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寺廟并非前庭院落,,畢竟灌江口本就不是什么繁華城池,,又怎么可能建造一處規(guī)模宏大的寺院,,只不過是一處居室,,四面墻,,一屋頂,,一扇門,,僅此而已,,宛若一間尋常的屋子一樣,。
而這間“屋子”,,只要推開大門便能看到四面墻壁,換而言之,也就是說,,楊戩現(xiàn)在僅僅只是和司空雪隔著一道木門而已,。
“女人真是麻煩!”
無奈的小聲嘀咕了一句,,他倒是有些詫異司空雪居然沒有拍門吵鬧之類的行為,,但也僅僅只是如此而已,一個算得上是只有一面之緣,,而且還不怎么讓他順眼的女人,,著實讓他提不起什么興趣。
轉身將屋子里大致的收拾了一下,,將自己也不知道躺了幾年的稻草床鋪攏了攏,,楊戩緩緩地躺了下來。
“嘶——,!”
雖說他的身體確實有些特殊,,恢復起來還算快速,但那些傷痛卻也不是假的,,而且他本來的身體素質(zhì)也的確是有些弱了,,不久前才被幾個人毆打一番,此刻他能保持正常的活動就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只是突然從長久時間的站立變?yōu)檠鎏?,動作有些大,一時半會他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這讓人倒霉的丫頭?!?p> 他暗暗的在心里詆毀了兩句,,也沒再多說什么了,一日的勞累,,超過平時的路程,,再加上那些挨打,讓他的身體有些承受不住,。站著的時候還好,,這一躺下來,身體慢慢的放松,,那些酸痛和疲憊便慢慢的涌了上來,,他也再沒精力去思考其他什么事情了,不知不覺當中便睡了過去,。
一日的沉睡,,身上的酸痛已然散了很多,精神頭也是好了不少,雖然不至于說煥然一新什么的,,卻也是讓他基本沒什么事情了,。
平日里養(yǎng)成的習慣,讓他天剛微微涼就睜開了眼睛,,伸了伸懶腰,,便爬了起來。
緩緩地打開廟門,,半個身子踏出去,,眼角卻瞥見了一道身影。
“她怎么……還在這兒,?”
昨日的記憶隨著這道身影而浮現(xiàn),,楊戩微微愣了愣,看到此刻的司空雪正抱著膝蓋睡的正濃,,昨夜也不知道是不是害怕深夜還是夢到了什么,,她明顯哭過,因為那兩只有些紅腫的眼睛實在是有些醒目,。
“真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輕聲的嘀咕了一句,,他卻是不想理會這丫頭的,,甚至連叫醒她的心思都沒有,能容人通過的廟門沒再去動,,他湊合著從里面鉆了出來,,之后門也沒關,就是不想把她吵醒,,免得這丫頭再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出了門,破廟不遠處的低洼處就有一條流動的小溪,,畢竟這里是建造過寺廟的,,選址的人也不傻,又怎會選擇一處沒有水源的地方呢,?
一片雜草覆蓋,,往廟門一側行走不過一里不到的路程,就到了那處溪流,。
走到邊緣的石頭上,,楊戩蹲下了身子,把雙手伸了進去,,先是用清涼的溪水洗了洗手,,一夜滴水未進,,讓他的嘴巴有些干燥。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泛白干裂的嘴唇,,沒著急洗臉,,先捧了些純凈的溪水喝了兩口,待口渴的感覺大部分褪去,,他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隨后才開始洗臉。
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乞丐,,其實干凈不干凈的,,他本人倒是不在乎了,臟就臟吧,,只要不臭,,縱然滿身塵土,他其實也是不怎么在乎的,。而洗臉,,只是為了讓自己清醒一些而已。
每日清晨的洗漱便是如此,,做完了這些之后,,他又一瘸一拐的走了回去,本以為那丫頭還在睡覺,,卻不曾想回來的時候,,那丫頭正一件焦急的從廟中走出來,許是醒來不見了楊戩蹤影,,又見那廟門開著,,所以才著急的走了進去。
“恩公,,你……你去哪里了,?”
隔著百米的距離,兩人便各自看到了對方,,縱使因為蓬亂的頭發(fā)讓司空雪看不清楚楊戩的臉,但這身衣服卻是獨特的很,,還有那一瘸一拐的行走方式,,除了楊戩,這里難道還有第二個人嗎,?
“我去何處與你何干,?”
