuǎn)念,,說道,“這話問得不對,,發(fā)生這么多事,,你能好到哪兒去!”
“你呢,,還留在李家同身邊,,有意義么,?”蔣堯坐到她對面。
辛妮擺了下手帕,,垂下頭:“哪兒那么多有意義的事兒,,還不都這么活著?!?p> “找我有事,?”
“是,”辛妮點(diǎn)點(diǎn)頭,,“以前我們從沒有認(rèn)真交談過,,或許換個身份角度,我們也能成為很好的朋友,,所以有些話,,我想和你說?!?p> “有什么就說吧,,”蔣堯想起身給她倒杯茶。
辛妮微微搖頭,,示意她不用忙了,繼續(xù)說道:“離開江城吧,,趁自己還自由,,林亦森也好李家同也罷,不要留在他們身邊,,到頭來都不會有好結(jié)果,。”
蔣堯聽出弦外之音:“李家同是不是威脅你了,?他要你做什么,?”
“不是,我只是不希望有一日你會身處絕境,?!?p> “不會的,林亦森和李家同不一樣,,他是好人……”
“好人又如何,?”辛妮緊鎖雙眉,“他為了不得不為的事兒一樣會出賣你,,置你于不顧,,他和李家同有何區(qū)別?”
蔣堯被戳破痛事,,不由得心中一緊,,她咬咬嘴唇,,竟然無言以對。
“還有幾件事我想告訴你,。第一,,離李家同遠(yuǎn)一些,他現(xiàn)在和之前判若兩人,,已經(jīng)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第二,我其實(shí)是羅茗的妹妹,,他才是真正的李家大少爺,,不過澤爾說得對,不告訴他或許才是最好的,;第三,,林老板之前收到的那封林曉曉寫給他的信出自容姝之手,我懷疑曉曉的死因和李家同有關(guān),;第四,,”辛妮輕舒一口氣,“能走便走吧,,不要留在這里了,。”
蔣堯升起一股不安,,走過去拽起辛妮的手,,提議道:“你走吧,我?guī)湍?,暗中?lián)絡(luò)阿翹,,她一定有辦法送你出去?!?p> 辛妮站起來:“不要再牽連別人了,,為了我不值得?!?p> “什么值不值得,,你怎么也迂腐起來了?”蔣堯有點(diǎn)著急,,“你一定有事,,雖然你以前對家同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但我也不想看見你如今這般模樣,。是不是因?yàn)榧耶??你對他還有感情?”
蔣堯囁嚅著,,幾次欲言又止,,她狠狠心,,終是決定扯下這層虛偽的面紗:“或許你們以前有過真愛,可人心叵測感情善變,,家異對你……路琪是他們早早安排的暗線,,讓你出面送給尤炳道,是家異在利用你,?!?p> 蔣堯看見辛妮的睫毛急劇抖動幾下,但很快平復(fù)下來,,她淡淡一笑,,說道:“都過去了,什么都不重要了,?!?p> “我們現(xiàn)在就去找阿翹?!?p> “不了,,”辛妮推下她的手,拒絕道,,“還有很多事我都沒做完,,不會走的。倒是你,,如果真有可能,,一定要離開江城?!?p> 辛妮說完轉(zhuǎn)身離開,蔣堯越發(fā)心慌,,追上去想捉住她的手,,卻被她決然的樣子震懾,呆呆站在原地,,連句再見也說不出,。
辛妮走到大街上,抬頭看看湛藍(lán)無云的天空,,享受著清風(fēng)習(xí)習(xí),,她從未如此安然于江城的景色之中。
從來到此地就是無休無止的算計(jì),,報(bào)仇成為她生活的主旨,,為此拋棄愛人放棄幸福,到頭來卻一無所有,,母親即使活著也定然為她如今的樣子感到心痛,。
不過一切都將雨過天晴了,,對家同犯過的罪,對家異從未改變的心,,所有都會歸于平靜,。
一路漫步回李宅,沿途的一花一草都看在眼里記在心中,?;氐椒块g,,她拿出母親留給她陪嫁的首飾,,一件件金飾閃著耀眼光芒,,全是母親珍愛之物,。
辛妮想:我會把它們一起帶走,,我所珍視的一切都不會再留在李家,。
隨后,,她拿出一枚戒指放進(jìn)口中吞了下去……
阿正跑進(jìn)芙蓉苑時(shí)已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好半天才說出話,,聲音卻小得可憐,。
李家同和李家異都不知何事,一臉疑惑地望著阿正,。
