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忠點頭說道:“當(dāng)初我也反對君瑜設(shè)計這種不倫不類的房屋,,可是考慮到本來李旻太守劃給我們安置流民的土地就不多,,所以抱著試一試的心理造了幾棟,凡響頗好,,現(xiàn)在就連我們自己住的也是這種房屋,?!?p> 司馬徽突然問道:“我聽老漢說,此地乃是志才治理的,?”
戲忠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君瑜做了全部統(tǒng)籌規(guī)劃,,包括這城的設(shè)計和百姓生活,已經(jīng)把一切都寫作管理文檔給我,,我只不過是按部就班,、曹隨蕭規(guī)罷了?!闭f著又把袁珣的人民公社制度,,還有工分制度詳詳細細的給司馬徽說了一遍。
說完戲忠突然跪在司馬徽面前,,誠懇說道:“恩師,,君瑜赤子之心,仁德無雙,,為了這兩千流民殫精竭慮,,曾數(shù)日不眠不休,這才創(chuàng)造了舊金城一月建城的奇跡,,使此訪百姓安居樂業(yè),,因而也耽誤了學(xué)業(yè),更不曾第一時間拜會恩師,。志才在這里求恩師開恩,,不要將君瑜拒之門外,讓他學(xué)習(xí)恩師韜略,!”
徐庶看到這個情況,,也眼巴巴的看著司馬徽,他就是一介寒門百姓,,還自小失沽,,徐母將其含辛茹苦的養(yǎng)大,要不是靠著家里幾畝薄田,,母子倆早就餓死了,。一路參觀舊金城走來,心中感嘆,,若是當(dāng)初母親能遇到袁珣一般的恩主,,可能就不會苦瞎了眼,此時靠著書院救濟生活,。
他對袁珣早已經(jīng)好感倍生,,哪里像看到袁珣這樣仁慈的少年世家公子被司馬徽趕出山門?
要知道這時代極為重禮節(jié),,儒家講究敬天地君親師,,授業(yè)恩師僅僅排在父母的后面,倘若袁珣因為不敬恩師被司馬徽拒之門外,這對袁珣的前途名聲影響極大,,舉孝廉是不用想了,,就算是以后投身于一方官員做幕僚,這事也會成為其德行上的污點,。
郭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好你個戲志才,怪不得在心中這么誠懇的讓我們來參觀舊金城,,原來除了炫耀你的功績,,還要給那袁君瑜求情,你當(dāng)我們老師是什么人,?老師乃是天下名士,,就算是天子見了也要禮遇三分,何況一個才及冠的少年,?赤子之心又如何,?仁慈萬分又如何?這些能成為他不敬老師的理由嗎,?當(dāng)初他就該丟下這些待哺饑民,,第一時間上山拜會老師的!”
司馬徽哪里不知道郭嘉這是在說反話諷刺他,,但是自己這個弟子性格就是如此,,比戲志才更加惡劣,他早就不以為意了,。
“志才起來吧,,為師豈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這袁君瑜現(xiàn)在何處,?為師去見見他,。”
戲忠大喜,,起身道:“我寫信給恩師的事,,君瑜并不知,他規(guī)劃好一切之后,,忙著在治安隊訓(xùn)練兵士,,一般得等到晚飯后才會回城,?!?p> 郭嘉聞言眼睛一亮,奇道:“這袁君瑜還會兵事,?”
