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二少夫人,。”旁邊的小廝對翁策介紹道,。
翁策看著沈昌平有種移不開視線的感覺,,心里暗嘆王孝健那小子艷福不淺,,竟得如此貌美如花的娘子,,又是掌管整個大齊營造肥缺的沈司空的掌上明珠,人美家世好,,而他只有妒忌的份兒,。
旁邊的小廝輕咳兩聲,翁策這才回神,,拱手施禮,,喊了聲:“二少夫人,在下翁策,,乃大少夫人的表弟,。”
沈昌平“哦”了一聲,,說道:“妾身姓沈名昌平,。”
繼而指著那一排“西湖柳月”笑著對他說道:“這些西湖柳月也是難得的名品,,翁公子若嫌棄黃色俗艷,,不妨替它們配上紅彩金魚紋的花盆,紅黃搭配,,象征金玉滿堂,,剛好應(yīng)了大王來參加宴會的喜慶吉祥,翁公子覺得怎么樣,?”
翁策茅塞頓開,,再次向沈昌平拱手致謝:“多謝二少夫人提點,二少夫人果然見多識廣,,見地不凡,。”
“翁公子過獎了,,”沈昌平手中團扇輕輕地?fù)u,,話鋒一轉(zhuǎn),“翁公子剛才說大少夫人是你的表姐,?”
翁策立即瞪圓了眼睛點頭媚俗地“嗯”了一聲,。
沈昌平?jīng)鰶鲂Φ溃骸跋柠愒疲擎淼谋斫恪?p> 聽到夏麗云這個名字,,翁策的背脊猛的一僵,。
沈昌平支開了一旁的小廝,繼續(xù)說道:“夏麗云雖然只是王家的妾侍,,卻是我嫡親的表姐,,況且她打小就在我們沈家長大,我父親母親對她視如己出,,掌上明珠一般疼惜著,,絕不肯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p> 沈昌平娓娓道來,,翁策心里突突打鼓,臉色難堪,,一雙眼睛心事重重轉(zhuǎn)著,。
“譬如,,她一個官家小姐,,又有我父親替她撐腰,嫁一個好人家做正室并不難,,卻為何要給王家做妾,?還不是我父親母親寵溺于她,因她心悅我家相公,,便叫她隨我嫁過來,,讓她逞心如意,。有我在,有我們沈家在,,是斷然不會叫麗云表姐受委屈的,,更不可能讓她吃虧,平日里若有一只狗路經(jīng)她身旁叫幾聲令她腿軟,,那狗也是斷然要打死的,,只不過今日表姐嚇得腿軟,卻并不是看見什么狗,,而是看見翁公子你——”
翁策一凜:“二少夫人說笑了,,在下與云姨娘素不相識,她怎么可能看見在下就嚇得腿軟呢,?”
翁策見沈昌平一雙眼睛雪亮亮盯著自己仿佛洞穿他的謊言般,,又惶急解釋道:“二少夫人若不信,就想想你自己,,二少夫人是王賢弟的內(nèi)子,,與在下是不是也是第一次相見?云姨娘與二少夫人是閨中姐妹,,足不出戶,也不可能與在下認(rèn)識……”
“那可未必,,”沈昌平笑道,,“我家云表姐前些日子還被傳去了金美樓呢!”
翁策只覺胸口一滯,,臉色刷地白了,。
而沈昌平已經(jīng)銀鈴般笑起來:“我家云表姐是良家女子,怎么可能去金美樓那種煙花之地,?那只是傳言而已,,翁公子怎么嚇得臉都白了?”
沈昌平手中扇子朝著翁策輕輕一點,。
“是,,是嗎?”翁策局促摸了把自己的臉,。
沈昌平用扇掩嘴,,笑著說道:“其實我家云表姐只是身體不適,我已經(jīng)讓她回去歇息了,,至于她瞧見了什么臟東西嚇得花容失色的,,我問了她了,她也是死不肯說呢,,我家云表姐真是叫人操心,?!?p> 聽到夏麗云并沒有把自己招出來,翁策心里暗松一口氣,,又恢復(fù)了鎮(zhèn)定自若,,說道:“云姨娘能夠得到二少夫人這樣的姐妹,又有沈家這樣的靠山在,,真是三生有幸,。”
“可惜啊,,近些日子,,麗云表姐總是長吁短嘆,暗自垂淚,,我覺得她一定有心事,,這天長日久的,紙是包不住火的,,翁公子你說,,怎么好端端的,就流出金美樓那樣的傳言呢,?任哪個良家女子受得了,?”
沈昌平凝眉搖頭又是嘆息又是焦慮,一副關(guān)切夏麗云的模樣,。
“心病還須心藥醫(yī)呢,,有誰來解開麗云表姐的心結(jié)就好了,否則啊,,我覺得遲早要出事,,也不知道讓麗云表姐受委屈的人到底是誰?這要是讓我父親母親知道了,,定然不肯善罷甘休的,,叫喚的狗尚要殺死,那犯渾的人呢,?”
沈昌平看向翁策,,他又一次白了臉。
沈昌平福了福身子,,搖著扇子自行走了,。
走出老遠(yuǎn),回頭看,,翁策還呆愣在原地,,沈昌平不由露出冷笑,。
她不過三言兩語敲打他幾下,,他就嚇得魂不守舍了,,看起來也不過是繡花枕頭大草包,中看不中用,。
沈昌平在心里罵了句:傻缺,!
