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晟答應(yīng)了你什么事,？”艾亦沉問。
“哦,，那個呀,。”顧深神色自然,，“他答應(yīng)幫我調(diào)查當(dāng)年的華盛校園事件,？”
艾亦沉蹙眉。
這個事他聽顧叔叔說過,，華盛當(dāng)年簽了顧深又突然毀約,，害得顧深錯過了好多大公司offer。
顧深同期同學(xué)都去了外交部,，國家部委外交司或大公司的翻譯部,，只有顧深去到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翻譯社上班。
很多老師同學(xué)都為她扼腕惋惜,。
是以,，華盛毫無理由的暴力節(jié)約，讓顧深一直耿耿于懷,。
“那你剛剛……為什么又改了主意,？”艾亦沉問。
“只要一頓飯……”就能解開你多年來的心結(jié),。
“你就這樣放棄,，不后悔？”
顧深不屑,。
“我壓根就沒打算問他,。”
“為什么,？”
顧深望著遠(yuǎn)處的紅綠燈,，無意識地玩著手里的礦泉水瓶,。
當(dāng)初拜托方嘉晟，不過是一時情急的緩兵之計,。
剛剛,，則是為了挑撥方、路二人關(guān)系的離間之計,。
她想了想道,，“別人說的便是真的么？你沒有自己的判斷嗎,？”
艾亦沉：……
他略有些驚訝地看向她,。
這是……他曾經(jīng)說過的話。
而她,，還能記得,。
當(dāng)時教育她的一番犀利言辭，被她軟糯的嗓音重新演繹出來,，別有一番調(diào)侃味道,。
“有進(jìn)步?！卑喑列Φ?。
他頓了頓又道，“不過,，就算方嘉晟不會說實話,，從他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也不是難事,?！?p> “算了吧?！鳖櫳畈患偎妓鞯?，“我可不想再和這種小人有任何接觸。這件事,，我會自己查清楚,。”
艾亦沉嘴角上揚,，絲毫不掩飾眼中的贊賞,。
這才是他的女孩應(yīng)該有的魄力！
“需要我?guī)兔?？”他接著問?p> “不用,。”顧深果斷道,。
嗬……
被拒絕了呢,。
艾亦沉摸摸鼻子,。
有些失落，有些錯愕,，還有些尷尬,。
緊接著他就聽見一個俏皮的聲音，學(xué)著他的樣子甕聲甕氣道,，“不要輕信任何人,，包括我?！?p> “噗嗤,！”
艾亦沉直接被逗笑了。
他斜覷著那邊扒著窗戶略有得色的小姑娘,，勾起唇角,。
沒錯，這依然是他曾經(jīng)說過的話,。
那時因為她隨便輕信關(guān)于他訂婚的謠言,，為了教育她才說出這番話。
現(xiàn)在,，她用他的話來對付他。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小樣,！
“你要是真能做到不輕信任何人就好了?！彼孕﹃剃?。
玻璃上有些臟，顧深伸手擦了兩下,，映出艾亦沉模糊的高大影像,。
“總要提防著別人，時時刻刻分別真假,、善惡,、是非……艾亦沉，一直這樣會不會很累??？”
累——
是顧深這幾日唯一的秘書心得。
她親眼看見艾亦沉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只為揪出藏在一堆花花綠綠報表里的弄虛作假，還有數(shù)字后面的機(jī)關(guān)算盡,。
他必須時刻提防,、慎之又慎,，否則就要付出沉痛代價。
這樣的總裁,，和電影里演的不一樣,，和他平常呈現(xiàn)出來的不一樣，和她想象里的更是不一樣,。
聞此問題,，艾亦沉眸光微閃，片刻后,，平淡開口,，“不會?！?p> 當(dāng)謹(jǐn)慎成為生存習(xí)慣,，是否會累已不在考量。
顧深不信,。
她回過頭剛想再問,，電話忽然響起。
