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申之在一旁冷靜觀察,,把當前的局勢判斷了個八九不離十,。
從現(xiàn)場來看,這個黑衣人手中的蠟丸,,應該隱藏著什么秘密,而這個秘密既是秦檜想要的,,也是趙構想要的,。
馮益是皇城司的人,代表著皇帝趙構,。
林一飛是秦檜的私生子,,代表著秦檜。范同是秦檜的狗腿子。
那么有趣的問題來了,,秦檜和趙構不是穿一條褲子的嗎,?還是秦檜有什么事情想要瞞著趙構?
這和自己了解的歷史有點不大一樣啊,。
李申之大腦中飛速地算計著各種可能的情況,,秦檜和趙構到底是什么樣的關系。
首先,,史書不會亂寫,,兩個人狼狽為奸,說明他們倆的執(zhí)政理念在大的方向上是一致的,。至于今天的分歧,,應該只是偶然現(xiàn)象。
厘清了趙構和秦檜的關系,,另一個問題擺在了眼前——黑衣人是什么人,?
黑衣人出現(xiàn)在三元樓,應該是一個偶然事件,,否則黑衣人不必這么遮遮掩掩的出現(xiàn),。
既然是偶然事件,那么秦檜和趙構又怎么會同時得到消息呢,?
從林一飛和馮益出現(xiàn)的時間來看,,兩人的情報應該差不多,也就是說黑衣人的行蹤在有關部門面前并不是秘密,。
既然黑衣人本身不是什么秘密,,那么最終的秘密就藏在那顆蠟丸里面。種種跡象表明,,那顆蠟丸里面藏著的,,應該是一條情報。
到底是什么樣的情報,,能讓秦檜和趙構產(chǎn)生分歧,?
想到這里,李申之內(nèi)心一陣竊喜,。既然秦檜和趙構之間有分歧,,那么拯救岳飛便大有可為。
那一邊,,馮益攔在范同身前,,皇城司的衙役們將樓梯堵了個嚴嚴實實,花胳膊們根本擠不過去,。
范同不敢硬闖,,只得敷衍道:“區(qū)區(qū)小事,不足馮干辦操勞?!?p> 馮益根本不買賬,,冷哼一聲:“范相公客氣了,咱就是干這種臟活兒累活兒的人,,天生的勞累命,。”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亂扯,,范同打算蒙混過關,,怎奈馮益油鹽不進。
說到后來,,馮益懶得跟范同打機鋒,,說道:“范相公,俺現(xiàn)在還給你留了幾分情面,。一會讓皇城司的人動起手來,,可就顧不得相公不相公了?!?p> “你……”范同老臉一紅,,讓一個比自己低了三四品的小官懟得下不來臺,偏偏還拿他沒什么辦法,,只得擺了擺手,讓花胳膊把裹著油布的黑衣人放在了地上,。
皇城司是專業(yè)的隊伍,,來的人里面有殺手,有仵作,。
麻利地拆開油布,,仵作第一時間對尸體進行了檢驗。
致命傷共有三處,,一處刀傷從前往后自肋下穿入,,一處也是刀傷,自后背貫穿至腹部,,第三處是弩箭自后心射入貫穿至肋間穿出,。其余劃傷多處,皆是刀傷,,并不致命,。
“嘶……”
好慘烈。
馮益點了點頭,,這只是初步的尸檢,,為的是先掌握第一手的情報。等黑衣人的尸體拉回皇城司以后,還會有更詳細的尸檢,。
初步尸檢的情報已經(jīng)足夠多了:刀傷,,弩傷,慘烈的搏斗,。
馮益領著幾個禁軍走進了包廂,,蹲在地上的血泊旁邊,仔細搜索著異常之處,。
弩箭依然插在地板上,,突兀地立在血泊中,很容易就能發(fā)現(xiàn),。
馮益戴上一只皮手套,,拔起弩箭,左右端詳了一下,,身邊的勘契官解釋道:“這是臨安府衙的弩箭,。”
臨安知府叫俞俟,,是秦檜的人,。
馮益面色不善地看向范同,顯然最后的弩箭是范同下令射出,。他為什么要射殺黑衣人,?馮益想要一個解釋。
范同見無法溜走,,索性踏入包廂中,,指著李申之說道:“欽犯最后死在了這個屋子里,他們幾個是最后接觸欽犯的人,,馮干辦不應該先搜搜他們的身嗎,?”
馮益不悅地瞪了一眼范同,心道:你要教我做事,?
轉(zhuǎn)念一想,,范同說的也對,現(xiàn)在不是跟他較勁的時候,,先完成官家的交代要緊,。
“你們?nèi)齻€站好?!瘪T益大手一揮,,皇城司的禁軍們分成了兩隊,一隊人在房間中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一隊人馬對李申之,、李修緣和金兒三人開始搜身,。
皇城司的執(zhí)法還比較文明,對金兒的搜身由三元樓里的女管事代勞由皇城司的人監(jiān)督,。
雖然皇城司在辦案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可大家都是常年在臨安城里混,自己做初一就得防著別人做十五,,所以能留一線便不必把事情作死,。
再說,三元樓本身就有皇城司的份子,,選來的女管事都是自己人,。
見搜金兒身子的是女人,李申之暫時按下緊張的心,。如果真要是個糙老爺們搜金兒的身,,說不得李申之又要鍵仙附體了。
包廂里的布置相對比較規(guī)整,,不一會就搜了個遍,,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剛才時間短促,,藏東西不會太隱蔽,,沒必要掘地三尺。
不一會兒,,搜身結束,,在李申之三人身上也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
馮益沒有說話,,而是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直到又有兩名禁軍從門外跑進來,在馮益耳邊低語了幾句,,馮干辦才下令:“收隊!”
皇城司的人來如影去如風,,呼啦啦的一陣嘈亂的腳步聲過后,,連人帶著尸體走得干干凈凈。
范同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帶著林一飛也離開了,。
包廂里只剩下李申之三人無人理睬。
這時,,童姑娘終于擠上樓來,,看到了凌亂的包廂。
童姑娘在后臺卸完妝以后,,一刻不停地就往包廂趕,??墒亲叩綐窍碌臅r候就被皇城司的人攔住,任何人不得上樓,。好在等待的時間不長,,童姑娘生怕李申之有什么意外。
說句不好聽的話,,李申之就是她釣的一條大魚,。只要用甜膩如水的真情感化了李申之的頭腦,哪怕自己出錢贖身都行,,只求能在李申之家中安安靜靜地作一個小妾,。
李申之雖然為人紈绔了些,好歹還算是個正常人,。君不見臨安城里的大戶人家,,隔三差五地有婢女和小廝失蹤。誰都知道怎么回事,,沒人說破而已,,不然后院的牡丹為何那般紅艷。
在妓女圈子里,,能到李申之這樣的家庭里當小妾,,已經(jīng)算是好得不能再好的歸宿了。
“公子,,你沒事吧,。”童姑娘看到屋內(nèi)的一灘血跡,,臉色頓時煞白,。撲到李申之身邊左看右看,生怕出什么意外,。
“我沒事,。”李申之淡淡地說道,。
剛才的一幕幕對他的沖擊也很大,。剛才事出突然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事情過后才感覺到后背一陣冰涼,,兩腿微微顫抖,。
“公子且稍等,奴這就去找媽媽換個房間,?!蓖媚镛D(zhuǎn)身朝外走,滿屋子的血腥氣讓她有點受不了,。
李申之跟到了門外:“不必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我改日再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