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崇定周身都是陰沉沉的氣息,比外面的天氣還要凜冽幾分:“你敢,!”
錢崇婷顯然不受威脅,,爆發(fā)出一陣激烈刺耳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我敢,?我自然敢,,事到如今我還有什么不敢的!從十歲那年我就一直待在地獄里,,我怕什么,?死也多拉個墊背的,多好,?!?p> 錢德信跌回座椅里,每一根發(fā)絲都在戰(zhàn)栗:“崇婷,,你快住手,!不要一錯再錯了?!?p> 錢崇婷的手緊緊勾著方曉言的脖子:“我沒辦法,,從我把你推下樓梯那一刻,我就下定決定不再回頭,,也回不了頭了,,我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我唯一的希望也沒了,,都是她!都是她害的,,她不出現就好了,,哥哥會喜歡我的,。”
吳彬從錢崇定手里接過孩子,。
錢崇婷拉起方曉言后退幾步,,警惕的戒備著:“哥,你別想著動手,,我的刀絕對比你的手腳更快,。”
“你不會的,,崇婷,。”方曉言細白的手腕緊緊抓著錢崇婷的胳膊:“你還是太善良了,,或者說你太在意阿定,,所有他心愛的人你都不忍傷害。你把我騙到這座別墅,,要殺我刮我,,我又怎么能反抗?可是你沒有,。殺死約翰的機會更多,,但是你卻只是想方設法讓他回不來。因為你心里害怕,,害怕阿定永遠都不原諒你,是不是,?”
錢崇婷的眼淚包在眼眶里,,憋的眼角通紅。她看向錢崇定,,只一眼便低下了頭:“是又怎樣,?現在不一樣了。我知道哥哥永遠都不會喜歡我了,,我怎樣都無所謂,。”
錢崇定一言不發(fā),,看準時機微一抬手,,碎瓷片順勢飛了出去,準確無誤的扎在了錢崇婷的胳膊上,,緊接著他已經飛身撲了出去,。他這一連串動作可謂是行云流水,豈料錢崇婷卻生生忍住了那一疼,,咬著牙舉起了手里的刀,。刀尖鋒利劃在了方曉言的耳下,,頓時血流如注。方曉言奮力一推自己直直倒了下去,,錢崇定顧不得去理會錢崇婷,,撲過去接住了方曉言,伸手按在了她的傷口上,。雖然血流的不少,,但幸好沒傷到要害,暫時算是安全,。
錢崇定回身對著錢崇婷怒目而視:“我要殺了你,!”
錢崇婷立在原地呆若木雞,臉色越來越蒼白,,最后連嘴唇上的一點點血色都退盡了,,所有的蒼白無力都化成了嘴角邊的一絲笑意,帶著深深的自嘲她握緊手里的刀,,奮力朝自己扎了下去,。
所有人的瞳孔都是一縮,錢德信一聲大喊:“崇婷,!”人從椅子上翻了下去,。
錢崇婷的頭發(fā)隨著向后倒去的力道都飛揚在了臉上,她臉上一片迷蒙,,恍惚中看到了兒時的自己,。她穿著漂亮的公主裙,像一只快樂的小鳥,,圍著錢德信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錢德信總是高高的把她抱起來,習慣性的刮刮她的小鼻子,。
畫面一轉她走進了花園新建的花房,,看到了自己的母親和一個男人抱在一起,那男人背對著她,,看不清臉,,她聽到那男人說:“我什么時候才能讓崇婷喊我一聲爸爸?我每天看著自己的女兒坐在別人懷里喊爸爸,,我真的難受死了,。”
她兩耳嗡嗡,,第一直覺是“騙人,!”她聽到自己的母親說:“難受什么?等崇婷繼承了他的遺產,還不都是你的,?”
她腳下一滑,,險些栽倒,跌跌撞撞撲了出去,。
那是一座美麗的花房,,種滿了各色的玫瑰,可她卻很倒霉的什么美好都沒帶走,,只帶走了玫瑰身上的刺,,一夜一夜扎的自己寢食難安。
漸漸她長大了,,她愛上了一個原本不該愛的人,,她心里多么高興,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身份不是那么可恥,,心底還有一絲絲小小的竊喜,。只要有哥哥的愛,她就不再是骯臟的,,但是他不愛她,,卻愛上了一個離婚帶著孩子的無知女兒,她漸漸覺得媽媽有些話還是有道理的,,有些事自己必須去爭取才行,。她開始為了自己的幸福和將來做準備,蓄勢待發(fā),。
她站在高高的臺階上,,像往常一樣甜甜的叫爸爸。錢德信的眼睛里卻再也沒有了寵溺,,只有冷冰冰的審視和冷漠,。她知道她不能再等了,那一瞬間她下了決心,,在他轉身的一剎那,伸出了手......
“該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或許并不圓滿,,但總有終章,。”她昏迷前這樣想,。
錢崇婷的腹部一片深紅,,癱倒在地,襯著潔白的羊毛地毯格外醒目。錢德信已經撲了過去,,雙膝跪地,,痛哭失聲:“崇婷,崇婷,,你醒醒,,別嚇唬爸爸?!?p> 方曉言驚嚇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怎么會這樣,?董事長已經說過會放她走的?!?p> 錢崇定拿出手帕給她小心的包扎傷口,,略一停頓道:“人各有志,或許她有其他的想法吧,?!?p> 方曉言的手收的緊緊的。對啊,,對于他們這些外人來說一切都了結了,,她可以到任何她想去的地方重新開始??墒菍τ谒约簛碚f“重新開始”談何容易,?親生父母只把她當做得到財產的籌碼。對她寵愛有加的爸爸,,也不會再愛她,。她一直心心念念的所愛,也絕無可能擁有,,她又能去哪里呢,?
傷口包扎好了,錢崇定轉身想去拉起父親,,卻又愣在了當地,。錢德信拼命按壓傷口,雙手都是血淋淋的,。但是按崇婷的出血量大致是沒救了,。
窗外的風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天邊泛起一絲絲的白色,。蜜蜜終于有了轉醒的跡象,。方曉言不敢讓孩子看到這么血腥的一幕,趕忙起身把孩子抱上了二樓,。
吳彬已經吩咐保鏢上樓拿了白布單下來,,并通知錢太太和錢崇爾。
錢太太和錢崇爾聞訊趕來都是一驚,然后就是一頓嚎哭,。保鏢扶著錢德信坐回輪椅,,轉身回屋。自始至終一言不發(fā),。
錢崇定擔心地跟了上去,,被錢德信制止:“沒事,讓我自己待一會兒,。天快亮了,,等能下山的時候再來叫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