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蒼等不及天亮透就給陳浩洋打了電話,。

　　陳浩洋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在聽完厲蒼的表述后頓了好一陣子回想，才說：“頭部有初步檢查過,，因為沒有明顯的外傷，所以沒有剃頭發(fā)檢查,。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我回去再檢查一次?！?p>　　“很有必要,。”厲蒼肯定地說,。

　　“好,，那我收拾一下就回局子里?！?p>　　掛了電話后,，厲蒼也換好衣服出門了。

　　他鉆進(jìn)汽車,，扣安全帶的時候,，下意識地看了眼放在副駕上的案宗，那種缺失的感受又一次占據(jù)心頭,。

　　他把案宗拿在手里,，翻看了起來，這一次,，他終于知道缺了什么,。

　　該死。他往自己額頭上拍了一巴掌,，他怎么會這樣粗心大意,，當(dāng)時居然沒想到要檢查一下。

　　他用三秒理了理思路,，拿起手機(jī)撥給了姜賀,。

　　在枯燥的忙音中，他思索著自己應(yīng)該用怎樣的語氣來與這個既是前輩,，又是同僚,，又是下屬的老警員說話。

　　直到現(xiàn)在,，厲蒼還是不想傷姜賀自尊,，他希望他能坦白從寬，也愿意相信他是有難言之隱。畢竟同行多年,，他知道姜賀是個怎樣的警察,。

　　但是，忙音一直響到了自動掛掉的那一刻,，姜賀并沒有接電話,。

　　厲蒼又一連打了兩個電話，依舊沒有接,。這下厲蒼開始生氣了,，他發(fā)了一段強(qiáng)硬的語音過去：“賀叔，我不管你在哪里,，在做什么,，馬上停止一切行動……都還來得及?！?p>　　都還來得及……吧……事實上厲蒼并不確定,。他的心懸在半空中，惴惴的并不放心,，他決定現(xiàn)在馬上去找姜賀,。

　　車駛出車庫走到第一個紅綠燈前，厲蒼又想了想,，趁著等紅燈的間隙撥通了林默的電話,。這次，林默很快接了電話,。

　　“林默,，我是厲蒼，還記得我吧,？”上次分別的時候厲蒼給林默留下了手機(jī)號碼,，不過他覺得林默可能不會保存下來。

　　“我記得,，厲警官,，有什么可以幫你嗎？”

　　厲蒼略停頓了下,，顧不上唐突了,，他問道：“你在哪里？”

　　林默也停了一下才說：“我在去山水農(nóng)場的車上,，我們班今天在那里搞秋游,。”

　　兩個男人之間,，隔著一條電話線,，都感覺到了幾分玄妙,，像有股無形的張力互相抵抗著,。

　　“有人來找過你嗎,？”

　　“……誰應(yīng)該來找我？”

　　“比如……其他警員,?！?p>　　“沒有?！?p>　　厲蒼深吸一口氣說：“聽著,，林默，除了我之外,，不管誰來找你,，以任何名義，都不要跟他走,。務(wù)必第一時間通知我,。”

　　正常情況下,，不管誰聽到這樣的囑咐,，都會問個明白，但林默沒有,，他只是說：“明白了,。”

　　厲蒼也不為他的老成感到奇怪,，對林默這個人,，他有充分的預(yù)期。

　　現(xiàn)在讓他感到不解的,，是姜賀為何單單抽走了林默的資料信息,。

　　那天姜賀是和他們一起拿著林默的監(jiān)控照片去迷津道問詢的，查到林默的身份后,，他和夏梓馨去了洛大,，姜賀等人回局子看驗尸報告。

　　林默的詳細(xì)資料是夏梓馨負(fù)責(zé)歸檔的,，可這條線索沒有對案件查探有實質(zhì)性的推動,，所以也就僅只是作了存檔，沒有向其他成員分享,。

　　厲蒼能作出的唯一的合理推斷,，就是真正的兇手正通過姜賀在尋找林默，也就是說,，林默確實是案件的關(guān)鍵人物,。

　　思及此,，他又給夏梓馨打了個電話：“梓馨，你現(xiàn)在叫上葉韜,，兩人一起去山水農(nóng)場找到林默,，暗中跟蹤確保他的安全?！?p>　　夏梓馨說：“蒼哥,，這是怎么回事？有人要對付林默嗎,？”

　　厲蒼猶豫了一下,，目前這情況還不能確認(rèn)姜賀到底要干什么，他說：“先別管,，按我的話去做,，有什么情況就打給我?！?p>　　夏梓馨答應(yīng)了,。厲蒼在下一個紅綠燈看了下手機(jī)，姜賀還是沒有給他回復(fù),，再打,，依然不接。

　　厲蒼直接到了天瑞小區(qū),，如果姜賀已經(jīng)離開了家,，那他就徹底沒有辦法了。

　　他循著記憶找到了姜賀家門前,，門鈴按了兩下,，沒有人應(yīng)門。

　　泄氣之時,，打開的電梯門后一個女人叫住了他：“你不是厲警長嗎,？你是來找老姜嗎？”

　　“啊,，是的,，嫂子?！眳柹n回身看著唐雪淇——姜賀的妻子,，她手里提著買來的菜，神色雖意外但很輕松,，她大概沒發(fā)現(xiàn)丈夫有什么異常之處,。

　　“他是沒去上班還是怎么著？平時這鐘點已經(jīng)出門了啊,?！?p>　　厲蒼可以肯定姜賀并沒有回局子,，他看了看緊閉著的防盜門，說：“嫂子,，你出門時,，賀叔在家嗎？”

　　“在啊,，我出門時他還沒起床呢,，但一般我去買菜他就會起來去上班,?！?p>　　“那，麻煩你開一下門,?！眳柹n不想讓唐雪淇擔(dān)心，但還是得說,，“我打他電話很多次,，他沒有接……”

　　唐雪淇收起笑容，顴骨顫動了一下,，哆哆嗦嗦地從包里掏出鑰匙：“好的……”

　　門打開,，唐雪淇小碎步跑進(jìn)屋，連鞋子也沒顧得上換：“老姜,，你在家嗎,？”

　　其實，玄關(guān)處的球鞋已經(jīng)告訴了她答案,，平時姜賀出門后會把換下的拖鞋扔在鞋柜下方,，她說了多少次，他總懶得把鞋子塞進(jìn)柜子里,。而此時拖鞋并不在,。

　　厲蒼跟著后面進(jìn)門，客廳里靜如止水,。茶幾上扔著的煙盒,、鑰匙，應(yīng)該是姜賀的,。

　　唐雪淇在茶幾旁回過頭,，眉心已蹙在一起了：“我，我進(jìn)去看看,?！?p>　　沒等厲蒼點頭，她已經(jīng)跑向關(guān)著的房門了,。

　　她擰開門把,，站在門口呆了呆,，叫道：“老姜？……你怎么還不起床……”

　　厲蒼心咚咚地跳著,，他看著唐雪淇緩緩走進(jìn)房中,，不斷地叫著姜賀，聲音由輕柔逐漸放大,，到最后幾乎是在嘶叫了,。

　　他鼻腔里涌上一股酸楚，快步進(jìn)入了房間里,，姜賀躺在床上,，面目平和，可眼窩,、兩腮略略朝內(nèi)凹陷,，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平常的圓潤富態(tài)。

　　“嫂子……讓我看看,?！彼呱锨埃蒲╀看怪鴾I,，不舍地讓開了,。

　　厲蒼伸出四指貼在姜賀頸動脈處，他的皮膚冰涼,，皮下觸摸不到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