戲忠搖頭道:“君瑜此人天文地理見識極廣讓我自愧不如,,涉獵兵事倒是不奇怪,我平日都在城中管理事物,,沒時間去看他練兵,,所以他到底如何我也不知道,。”
在水鏡書院,,司馬徽按照學(xué)生性格教授學(xué)生知識,,這亂世中大多教授的是兵法軍略,他現(xiàn)有的四個弟子,,戲忠是個全才,,文韜武略都精通,是個出將入相的人才,,徐庶在軍事大戰(zhàn)略當(dāng)面表現(xiàn)突出,,善使正策以勢壓人,其所擅長的乃是戰(zhàn)略規(guī)劃,。
唯獨郭嘉和龐統(tǒng)類似,,在兵法戰(zhàn)役指揮方面有著極高的天賦,而且二人皆善于用奇謀,,以奇兵來決定戰(zhàn)場勝負,。尤其是郭嘉,天資奇高,,在潁川才名很廣,,被稱為鬼才。也和荀家在潁川書院的那位被稱為“王佐”的荀彧并稱為潁川雙才
而龐統(tǒng)年紀尚小,,學(xué)業(yè)不足,。
不得不說,司馬徽真是漢末三國有名的教育家,,他教授的幾個徒弟,,無一不是未來軍閥割據(jù)的亂世中執(zhí)棋的頂級謀士,無論是已經(jīng)肄業(yè)的戲忠戲志才,,還是尚在學(xué)業(yè)中的郭嘉和徐庶,,就連今年八歲的龐統(tǒng),也和未來他將要遇到的諸葛亮,,合稱“臥龍鳳雛得一可安天下”,。
而郭嘉是其中最喜兵事者,聽聞袁珣居然在練兵,,當(dāng)然興趣大增,,笑道:“我看我們也不要去你那里等了,直接帶我們軍營,,我倒要見識見識這袁君瑜有什么才華,?”
司馬徽點了點頭,眾人從民居中出來,戲忠?guī)е娙顺伟碴犘腥?,才道治安隊外,,便聽到了震天的殺聲?p> 幾人進了治安隊,只見場中有一百人方隊,,全部身著紅色方便騎馬運動的右衽圓領(lǐng)袍,,頭上戴著遮陽的范陽帽,帽后紅纓飄揚,,雖然只有一百人但是人人精神抖擻,,當(dāng)真星旗電戟,極為彪悍,。
按漢律,,非軍隊不得私自裝備鎧甲和強弩,所以這隊方陣中的隊員不過是在缺胯袍外罩了一件皮甲,,而手持的兵器也不同,,只見在方陣前的夸刀大漢口令下,百人隊列快速分為十個十人小隊組成一個個小軍陣,,軍陣前方對敵之處乃是四個手持巨大圓盾和長刀的兵士,,防御正面,而兩邊各兩名手持莫約一丈長矛的兵士護住兩翼,。陣中兩名兵士腰挎環(huán)刀,,手持簡易的十字弩,背上背著箭囊,。
“護,!”
只聽陣中弩手大喝一聲,作勢射箭,,而前方四面大盾護住前方,,持刀劈砍,兩翼的長矛手也齊齊將手中長矛突刺,。
“突,!”
陣中弩手其中一人顯然是整個軍陣的陣眼指揮,隨著他口令一下,,小軍陣又是一變,,四個長矛手快速沖到軍陣前方,長矛齊齊朝前,,而原本在前方的四名刀盾手突然持盾護住兩翼,,弩手被護在正中。軍陣突然動了起來,,在長矛手齊齊挺著長矛前方開路,,刀盾兵護住兩翼,也護住了居中的弩兵,,顯然是個突擊陣型,。
徐庶看了不禁微笑,偏頭問戲志才和郭嘉道:“此軍軍容雄偉,,令行禁止,,雷厲風(fēng)行,暗含疾如風(fēng),,徐如林,,侵如火,不動如山的兵法本質(zhì),,雖只有百人,,猶如千軍萬馬,倒是一直少有的精兵,?!?p> “但是……”
戲志才和郭嘉相視一笑,戲忠示意郭嘉說,。
郭嘉點頭朗聲道:“此軍優(yōu)在紀律嚴明,,令行禁止,但是這軍陣嘛……呆板有余靈活不足,,破之不難,。”
那邊的華服少年本在看著軍陣演練,,此時聞聲看來,,見是戲忠,嘻嘻一笑,,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郭嘉一翻。
郭嘉本以為他要問自己為何軍陣缺點很多,,誰知少年卻是好奇問道:“這位兄臺,,你就穿著鶴氅,這都深秋了,,你不冷么,?要風(fēng)度不要溫度?”
