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走就是了
“上仙,,你醒了,?!?p> 白發(fā)老人看到楊戩睜開眼睛,,笑著上前兩步,,微微彎下腰,,沖著楊戩行了個禮,。
“土地,?”
楊戩睜開眼睛,,自然而然的就看到了眼前這個白發(fā)的老人,,頓時皺了皺眉頭,問道,。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上仙莫不是忘了吧?!?p> 土地公公笑著搖了搖頭,,又向前走了兩步,手中拐杖在地面上輕輕敲擊之時,,楊戩旁邊不遠(yuǎn)處的空地上,,便多了一個常人半膝高的木椅,,土地緩步走了過去,慢慢的坐了下來,,這才繼續(xù)說道,。
“上仙降臨于此處歷劫,小仙身為此處一方土地,,自然也要肩負(fù)起照看上仙凡身的責(zé)任,。當(dāng)然,這些上仙心中定然也是清楚的,,小仙也就不多說了,。但上仙畢竟是第一次游歷凡塵,想來有些細(xì)節(jié)是不清楚的,,比如說當(dāng)上仙在人間的身體受到致命創(chuàng)傷時……小仙作為照看者,,便是需要站出來幫上仙一把的?!?p>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
楊戩緊皺的眉頭不曾松懈,,上下繼續(xù)打量了土地幾眼,,但土地卻始終保持著一副笑瞇瞇的表情,著實讓楊戩分不清他到底是什么心境,。
“你說的這些,,我在下界之前便已經(jīng)有所耳聞,,而其中的幾條規(guī)矩……倘若我沒有記錯的話,,其中有一條說的很清楚,你身為看護(hù)者,,雖有照看之責(zé),,但也只是如此而已。如今的我畢竟只是個肉身凡胎,,縱然神魂不變,,卻也是仙凡有別,在歷劫期間,,你是不能站出來與我見面的,,除非是……除非是歷劫期滿,亦或者是歷劫出了什么差錯,,需要從頭再來,。”
楊戩的臉色越來越黑,,看著土地的目光也越發(fā)不善起來,,一臉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冷哼一聲,森然道,。
“老頭兒,,你可別告訴我真是歷劫期間出了什么岔子,所以要讓這段歷劫的期限再次重復(fù)吧,?”
他雖然不懼什么劫難,,也從不覺得有什么苦是他受不了的,再苦再累,,無非磨練心智而已,,人世間光陰近十載,到頭來也不過如夢一場,,而這個“夢”,,貌似還不是什么好夢,但他也認(rèn)了,。犯錯受罰,,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亩眩f十載光陰,,就算是再翻上十倍,,他也不會說做不到這三個字。
只是唯有一點(diǎn),,他需要一個理由,。
“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p> 楊戩冷著臉,,他雖然不在乎歷劫時間的加長,但最起碼要給他一個合適的理由才行,,無緣無故的讓他被懲罰的時間加長,,換做是誰恐怕都忍不了。
“上仙誤會了,?!?p> 土地公公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也帶了幾分哭笑不得的表情,,“小仙來此,,并非是因為上仙的歷劫出現(xiàn)了什么岔子。上仙以前不曾經(jīng)歷過,,所以應(yīng)當(dāng)不清楚許多細(xì)節(jié),,此刻的上仙乃是肉身凡胎,雖有上神之魂,卻也無法福澤于身,,所以小仙有照看之責(zé),。如今你我雖有仙凡之別,但事急從權(quán),,小仙今日前來,,一是為了化解上仙凡身病痛,二來,,自然也是因為上仙劫數(shù)將近,,算算日子,也就估摸著人間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小仙來此,,便也是為了告知上仙此事的啊?!?p> 這就是身份地位的差距啊,,土地公公心里委屈啊,他只是來通知一下消息,,還得被人給威脅一下,,他招誰惹誰了這是?
“原來是這樣,?!?p> 得知并非是自己所想那般,楊戩的神色便緩和了許多,,掙扎著猶自癱軟的身體坐了起來,,只這幾個動作,便耗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上仙莫怪,。”
土地的臉上帶著幾分難言的無奈,,對著楊戩抱拳道,,“此刻畢竟還是上仙歷劫時日,,所以期間產(chǎn)生的所有病痛,,依舊還需要上仙自己承受,小仙只能保證上仙如今的凡身無性命之憂,,其他的……卻是無能為力了,。”
歷劫,,何為歷劫,?說白了就是懲罰。
而既然是懲罰,不受點(diǎn)苦又怎么可能,?