楊戩極是冷淡的哼了一聲,待走的近了,,他又皺了眉頭,,看了看被司空雪闖入過的寺廟,,又看了看司空雪,心中的不滿真是都寫到了臉上,。
“誰讓你進去的,?經(jīng)過我的允許了嗎?再怎么說也是楊某住了這么久的地方,,你我男女有別,,姑娘這般不知禮數(shù),實在是……哼,?!?p> 后半句話他沒有明說,只用了一聲冷哼來代替,,但具體是什么意思,,司空雪想來也不會不明白,無非就是說她惹人厭,,至少從楊戩的表現(xiàn)上來看,,楊戩確實挺討厭她的。
“我……我醒來不見了你的身影,,有些……有些急了,,一時沖動才推門而入,我……我也不是故意的,?!?p> 司空雪倒是也沒有反駁什么,低著頭,,在楊戩身前不遠處輕聲認著錯,,反正是一點兒胡攪蠻纏的意思都沒有,倒讓楊戩想多譏諷他幾句都沒什么理由了,。
但他心中生厭,,自是不假,就算司空雪認錯態(tài)度良好,,卻也無法改變他現(xiàn)在的態(tài)度,,甚至他現(xiàn)在一心想的都是怎么擺脫這個麻煩,他一個要飯乞丐,,身邊跟著這么個丫頭又算怎么回事,?
“你什么時候離開?”
楊戩索性也就直接問了,,他是不可能帶著這么一個小丫頭一起生活下去的,。因為一來他們不熟,本來之間就沒什么瓜葛,,二來,,楊戩本身就覺得男女應該有別,,無關乎于司空雪樣貌如何,哪怕她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也跟他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他只想一個人,做一個老老實實的要飯乞丐,,做到他該做到的時間為止,,僅此而已。
“我……”
從昨天開始到現(xiàn)在,,他們之間就沒幾句話交流,,楊戩還動不動就讓她走,讓她一度有些委屈,,她到底做錯什么了嘛,,為什么就這么希望把她趕走?難道她就那么礙眼嗎,?看一眼都看不下去,?
她委屈的扁了嘴,抬起頭來看著楊戩,,剛想要說幾句話,,但目光落在楊戩的臉上,她卻是又愣住了,。
昨日的楊戩頭發(fā)凌亂,,衣衫破舊,臉上也是涂滿了一道又一道,,一片又一片的污塵,,妥妥的乞丐打扮??涩F(xiàn)在的楊戩卻是剛進行了漱洗,,臉是干凈的,司空雪從來都沒想過,,她原本認為的一個年紀輕輕的普通乞丐,,原來樣貌竟是這般出眾。
渾若刀削的面容,,俊朗的五官,,不茍言笑的冷峻表情,雖然沒有夸張到什么驚天動地的程度,,卻也是極為出眾的程度了,。尤其是還有之前臟亂的形象作為對比,,再加上她一直把楊戩當做了恩公,,恩情自帶的形象優(yōu)化,,所以造成的直接結果就是司空雪看呆了眼。
呆呆的看著楊戩的面容,,看的楊戩都似有所感,,并且有些不舒服的情況下,司空雪才像個真白癡一樣,,呆呆的吐出一句話來,。
“恩公,你……你真好看,?!?p> 好看?
楊戩臉都快黑了,,他現(xiàn)在只想知道這丫頭什么時候能離開這里,,至于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想知道,,這丫頭本來就已經(jīng)胡攪蠻纏了,,現(xiàn)在又多了一個癡傻的狀況,到底還讓不讓人清靜了,?
冷哼一聲,,楊戩轉了身,也不再去重復詢問那個問題了,,一瘸一拐的走到廟前不遠處的一處空地上,,然后蹲了下來,用手在地上刮起些許半干燥的泥沙,,就這么一點一點的開始往臉上抹,。
這人的一張臉就這么大,楊戩又不是做針線活,,自然不用太過精細,,三下五除二之間,楊戩的臉就重新被灰塵遮蓋了下去,,變成了如之前那般,,雖然還能看出來五官算得上是端正,卻已經(jīng)跟“乞丐”二字完全不脫節(jié)了,。
“恩公,,你……你這是做什么?”
司空雪好容易緩過神來,,轉過頭,,卻看到楊戩自顧自的把臉弄臟的一幕,頓時就好奇了,。在她看來,,這些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人生來長什么樣子就長什么樣子,除非毀容,,否則這東西又不能改變,,為何要藏起來?
難不成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案子,?被官府朝廷通緝,?怕被別人認出來?可他只不過是一個跛腳的乞丐而已,,又能做什么,?
“不該問的就別問,問了我也不會回答你,,因為這些事情都跟你無關,。”
這小丫頭的思維也有些跳脫了些,,明明是自己問她問題的,,怎么說著說著卻又好像反轉過來了?到底是誰在詢問誰,?
抬頭看了一下頭頂?shù)奶炜?,心中估摸著算了一下時間,差不多也是時候了,,他懶得再跟司空雪這個沒辦法正常溝通交流的丫頭繼續(xù)糾纏下去了,,冷聲警告了她一句最好不要再跟著自己之后,便徑直向著鎮(zhèn)子上的方向趕起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