“噗……”眾人一聽,,皆噗一聲笑了出來,,龐統(tǒng)更是大笑道:“要風(fēng)度不要溫度,哈哈哈哈哈,,形容貼切,,用詞精準,,小師弟你真是個人才?!?p> 袁珣拱手笑道:“不敢不敢,,只是隨性而發(fā)?!卑腠懖欧磻?yīng)過來,,看著這個朝天鼻孩童道:“小朋友,你叫我什么,?小師弟,?”
戲忠趕忙向袁珣介紹司馬徽道:“君瑜還不過來拜見恩師,這就是恩師水鏡先生司馬徽,?!?p> 袁珣聞言身體一震,這才想起自己來潁川的目的,,他這三個月來忙著安置流民,,訓(xùn)練治安隊,一時間忙的脫不開身,,還想著要去找尋黃忠,,偏偏把自己來潁川的根本目的給忘了。
一時間,,他俊臉通紅,,朝著司馬徽抱手深深鞠了一躬,說道:“學(xué)生汝南袁君瑜,,見過老師,。”
司馬徽面色這才緩和了一些,,看著袁珣說道:“虧你還想得起來潁川是找我學(xué)藝的,,自我接到你叔祖的信,卻三個月未見你來書院拜會,,還以為你貪玩不來了,。”
天下只有主動拜會老師的學(xué)生,,哪有讓老師來尋的學(xué)生,?
雖說袁珣確實是因為正事耽誤了拜師,可是他自己卻是沉迷于其中的,,安置流民,,建設(shè)舊金,訓(xùn)練軍隊這感覺讓他就像前世進行戰(zhàn)略性游戲,,建基地,,屯兵,。一時間居然沉迷其中,把自己的學(xué)業(yè)拋之腦后,。這時候司馬徽主動來尋他,,讓他的感覺就像是前世翹課去網(wǎng)吧被抓一樣。
何況潁川書院就在潁川上游,,距離舊金不過三十里,快馬半個時辰就能到,,而他遲遲不去拜山門,,怎么也說不過去。
人不能太老實,,總得給自己找個理由,,何況袁珣前世本就不是什么乖乖學(xué)生。
“你就沒什么話對我說的么,?”
袁珣紅著臉,,眼珠一轉(zhuǎn),苦笑道:“學(xué)生惶恐,,這三個月來忙著安置流民,,實在分不開身,以致遲遲不去拜師,,無地自容,,無話可說?!?p> “無話可說還要解釋自己分不開身,,原以為你是什么老實人,現(xiàn)在看來嘛……也是個小滑頭,!”
袁珣抬頭看去,,只見那個披頭散發(fā)“掛空擋”的青年調(diào)笑自己,但是司馬徽當(dāng)面,,他也不好諷刺回去,,只好苦笑以對。
還是戲忠看他窘迫,,出言道:“好了,,我替君瑜向恩師解釋過了,君瑜還不快快布置香案,,奉茶拜師,?”
袁珣朝著戲忠眨了眨眼睛,戲忠做了個快去的口型,,于是他一溜煙跑了,,解散了兵士,,讓兵士準備香案茶水。
高覽此時也知道了袁珣老師親自下山,,不敢怠慢,,忙讓兵士支起涼棚,放了桌椅給一行人休息,,片刻后,,香案布置完畢,袁珣跪在地上雙手捧著茶杯,,大聲道:“請老師收我為徒,!”
司馬徽深諳相人之術(shù),雖然初見袁珣,,看這小子也有幾分奸猾,,見其面貌清俊,雙目清澈坦蕩,,眉宇間自有一股浩然正氣,,絕非大奸大惡之人,心中也有幾分歡喜,,遂接過茶杯點頭道:“從我水鏡門者,,不得奸淫擄掠,汝可持否,?”
袁珣點頭道:“君瑜可持,!”
“從我水鏡門者,不得禍害鄉(xiāng)里,,汝可持否,?”
“君瑜可持!”
“從我水鏡門者,,不可禍國殃民,,汝可持否?”
“君瑜可持,!”
三問之后,,司馬徽這才點頭接過茶杯,笑著說道:“起來吧,?!?p> 袁珣這才站起身,恭敬道:“謝恩師,!”
