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時間已經(jīng)過去三個月,11月的阿里,,到處嚴寒地凍,,在過去的三個月時間里,岳暖陽和嘉措一戶戶的走訪每個藏民人家,,了解他們家里每個人的身體狀況,,并做下記錄,分發(fā)醫(yī)院捐贈的各種常備藥品及急救用品,,慢慢的岳暖陽已逐漸習慣了和他們每個人的相處,,熱心而又質(zhì)樸,,偶爾的時間,岳暖陽會舉著手機到處找信號,,從入藏那天好友林圓圓的一天一個qq消息,,到后來一周甚至十幾天一個的消息,直到現(xiàn)在近一個月的杳無音信,,然而岳暖陽并無在意,,只覺得可能她每天工作很忙,再者手機信號確實不好,,用林圓圓的話說:你的手機信號繞著地球一圈才能到達我這里,,等的太煎熬。
下意識的翻到邢頓一個月前發(fā)來的信息,,是繼聯(lián)系了岳暖陽好多次無果后發(fā)來的:岳暖陽,,以后我們再無關(guān)系,你不配,。
“我不配,,呵呵”岳暖陽伸出雙手裹了裹曲珍大娘給縫制的羊皮藏袍,深深的呼出一口寒氣,,由于阿里的冬天極為寒冷,岳暖陽帶的羽絨服抵抗不了這里的嚴寒,,后來經(jīng)不住大娘的熱情,,給岳暖陽做了一身漂亮的藏袍和氈帽,岳暖陽不懂這些搭配的意義,,但是從縫制的精致程度可以感受到他們一家暖暖的心意,。
一陣涼風進屋,岳暖陽打了一個冷戰(zhàn),,扭頭看到嘉措裹得嚴嚴實實的,,手提著木桶,來不及收拾身上落雪,,著急的說
“暖陽,,餓壞了吧,這是阿瑪給你做的帶湯的青稞面條,,趕快吃”嘉措說著去掉一層層飯盒外面的羊皮袋,,打開蓋子,竟然還能看到熱氣騰騰的熱氣飄出來,。
“好香啊,,就愛喝曲珍大娘做的青稞面條了”岳暖陽搓搓快要凍僵的雙手,拿起兩雙快遞,,抬頭遞給嘉措
“一起吃啊嘉措”
“我在家里吃過了,,這是阿媽特意給你帶的,,你快吃”嘉措擺擺手,沖岳暖陽一個憨厚的笑臉,,轉(zhuǎn)身到門口去打身上的落雪,。
“好吧,謝謝嘉措,,那我先吃了哈,,哦忘了,我剛剛開的熱水,,你倒出來喝一杯水,,暖暖肚子”岳暖陽已經(jīng)開動吃起來面條,酸酸辣辣的,,青稞面既筋道又直溜非常爽口,。
“今年的雪季又來了,這一下,,又要好幾月沒有好的天氣”嘉措邊說話,,邊拿著岳暖陽的保溫杯倒處熱水來,滋滋的喝兩口,,對于這個黑色的保溫杯,,裝的水既多又保溫,一開始嘉措還好奇,,岳暖陽一個女孩子家為什么喜歡這種的水杯,,后來知道是別人送她的,有些的時候,,嘉措也會發(fā)現(xiàn)她會一直盯著這個杯子靜靜的愣神,,不知道想著什么。
“小時候一直羨慕下大雪的地方,,沒想到我也有身在大雪季的這一天”岳暖陽邊一根根的吃著面條,,一邊和嘉措說著話。
“還好你身體素質(zhì)極好,,我聽鎮(zhèn)上很多老人說,,這個季節(jié)就是很多土族的村民也會受不了這樣的天氣,氣壓很低,,更別提內(nèi)陸進藏的其他人”嘉措脫下外套,,坐在岳暖陽辦公桌的對面,看著在低頭吃著正香的岳暖陽,,流露出滿眼的心疼,,這么一個堅強樂觀的女孩子,獨身一人來到阿里,需要多大的勇氣,,但是嘉措也很慶幸遇見岳暖陽,,因為她真的就像一道陽光一樣,溫暖著身邊的每個人,。
“我是護士嘛,,來阿里之前,我已經(jīng)被好多之前支教的老同事傳授好多經(jīng)驗啦“岳暖陽不以為意的端起飯盒,,呼嚕呼嚕的喝完最后一口湯,,完美,渾身熱騰騰.