她難道會為夏麗云報仇嗎?在她眼中,,夏麗云也好李月舒也好王孝健也好翁策也好,,都不是好東西,他們害來害去斗來斗去,,不過是狗咬狗一嘴毛,。他們彼此你死我活死得凄慘活得難看,才算是替死去的沈昌平的真身報仇,。
……
……
說者有沒有心不知道,,聽者是真正上了心。
翁策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不是這個東西點錯了,,就是那個賬記錯了。
翁以睿將他喊了去,,嚴(yán)肅問道:“阿策,,你怎么了?叔叔不是交代過你,,一定要辦好這次差事嗎,?叔叔不是早就跟你說過這趟差事有多重要?”
翁策認(rèn)錯態(tài)度極好:“叔叔,,侄兒知錯了……”
那垂手恭敬實在誠摯的模樣讓翁以睿頓時心軟了,。
不遠(yuǎn)處,看見那一幕的李月舒更是心頭不忍,。
翁以睿又囑咐了翁策一番,,就去忙碌。
距離大宴只有兩日了,,更不能出任何紕漏,。
翁策先是被沈昌平敲打,又被翁以睿教訓(xùn),,整個人蔫蔫的,,難免掃興,提了幾次精神也沒法繼續(xù)干活,,忽聽一丫鬟喚他:“表公子——”
翁策抬頭,,循聲望去,正是錦心。
錦心正站在一棵樹下沖他招手,,翁策便抬腳過去,,問道:“錦心姐姐,什么事???”
錦心丟給他一個白眼,卻有嬌媚的味道,,沒好氣道:“當(dāng)然是四小姐找你問話,,難道是我找你啊,?”
聽到李月舒找他,,翁策心頭歡脫起來。
此刻,,李月舒就如一道光,,將他內(nèi)心所有陰霾都驅(qū)散了。
月舒表姐,,乃是他心頭一道極美的白月光,。
他念想了多年,終于一親芳澤,,在那白月光中沐浴了身心,,當(dāng)下正是熱戀的時候。
這些日子籌辦宴會住在王家,,他每夜都心下癢癢,,想著與李月舒同住屋檐下,近水樓臺先得月,,但到底礙于翁以睿而不敢造次,,也怕人多眼雜,被人撞見,,后果不堪設(shè)想,。
畢竟,相比美色,,前途更要緊,。
所以此刻,翁策歡喜歸歡喜,,心下還是有一絲猶疑,。
“表姐她找我……”
錦心罵道:“表公子在想些什么呢,小姐找你當(dāng)然是問話,,大宴兩日后便要舉辦了,,你手上的活可都干好了,,會不會出岔子,有沒有紕漏……這些小姐都要問的啊,,表公子可是小姐的表弟,,小姐自然希望表公子出眾精干,好叫她臉上有光,,表公子可是小姐的娘家人啊……”
錦心一張嘴噼里啪啦,翁策笑著向她作揖:“錦心大姐教訓(xùn)得是,?!?p> 表公子是個能來事的,怪不得討了四小姐歡心,。
錦心瞅著翁策,,心里嘀咕一句,便領(lǐng)著翁策去找李月舒,。
一路上,,丫鬟婆子小廝院子來來往往,搬運的搬運,,抬東西的抬東西,,好不熱鬧。
錦心領(lǐng)著翁策經(jīng)過園湖旁,,園湖里已經(jīng)放進(jìn)去幾艘游船,,張燈結(jié)彩,裝飾得華美有趣,,等著大宴那日供來訪的賓客游湖用,。
一艘船正由艄公撐著,在湖面上試著來回走一遍路程,。
錦心領(lǐng)著翁策經(jīng)過時,,那艘船整好靠岸,船上跳下來一個衣著華美,、面如滿月燦若桃花的翩翩公子,,不是別人正是王孝健。
“你們就按剛才的行程在湖面上多走幾遍,,確保大宴那日不可有任何閃失,,屆時大王若興起也是要游湖的,一定要確保大王的安全,?!?p> 聽了王孝健的吩咐,眾人都道了聲“是”,。
王孝健便向翁策揮手:“翁世兄——”
翁策和錦心都停住腳步,。
王孝健已經(jīng)走過來,熱絡(luò)地同翁策寒暄:“翁世兄,這一次我家的宴會辛苦你也辛苦翁訓(xùn)導(dǎo)了,?!?p> 王孝健拱手作揖,熱絡(luò)致謝,。
翁策也拱手回禮:“能為王賢弟出力,,阿策榮幸之至?!?p> 一旁,,看著那親密熱情的一對世兄賢弟,錦心突然有些尷尬,。
都是四小姐入幕之賓,,他們反倒從容自在,她又緊張什么,?
她又不是,。
錦心摸了摸自己已經(jīng)滾燙起來的面頰,訕訕撇了撇嘴,。
“世兄,,這是要去哪里?”王孝健問翁策,。
一旁,,錦心忙道:“二公子,大少夫人請表公子去問話,?!?p> 想了想,又補充了句:“是關(guān)于宴會的事,?!?p> 王孝健忙對翁策做了個“請”的動作,“等大宴之后,,阿健再備宴與世兄小聚,。”
翁策點點頭,,落落大方“嗯”了一聲,。
錦心便領(lǐng)了翁策去找李月舒,一路上心情復(fù)雜:二公子與表公子,,小姐到底喜歡誰,?
李月舒就在自己院子里接見翁策。
錦心領(lǐng)著翁策來時,,還有旁的人正在向李月舒回話,,翁策就站在一旁,,直到回話的人都走光了,他才上前:“阿策見過表姐,?!?p> 錦心機敏,立即退出去門外守著,,讓屋子里兩人單獨說話,。
“翁訓(xùn)導(dǎo)訓(xùn)你了?”李月舒問,。
翁策詫異,,不知道李月舒怎么知道的。
李月舒一笑,,說道:“我都看到了,,為什么事訓(xùn)你???”
翁策道:“也沒有什么事,就是我今日心不在焉的,?!?p> “心不在焉?”
李月舒一皺眉,,翁策就跨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