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7點,,訓練室,。
人員到齊后,徐芷攙扶著一個灰發(fā)蒼蒼,、微有些駝背但精神熠熠的老太太進來,。
徐芷介紹完老太太后,所有人的嘴巴都張開了,,像六條急需換氣的魚,。
這老太太竟然是音樂學院的返聘教授,!
這種老教授的級別都是帶著國家二字,輕易不會給別人做培訓,,竟被徐芷請了過來,。
一時間,大家既驚訝又驚喜,,都在心里默默給徐芷點了個贊,。
太棒了。
這下有救了,!
緊接著,,徐芷讓大家合奏一遍。
老太太坐在凳子上,,閉著眼睛聽了大概半分鐘,,睜開眼睛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小芷啊,,我年紀大了,,聽不得這樣吵鬧,你就讓我清凈幾天吧,?!崩咸拈_徐芷扶著她的手,轉身便走,。
“吳教授……”徐芷忙跟上去,。
吳教授去腳步不停,徐芷跟著出了門外,,留下門里五人面面相覷,。
如果說上午路婧的羞辱是皮鞭,,那老太太委婉的拒絕就像一根針,,剛好扎進還沒愈合的鞭痕之上。
“我們本來就不是專業(yè)的,,能拉成這個樣子就不錯了,!”
率先開口的是拉小提琴的黃博,投資部海龜,。幾次接觸下來,,顧深覺得他就是那種非典型海龜,啥啥都看不上,,啥啥都不如國外的好,。
顧深有時候很想問問他,既然一切都是國外的好,,那還回國作甚,!
在這種爆棚的優(yōu)越感指引下,,黃博認為自己雖比不上專業(yè)的音樂生,但比起其他幾個還是綽綽有余,,因此常常在幾個人中指手畫腳,。
不過在顧深眼里,這黃博的節(jié)奏感還沒有季玲玲的好,。
“你們能忍,,我可忍不了?!币娝腥硕颊局徽f話,,黃博開始收琴,“我到華盛是來工作的,,不是來受氣的,!”
一旁的大提琴手馮錚見他要走,放下大提琴拉住他胳膊,,“再等等吧,,一會兒徐芷回來,聽聽她怎么說,?!?p> “要等你們等,我就不等了,,從現(xiàn)在開始我退出這個節(jié)目,。”
說著話,,黃博三兩下收拾好了琴,,提起來就走,馮錚攔了兩下沒攔住,,黃博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
“如果你現(xiàn)在就退出,那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loser,?!瘪T錚在他身后大喊,“你如果還有夢想,,還要前進,,那就不應該失去這次機會!”
黃博停住,,“如果機會是羞辱,,那不要也罷!”
“你走了,,咱們管弦樂團怎么辦,?”馮錚,。
小提琴是管弦樂團的靈魂,沒了小提琴,,那這管弦樂團也可以散伙了,。
“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p> 黃博抬手拉開一條門縫,就在這時,,顧深開口了,。
“黃博!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厲害,,沒有人可以批評你,?”
黃博轉身,瞇起眼睛,。
“要批評我,,就得拿出批評我的實力?!秉S博冷哼一聲,,“就算路婧懂點音樂,她也根本不懂大提琴,!”
他停了一下又道,,“還有剛剛的吳教授,自視是音樂學院教授,,就算是教授,,就憑她是閉著眼睛聽了半分鐘都不到,就能準確辨別好壞,?”
這話里有話,,分明就是指責大家拖了他的后腿。
雖然黃博沒有明說,,但大家不是傻子,。
此話一出,,馮錚,、季玲玲和有其余幾個同事都又是氣憤、又是難過,。
顧深則心里冷笑,。
受了別人的氣就把火氣撒到自己人頭上。
無能,!無恥,!
別人不了解,,羞辱他們,他們可以忍,,但連一起排練的隊員也瞧不起他們……
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好像一直信賴,,一路攜手的兄弟突然在背后捅了你一刀,。
既然抽了刀捅了人,就想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嗎,?
