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dāng)然知道雞屁股好吃。
李申之無奈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深深地感慨道：調(diào)皮搗蛋的學(xué)生一定是隨機出現(xiàn)的,，與時代無關(guān)，與素質(zhì)無關(guān),。
與此同時,，學(xué)霸也是隨機出現(xiàn)的。
那個叫小柳的女工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我明白了,，孵化小雞的要領(lǐng)一定是保暖,！要讓雞蛋處于跟雞屁股一樣溫暖的地方，它就會孵出小雞來,?！?p> 雖不全中，亦不遠矣,。人工孵化除了需要控制溫度,，還需要控制濕度、光照和空氣中的氧含量,。李申之點了點頭,，問道：“那你覺得,，上一次失敗的原因是什么？”
小柳想了想,，說道：“其實我早就想到了,，但是白天熱黑夜冷，雞蛋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我也不知道該咋辦了,。”
這是李申之需要解決的另一個難題,，溫度的控制,。
作為一個理工男，想要設(shè)計一套控制溫度的裝置,，簡直容易了,。
臨安城里，大戶人家都有自己的冰窖,，冬天積攢的冰塊夠自己家吃上一整年,，搞一個“冰水混合物”當(dāng)作標(biāo)準(zhǔn)零度的標(biāo)的物，再熬一鍋“沸水”當(dāng)作一百度的標(biāo)的物,。
臨安城的海拔只有幾十米,，海拔影響大氣壓強，進而大氣壓對沸點的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接下來用琉璃拉一個盡可能細的玻璃管，下面設(shè)置一個圓球連接起來,，把水銀注入圓球里,，玻璃管下端與水銀球連接，上端封口,，便做成了一個溫度計,。
雖然琉璃的透明度有點差，但是看清液面沒問題,，足夠溫度計的使用要求了,。
然后將溫度計放入冰水混合物中，記錄水銀液面在溫度計中的位置,，標(biāo)志為0度,，再放入沸水中，再記錄下水銀液面的位置,，標(biāo)志為100度,。
再將0度與100度之間劃出100等分成一份，一個不甚精準(zhǔn)的溫度計就算造出來了。
雞蛋孵化的溫度大概是38度,，略高于人的體溫,。
建造一個保溫箱，向箱子里通入熱風(fēng),，保證溫度始終在38度,，再適量噴水保持濕度，蓋上干草,，一個簡易的孵化箱就算造出來了,。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就算是所有工序一次成功,，也至少需要十天半個月時間,。等到小雞孵化出來，直接奔年后去了,。
還是老問題,，時間來不及。
時間的緊迫感,，讓李申之深感無奈,，只得繼續(xù)啟發(fā)大家：“如何能保證雞屁股的溫度,，跟雞蛋孵化時的溫度一致呢,？”
（想了很多描述溫度的詞,，感覺都很別扭,，姑且讓“溫度”這個詞提前面世吧。）
“這還不簡單,，”魚娘說道：“俺一只手摸著雞屁股,，一只手摸著雞蛋，兩只手感覺一樣了,，就說明溫度一樣了,。”
“你這個……”李申之一時語塞,，跟自己想象的套路不太一樣：“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我知道了,！”小柳激動地說道：“先用手摸一摸雞屁股,，記住那個溫度，然后把雞蛋放在炕上,，把手放在雞蛋邊,。要是感覺熱了，就把雞蛋放得離火遠一點，感覺冷了就離近一點,?！?p> 說完還驕傲地挺了挺胸脯，等著大家的夸獎,。
李申之說道：“這個想法不錯,，但是還不夠完美?！?p> 人對于溫度的感知,，有一定的適應(yīng)性。也就是說,，如果在一個比較熱的環(huán)境中呆久了,，會逐漸適應(yīng)這個溫度，進而對溫度的感知出現(xiàn)偏差,。對空氣溫度的感知中,，這種偏差尤其明顯。
但是對水的溫度,，感知就準(zhǔn)確得多,。
李申之繼續(xù)道：“把雞蛋放在瓷缸里，鋪上干草,，蓋上棉布,。再將瓷缸放在鐵鍋里……”
話剛說一半，小柳又激動地跳了起來,，搶答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把手伸到鐵鍋里,，要是感覺冷了就添把柴,，要是感覺熱了就把鍋端下來?！?p> 李申之笑道：“何必這么麻煩,，感覺冷了填點熱水就好了，水滿了就舀出點來,?！?p> 大家一聽，這個辦法好,。不用試都知道,，這個辦法完全可以將水的溫度穩(wěn)定地控制住。她們伺候男人們泡腳的時候,，就是這么干的,。
李申之說道：“只不過這個辦法孵小雞，始終不能離人，要時刻有人在旁邊填水才行,?！?p> 照這種操作方法，怕不是每半柱香時間（7分鐘）就需要填一次水,。
魚娘氣勢高漲,，說道：“東家放心吧，俺們分成兩撥人,，白天一波晚上一波輪流看著,。白天干活的晚上睡覺，晚上干活的白天睡覺,?！?p> 想起自己抱怨過的九九六，抱怨過的白加黑,，李申之對這些婦女們感到有些歉意,。
如此辛苦的勞動，是不是得加錢,？
李申之試探道：“辛苦你們了,。”
面對如此熬人的工作,，魚娘一點都不覺得委屈,，笑道：“這有啥辛苦的。不就是摸摸蛋,，填填水,，跟耍一樣，不辛苦,。”
果然資本家都是黑心的,。既然你們不辛苦,，那就不給你們加工資了。
人工孵化還有一些細節(jié),，比如說每隔兩個時辰要翻一翻雞蛋,，將雞蛋對著太陽透光，可以看到蛋殼內(nèi)小雞的發(fā)育情況,。這些都很好理解,，只要提一嘴，女工們自然會做得很好,。
給女工們放了半天假,，讓她們?nèi)ナ帐耙环瑴?zhǔn)備第二天一早出城。
張蔥兒妙目連連,，忽然覺得李申之是一個很值得信賴的人：“東家這么急切地安排,，可是馬上就要出發(fā)了？”
李申之面色不再像剛才那樣輕松,，轉(zhuǎn)而變得略微凝重：“是啊,，大宗正那邊剛送來信，這三兩日就要北上,，去與金人談判了,。”
張蔥兒說道：“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東家非要救岳帥,，但是既然東家下定了決心,，奴自當(dāng)鼎力相助?！?p> 李申之說道：“你也算是茗香苑的頂梁柱了,，不要張口閉口自稱‘奴’的，無端地辱沒了身家,?！?p> 張蔥兒不明白李申之的態(tài)度，有些疑惑道：“那……該如何自稱,？”
“奴奴,。”
……
第二天出城的時候,，李申之與趙不凡并轡出行,。
不出所料，臨安府衙以例行檢查為名,，對李家的各個商鋪進行了全面排查,。
好在臨安府的衙役們沒敢動粗，雖談不上客客氣氣,，但也是老老實實地正經(jīng)搜查,。
李申之的手段太過毒辣，一言不合就搞出人命,，讓他們?nèi)缑⒃诒场?p> 但是經(jīng)過衙役們的分析,，李申之并不是胡搞亂搞之人。只要他們做事在規(guī)則之內(nèi),，大家便相安無事,。但凡想要以勢壓人，狗仗人勢地欺負人,，一旦被李申之抓到一點把柄,，后果不堪設(shè)想,。
輕則鼻青臉腫，重則人頭落地,。
……
來了這里這么久,，終于要踏出臨安城了。
出了城門,，李申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出極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