“你大點(diǎn)兒聲音,,我聽得見嗎?”李家同無可奈何,。
阿正實(shí)在張不開口,,但又不得不說:“少爺,您快回家吧,,少奶奶自盡了,。”
“什么,?你再說一遍,?”李家同難以置信。
“少奶奶剛剛吞金自盡了,?!?p> 李家同沒有聽完就跑出門口,直奔回家,。李家異則愣在店里,,他弄不清自己該不該激動難過。
李家同跑回房間時(shí),,辛妮正安靜平和的躺在床上,,她特意換了衣服化了妝,除了一動不動,其他都和初見時(shí)沒什么兩樣,,依舊那么漂亮溫婉,。
他清楚是自己逼死了妻子,明明自己才是應(yīng)該被她毒死的,,現(xiàn)在卻倒轉(zhuǎn)過來,,親手奪了她的性命。
他轉(zhuǎn)過身,,淚水不爭氣地滾落下來,,再有一次機(jī)會他還會那么做,反正兩人是一輩子的仇敵,,永遠(yuǎn)化解不開了,。
他沒有上前細(xì)細(xì)看她,只想于腦中留著她最后鮮活的樣子,,況且辛妮的死是為了保住家異,,直到最后,她還是在自己心里狠狠插上一刀,。
出殯那日,,李家同抱著牌位走在棺前,頹喪的臉上滿是淚痕,,人們紛紛駐足,,感嘆李少爺一往情深,殊不知情字后面已生出更大的恨意,。
來到墓地,,抬棺下葬,看著黃土慢慢蓋住棺蓋,,李家同忽然就崩潰了,,李家異在一旁趕緊扶住大哥。
他靠在弟弟身上,,直到人群漸漸散去,。
林亦森也在其列,正要走上去安慰幾句,,只見蔣堯大步越過去行至李家同面前,,毫不留情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李家同被打傻了,,恍惚著愣在對面。
蔣堯作勢抬手,,眼看巴掌再次要落在他臉上,,手卻被林亦森攔了下來。
“蔣堯,別打了,?!绷忠嗌鲅灾浦埂?p> 蔣堯怒上指冠,,揚(yáng)起沒被抓著的手,,“啪”一掌打在林亦森臉上,林亦森驚得說不出話,,松開了握著她的手,。
蔣堯沒做停歇,緊接著李家同臉上又挨了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一記耳光,。
李家異扶著大哥快步往后撤了幾步,,喝道:“蔣堯你這是干什么?大嫂死了,,大哥本就很傷心,,你還來……”
“你住嘴,”蔣堯上前兩步,,“傷心還是內(nèi)疚他心里有數(shù),,還有你,你們都是逼死她的劊子手,,誰都不能置身事外,。”
說完轉(zhuǎn)過身,,望見杵在一旁臉上紅了半邊的林亦森,,低聲道:“你們?nèi)家粯印,!?p> 林亦森追著她的背影一路行進(jìn),,不敢再說一言。
“跟著我干什么,?還想被打,?”蔣堯轉(zhuǎn)過身。
“你有不痛快沖我撒好了,,我不想你不開心,,”林亦森柔和勸解。
“你想的事兒多了,,可哪件辦到了,?吳拘和我你全都信誓旦旦的保證過,最后呢,?一個死了一個傷了,,”蔣堯邊退邊搖頭,“你和他們沒有區(qū)別,為達(dá)目的不惜利用犧牲身邊所有人,,你們根本就不配得到真愛,。”
林亦森心里被一把看不見的刀子劃過,,他和蔣堯吵過很多次架,,可沒有一次像這次讓他心碎,字字誅心,,讓他完全感覺不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林亦森不敢再往前一步,無形的屏障隔在兩人中間,,此刻說什么都是枉然,。
蔣堯眼里噴著怒火望向他,眼神讓他無法直視,。忽然,,毫無預(yù)兆的奔過來,猛然撲到他懷里緊緊抱住,。
意外伴著心疼,,林亦森回抱住蔣堯,已經(jīng)毫無可能的兩人,,卻這般難以割舍,。
“我們再試一次,行嗎,?”林亦森下定決心聽從內(nèi)心,,或許羅茗說得沒錯。
蔣堯揪著他的衣服,,將臉埋在他肩頭默許,。
遠(yuǎn)處,阿翹把一切看在眼里,,她沒有失落,,亦沒有不開心,而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馁澩?,眼前浮現(xiàn)出唐朝陽的影子,,既而是劉百盈憤怒拔出槍來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