他們不是螞蟻,,不是人人皆可踩!
顧深拄著拐杖上前兩步,。
“你說的對,,在華盛的舞臺上,實力第一,。我就是一個小助理,,我只再說兩句話,至于我有沒有這個實力,,由你判斷,。”
顧深坐到剛剛吳教授坐過的板凳上,,把拐杖靠在椅子旁,,不慌不忙道,“第一,,你功法,、指法確實嫻熟,但細節(jié)處理不足,?!?p> 黃博嗤笑一聲,“好,,那你說說,,我到底哪里不足?”
“這就是我要說的第二句話,。換把時把位不準確,,揉弦時手指牽強造作,拉弓力度處理不均勻,,音色不圓潤,。”
黃博心中不爽。
揉弦,、換把,、力度處理,這些技巧都是小提琴高級技巧,,就算是音樂學院畢業(yè)的專業(yè)學生也未必能處理的出類拔萃,。
這些話,也許只是她上網(wǎng)搜的用來羞辱他的,。
“以上,,供參考。好了,,我的話說完,,你可以走了?!鳖櫳畹?。
“我說過,只有有實力的人才有資格批評我,,你有什么資格,?”黃博譏諷。
嗬——
不見棺材不掉淚??!
行,就讓你死個明白,!
“我要是能證明自己有這個資格,,你就得聽我的留下來,怎么樣,?”顧深抬眸,,一眨不眨挑釁地看著黃博。
黃博不說話,,看著顧深暗自思忖,。
難道這她也會拉小提琴?
不可能,!
黃博敢打賭,,就算顧深真的學過小提琴,也不會比他強,,否則這十幾天怎么會一點都沒表現(xiàn)出來,?
“怎么了?不敢???”顧深譏諷。
“好,!只要你比我強,,我就聽你的?!?p> 呵呵——
要得就是你這句話,!
顧深嘴角扯出一抹輕笑,隨后看向一旁的馮錚,,“麻煩隨便拉一段曲子,。”
馮錚擔心地看著顧深,。
科技部的馮錚長得干凈秀氣,,毫無攻擊性,典型的理工科暖男,。
既考慮別人的感受,,也不失自己的處事原則。
這些天顧深的表現(xiàn)他全看在眼里,。
除了站在臺下皺眉之外,,不發(fā)一語。就連在他們?yōu)榱四硞€地方討論的面紅耳赤時,,她也只是在一旁安靜地聽,,從不插嘴。
這種置身事外的定力,,但凡懂一點音樂,,都不可能忍得住,!
可此刻顧深篤定的樣子又不像說大話,。
他猶豫再三,還是配合的去臺上拿了大提琴,,然后略一思索,,拉了一段。
第一個音出來,,顧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來這馮錚也很看不慣黃博啊,!
一曲結束,,顧深目帶贊賞,“普羅科菲耶夫,,拉得不錯,。”
聽了顧深的話,馮錚終于露出今晚的一個微笑,。
兩人一個臺上,,一個臺下,相視一笑,。
只是兩人的笑不在一個頻道上,。
顧深:不錯,諷刺得太到位了,。
馮錚:不錯,,還知道前蘇聯(lián)作曲家普羅科菲耶夫,果然是懂行的,。
顧深轉向黃博,,“這首曲子拉得熟練流暢,但仍有很多不足,,我們先不談技巧如何,,單說音準方面,至少有五處偏音,,只要你能說出馮錚的演奏里的三處,,算我輸?”
黃博面露尷尬,。
這什么曲子,,風格跳脫詭異,還什么普羅科菲耶夫,,他壓根沒聽說過,,又何談音準!
顧深此言,,不僅黃博尷尬,,連馮錚都是一愣。
這一首傾注了他不滿之情的曲子,,他拉得酣暢淋漓,,意猶未盡,自覺沒十分,,也有八分滿意,,怎么會……有五處……不準?
還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