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章大人將鮫人燭和鮫人珠給我,，”云瑯微微一笑，“云某必對此事守口如瓶,，小郡主也將被安然無恙地送回,。”

　　章澤咬牙半晌,，道：“我若不給呢,？”

　　“章大人同意之前，伏思樂不會鳴金收兵,?！痹片樀溃敖袢罩?，還有下回,。云某能攔住小郡主一回，攔不住第二回,。若到了戰(zhàn)場,，缺胳膊少腿，也是在所難免,，大人做好心理準(zhǔn)備就是,。小郡主之生死，云某不敢保證,?！?p>　　章澤愛女之心，肆城皆知,。有些人當(dāng)不得一個好丈夫,，卻是一個好父親。他看著她從牙牙學(xué)語到蹣跚學(xué)步,，不由自主地滿心疼愛,。

　　“太陽落山之前，我要見到我女兒,?！?p>　　進入月亮灣的時候，我看到滿地流銀似的光,，如一層薄薄的輕紗鋪在地面上,，定睛一看竟都是些大大小小的珍珠,，不少盲人正在彎腰拾撿。

　　月亮灣旁造著一座高高的塔樓,，和月亮融為一體,。塔樓上端傳來暖黃的光，暖光撒遍了樹林,，其中供著的想必就是傳說中的鮫人燭,。

　　云瑯一行人上塔樓取燭，我一人來到河邊,，那鮫人的美貌比月光更甚,，只是經(jīng)年哭泣，眼白已呈猩紅色,，落下的皆是血淚,，難怪最近見到的珍珠總是透著淡淡的粉。他在水中一甩魚尾,，游到我的面前,，溫順地將頭顱垂下，啞聲道：“公主,?！?p>　　我嘆息一聲：“凝光?！?p>　　鮫人將頭蹭在我的腿邊,，許久，我看見我腳邊一顆又一顆粉紅的珍珠滾落出來,。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痛嗎？”

　　他哽咽道：“公主,，月泠死了,，燒干了。她死的時候一定很痛,，很痛,，比我現(xiàn)在痛苦百倍?！?p>　　我頓了頓,，道：“我提醒過你們，不要輕信人類,?！?p>　　他終于忍不住，放聲哭出來：“我后悔了,，公主,！我后悔了,！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應(yīng)該背叛你,，背叛朱瑾殿下，我應(yīng)該聽你話的,，我應(yīng)該……”

　　鮫人的聲音以動聽出名,，然而現(xiàn)下，面前這個鮫人,，發(fā)出的聲音猶如布帛撕裂,，嘶啞難聽。他的嗓子因為常年哭泣,，悲傷過度,，已然徹底壞了。

　　我看著他,，平靜道：“凝光,，后悔是沒有用的?！?p>　　鮫人抬頭,，猩紅的眼睛在月光的映襯下更加恐怖，然而聲音卻那么凄涼：“公主,，我想死,，我真的想死。你幫幫我,，你幫幫我吧,。”

　　我將那雙充斥著疲憊和死志的眼睛闔上,，輕聲道：“南國神上三十四年,，大晉慶元七年，我跟你說過,，我的哥哥,，只有那一世可以活?！?p>　　“我那不能見光,，不能跑跳，病弱又可憐的兄長,，只有那一世可以活,。”

　　“月泠死了,，被燒成了燭,，也還可以入輪回,，還有下一世?？墒俏腋绺?，他只有那一世?！?p>　　我的指尖忍不住微微戰(zhàn)栗,。

　　“我明明跟你說過的?！?p>　　鮫人臉上充斥著悔意,，血淚流了滿臉，落在地上化成了粉色的珍珠：“我愿意贖罪,，公主,。”

　　“凝光愿意贖罪,?！?p>　　“我要你的這雙眼睛，還有心臟,，把它們挖出來給我,。”我平靜道,，“作為交換,，我給你一味藥?！?p>　　“七日之后,，世上再無凝光?！?p>　　鮫人聞言顫抖著將頭伏在我的腳邊,。

　　“謝昭陽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