歡樂的鈴聲在車廂里盤旋,，打斷了她即將出口的追問,。
是林安安。
剛一接通,，那邊便劈頭控訴,，“你個沒良心的，出國為什么不和我商量,！”
顧深把手機(jī)稍稍偏離了耳朵,。
可里面的聲音還是源源不斷地爆炸。
“你一走就是三年,，你讓我怎么辦,！”林安安控訴。
“我……”不走,。
“你們一個個都走了,，就留下我一個，為什么不帶上我,！”
“你……”搞錯了,。
“我不管，你今天要不給我一個合理解釋,，我一定殺你到歐洲去,！”
“……殺我？”
“呸呸呸，是追到歐洲殺你……不是,，是殺到歐洲追你,！”
“……”
顧深扣扣臉頰。
她怎么會有表達(dá)能力這么差勁的朋友,！
此刻電話那頭依然不依不饒,，連撒嬌帶威脅，一會兒氣一會兒急,，一會兒哭訴一會兒怒罵,。
顧深幾次插嘴都被打斷，最后干脆皺著眉頭不說話,。
她把電話音量調(diào)至最小聲,，可這不收音的電話依然能聽到林安安扯著嗓子的哀嚎，在狹窄的車廂里……
回蕩,。
好在林安安沒除了控訴,，沒說什么特別特別過分的話。
三分鐘后,，那邊終于發(fā)泄完畢,。
顧深把手機(jī)拿回耳邊。
“林安安,，你聽誰說我要出國的,？”
“我現(xiàn)在在你家，還有一個姓林的……”
“林安安,！”
顧深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這頭豬，連自己姓啥都忘了,！
被提醒的林安安恍惚想起來自己也姓林，連忙改口,，“哦,，是還有一個叫林楓的?！?p> 顧深用眼角瞄向艾亦沉,，后者表情平淡，可她總有種感覺,。
他在笑,，在嘲笑。
那邊的林安安依然沒好氣,，“你說我聽誰說的,！”
顧深一聽就明白了。
她第一反應(yīng)是，“林楓走了嗎,？”
“沒有呢,，正和你媽一起在廚房做飯呢?！?p> 顧深皺起一張小臉,，犯愁了。
這個林楓真是鍥而不舍,！
“你別聽林楓的,，不是那么回事，你等我回去跟你說,?！?p> “那你啥時候回來？”
“呃……那得看林楓啥時候走了,?！?p> “嗯？,？,？”
經(jīng)驗豐富的林安安立刻頓悟。
她壓低聲音道,，“你出國,，是為了躲那誰啊,？”
“嗯,，對?！鳖櫳钫f完了又覺得不對勁,，趕緊補(bǔ)了句，“不對,?！?p> 林安安心中早已認(rèn)準(zhǔn)了答案，顧深最后的這句話就被她慣性忽略了,。
“顧深深,，你還有沒有點出息！”
林安安的咆哮又開始了,，只是哭訴變成了訓(xùn)斥,。
“你以前為了艾亦沉跑到那鳥不拉屎的農(nóng)村一蹲好幾個月也就罷了，這回你又為了一個剛見了沒幾面的毛頭小子躲到歐洲去,，你越長越能耐啊,，腰下面那兩條東西就是用來逃跑的嘛,！”
顧深：“……”
想去捂住聽筒已經(jīng)來不及。
為今之計,，只有裝傻充愣,。
“哪有哪有，你說什么呢,？我就正常工作安排,，我還有事，先掛了,，拜拜,。”
顧深毫不猶豫地掐斷了電話,。
然后若無其事地左顧右盼,，看人看樹看風(fēng)景，就是不敢看艾亦沉,。
艾亦沉始終神色淡淡,，專注地看著車流，熟練地單手操控著方向盤,。
扒在車窗邊的顧深又不確定了,。
難道……他沒聽到林安安的話？
她偷偷瞄著艾亦沉,。
一眼,，兩眼，三眼,。
大概飄過去的目光太多,，轉(zhuǎn)過一個紅綠燈后，艾亦沉終于忍不住幽幽開口,。
“別再看我了,，還是多想想你自己吧?！?p> 呃……
顧深收回視線,，不自然地撩撩劉海。
“我有什么可想的,，呵呵?！?p> 他轉(zhuǎn)過頭,，毫無情緒地掃她一眼，又轉(zhuǎn)回去,。
“不去歐洲,，往哪兒逃好呢？”艾亦沉輕飄飄道。
顧深：“……”
哎……
他果然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