“今天下午是不是還有兩家沒去過普查的”岳暖陽收拾著飯盒,,抬頭問嘉措,,發(fā)現(xiàn)嘉措在愣神的看著自己,岳暖陽在他面前擺擺手
“凍壞了,,嘉措,,冷的靈魂出竅了?哈哈~~”岳暖陽忽略掉嘉措眼里的情感,,故意嘻嘻哈哈的逗著嘉措,。
“哦,哦,,外面雪下的有些大,,去另外兩家的路不好走,可以等雪停下來,,我們再去”
岳暖陽到木窗門口,,透過一道小縫隙,看著外面大雪紛飛,,確實是寸步難行。
“那好吧,,就等到雪一停止,,我們馬上過去”岳暖陽表態(tài),她就是這樣一個性格,,要做的事情一定要堅持到底,。
臨近傍晚,嘉措就送岳暖陽早早的回去家里,,曲珍大娘和格桑大叔已經(jīng)做好滿滿一鍋的羊肉湯,,一個月前,格桑大叔賣掉了養(yǎng)了數(shù)月的牛羊,,今年收成不錯,,可以舒服的過個冬天。
索珍一如既往,邊吃飯邊描述一天的所見,,一邊藏語和曲珍大娘和奶奶溝通,,一邊又扭頭時不時的給岳暖陽翻譯,岳暖陽笑著喝著略帶羊膻味的羊湯,,聽著大家的歡聲笑語,,在大雪紛飛的夜晚如此溫馨。
由于還有兩家藏民沒有普查,,岳暖陽一晚上半睡半醒的總是惦記著,,天剛蒙蒙亮,就起身穿衣服,,外面的積雪已到腳踝深,,岳暖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帶上羊皮帽子,,穿上曲珍大娘做的藏袍,,圍著厚厚的圍巾,踩著積雪一步步走出院子,,走向嘉措住的醫(yī)務室,。
“暖陽,是暖陽嗎”遠遠的看著穿著棕色長袍的嘉措,,迎面快步走來,,面色焦急。
“嘉措,,怎么了”
“昨天我們沒去的一戶人家,,家里老人有突發(fā)情況,著急讓阿爸過去看看,,你先跟著我后面慢慢走,,我先回家喊阿爸一起過去”從來沒見過嘉措如此慌張的模樣,沒等岳暖陽反應過來,,嘉措大步踩著積雪往家里趕,,只留下岳暖陽怔怔的留在原地。
等到許久,,岳暖陽和嘉措碰頭時,,格桑大叔已經(jīng)沒有了身影,只留下大雪中一長串深深的腳印,,嘉措見岳暖陽一直靜靜的不說話,,拍了拍她的肩膀,兩人并肩向老人家走去,。
到老人家的路,,漫長而又艱難,,既要上坡,又要下山,,中間岳暖陽滑倒過數(shù)次,,待到岳暖陽和嘉措趕到老人家門口時,已經(jīng)聽見到簡陋的土屋內(nèi)大人孩子低聲凝噎的哭泣聲,,這種聲音岳暖陽經(jīng)歷過,,她知道意味著什么,岳暖陽心中一酸,,豆大的淚珠一顆顆滑落在她的臉上,,夾著這漫天的飛雪,悲痛無比,。
到后來怎么被嘉措背回家的,,岳暖陽都記憶模糊了,只記得當時的自己眼前一黑,,栽倒在雪地前被一雙有力的雙手緊緊摟住,。
昏昏沉沉,昏昏沉沉,,入阿里三個多月了,,從沒吸過氧的她,因為這次老人的事情,,岳暖陽生病用掉幾罐氧氣瓶,,索珍和曲珍大娘無時無刻陪伴在岳暖陽的床邊,盡心地照顧她,。
只是午夜夢回時,,只有岳暖陽心里清楚:她想家了,想她的媽媽了,。
另一邊,,在爐火旺盛的臥室里,這位坐在輪椅上望著窗外雪花飄落,,不知在思索著什么的男人,,正是三個月前和岳暖陽同坐一班臥鋪列車,下火車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說的莫離,。
他猶記得下火車前的最后一晚,,高反發(fā)燒的岳暖陽是如何讓他感到疼惜,,他不敢再讓岳暖陽知道自己還有心疾的身體,,在火車上堅持了幾天的他,臨近最后一晚差點心疾復發(fā),,在半夜疼痛難耐之時,,終于給這座莊園的主人,他的外公,發(fā)了條信息,,在就有了后來的不告而別,。
在過去幾個月的時間里,莫離一直在積極的恢復身體,,他知道自己還有很多事情等著自己去做,,而現(xiàn)在除了自己心心念念籌劃了20多年的事情之外,在那疾馳的火車上,,在他自己都還沒覺察到的角落里,,某個人已悄悄進入他的內(nèi)心。
“扎西,,最近阿里的天氣也在下雪嗎”莫離幽幽的望著屋外的鵝毛大雪問道
這位名叫扎西的老人,,穿著深褐色長袍,袖口嵌著的幾顆珠子,,暗示著在這個家里的位置
“是的,,公子,這個時候正是阿里的雪季,,在過去的一個周時間里,,一直都在下雪”老人恭恭敬敬的回答。
莫離此時另一只手緊握著手機,,不知在想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