司馬徽喝了一口茶,,卻見袁珣面容古怪的看著他不說話,放下茶杯詢問道:“君瑜是不是有什么疑問,?”
袁珣試探道:“有是有,,可是不敢說,。”
司馬徽聞言笑了起來,,和藹的說道:“有話盡管說,。”
袁珣支吾了一會兒,,這才問道:“老師,,你是不是有絕世武功?就是見面一揮劍就能取人首級那種,?”
司馬徽忍不住笑了起來,,搖頭道:“君子六藝中有射術(shù),乃是搏擊之技,,劍術(shù)為師也會一些,,但是照面取人首級為師做不到,?!?p> 袁珣點點頭,又問道:“那老師,,你是不是教出了八個弟子,,稱為水鏡八奇,皆是出仕可得一可安天下那種,,老師自己藏兵百萬,,只是不愿出世,出世則傲視天下,?”
前世一部漫畫中,,水鏡先生弟子八人,都是智計絕高的謀士,,而水鏡自己就是漫畫中的一個大BOSS,。
袁珣話已出口,莫說呆立當(dāng)場的司馬徽,,就連一旁的龐德公郭嘉徐庶等人都是驚呆了,,片刻后哄然大笑起來。
戲忠苦著臉說道:“君瑜休要胡說八道,,老師一身才華不假,,入室弟子加上你也才五人,其他都是在書院讀書的一般弟子,,哪里有什么水鏡八奇,,更別說藏兵百萬這種荒謬之言?”
說完又轉(zhuǎn)身對司馬徽鞠躬解釋,,“老師莫怪,,君瑜性格跳脫,,那個腦洞……清奇,常常說些荒謬之言,,就是弟子也常常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袁珣瞪了他一眼,,這才拍了拍胸脯,,笑道:“不是,我就好奇問問,,老師啊,,你既然又不是武林高手,又不手握雄兵,,收了的弟子未來若是用你所教為禍一方,,老師你要如何懲罰他啊,?”
此言一出,,郭嘉又是仰天一陣大笑,然后拱了拱徐庶:“你看,,我就說這小師弟不會讓我失望,,一來就給老師一個下馬威,我喜歡,?!?p> 徐庶苦笑一下,向袁珣解釋道:“小師弟,,此乃我們門規(guī),,老師收入室弟子之前都要問的,而入室的弟子也終身會銘記此三問,,老師精通相人之術(shù),,若是奸惡之人,老師一眼就能看出來,,怎會收其為徒,?”
就是追求儀式感唄?整的這么麻煩,,這群古人真是……
袁珣暗自癟嘴不說話,。
“為師雖沒有驚世武學(xué),也不曾手握雄兵,,可是倘若你將來成為奸惡之人,,為禍天下,為師出世輔佐你之?dāng)橙耍c你不死不休又如何,?即使為師不行,,你這些師兄們個個都是才絕驚艷之輩,讓他們做你的敵人也可以,?!彼抉R徽也不生氣,老神在在的扶須笑著說道,。
袁珣一怔,,隨即想起眼前這位可是臥龍鳳雛的師傅,而且也是戲忠這種頂級謀士的師傅,,旁邊兩大一小三個學(xué)生雖不知名字,,相比也是不亞于戲忠的,若是四五個頂級謀士于自己為敵,,不死也得脫層皮,,隨即吐了吐舌頭,干笑著說道:“老師,,君瑜就是好奇問問,,沒其他意思?!?p> “你這小子,,目無君父,,不循規(guī)矩,,袁家怎會出了你這么個野猴子?!?p> 司馬徽笑著指了指袁珣說道,,“你叔祖說你有濟世之才,你又這般跳脫,,將來是禍害天下,,還是救天下,真是未知數(shù),?!?p> 袁珣聞言正色道:“那看要是誰的天下?!?p> “哦,?”司馬徽聞言一挑眉,好奇問道,,“有何不同,?”
周圍的人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袁珣,袁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似一激動說多了,下意識看向戲忠,,戲忠卻是向他點了點頭,,示意他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