土地說這幾句話的意思,,也就是天庭的態(tài)度,對待歷劫之人,,天庭從來都是這般規(guī)矩,。
只保證不死,除此之外,,其他的一概不管,。
說的明白點(diǎn),舉個例子,,倘若楊戩此刻割了腕要自殺,,有性命之憂,土地便會施法保他,,比如說幫他的傷口止血,,這樣他就不會死。但也就僅限于此,,割腕所帶來的傷口,,土地不會管,產(chǎn)生的疼痛,,自然也就需要楊戩自己承受了,。
那么換做此刻的情況,楊戩重病纏身,,想來是病的太重,,已經(jīng)會有性命危險,所以土地站了出來,,幫他消除了病痛,,但重病帶來的身體虛弱感,卻還是要他自己承受的,。
“無妨,。”
楊戩心中清楚規(guī)矩,,自然不會怪罪土地什么,,無力的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并不在意這些,。
“那……”
土地猶豫了一下,,已然從那椅子上站了起來,再次沖著楊戩躬身抱拳行禮,,道,。
“小仙話已帶到,該做的也都做了,若上仙沒有其他吩咐的話,,小仙這便告退了,。”
他不能與楊戩說太多,,也不能長時間待在這里,,這是規(guī)矩,而且他身為一方土地,,守衛(wèi)一方安寧,,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不可能一直閑在這里,。
“嗯,。”
楊戩已無心與他說些什么了,,輕輕的哼了一聲,,便不再去理會他,身體的虛弱感未曾退去,,讓他現(xiàn)在還猶自有些困頓,,渾身上下提不起來精神,實在是沒有多少精力,。
而土地公公自是識趣,,道了一聲別,便離去了,,來無影去無蹤,,待楊戩轉(zhuǎn)眼再去看的時候,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還有最多一個月左右……
快了快了,,已經(jīng)很接近了……
沒來由的松了一口氣,這般的日子,,他已經(jīng)過了將近十年,,雖說是在磨練心智,但總歸也是在受苦,。就好像一個人不討厭吃饅頭,,但如果能有選擇大魚大肉的權(quán)利,誰又會一定要吃饅頭呢,?
心情放松之下,,睡意慢慢襲來,,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時辰,,他又睡了過去,但好像睡的時間并不長,迷迷糊之間,,終是一陣響動將他喚醒了過來,。
“恩公,恩公……”
那個臭丫頭的聲音在耳邊回蕩,,將他喚醒了過來,,楊戩睜開了眼睛,便看到司空雪一臉臟污的蹲在他身前,,好似一只小花貓一樣,,若非她的衣服和身形變化不了,再加上她的聲音,,楊戩怕是都認(rèn)不出她來了,,眼前這個蓬頭垢面,好似一個女乞丐的家伙,,會是之前那個小丫頭,?
“恩公,你……你醒了,,太好了,。”
見到楊戩睜開眼睛,,司空雪的臉上頓時便露出了笑容,,而此時此刻,她的手中正端著一只缺了一個小角的破碗,,破碗里裝了大半碗的藥,,熱騰騰的,還冒著熱氣白霧,。
“這是我尋來治療溫病的藥,,恩公,你趕快喝了吧,?!?p> 見她額頭冒汗,也不知道是不是熬這藥給累的,,一張小臉上此刻滿是喜悅,,但眉宇間的幾分疲累卻是怎么也遮不住。
“滾開,!”
但楊戩卻是不管這些,,他還清晰的記得自己會變成現(xiàn)在是拜誰所賜,前兩次的皮肉之痛,,加上這次的“病入膏肓”,,全都是因為司空雪的緣故,,這死丫頭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于他,他又不是圣人,,又怎會心中無感,?
“害我至此,現(xiàn)在又一副假惺惺的作態(tài),,真當(dāng)我楊戩軟弱可欺嗎,?我告訴你,今日我楊戩便是病死在這里,,也絕不會喝一口你帶來的藥,。”
管她是真心還是假意,,這些都與他沒什么關(guān)系了,,他們兩個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一個月,,他只需要再等一個月,,便可以回到本該屬于他的地方,這里的一切,,到時候都會煙消云散,,與他再也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人也好,,發(fā)生的事也罷,,于他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他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好好的待著,,安安靜靜的過完這一個月,,無論什么人,什么事,,他都不想再管,。
“你走吧,走的越遠(yuǎn)越好,?!?p> 他不客氣的下著逐客令,盡管因為身體的虛弱,,導(dǎo)致他說話也是有氣無力,,可他語氣中的堅決卻是明顯。
“我……”
司空雪一下子白了臉,,眼眶中也多了幾分格外明顯的晶瑩,,她咬了咬有些干澀的唇瓣,強(qiáng)忍著落淚的沖動,,吸了吸鼻子,,語氣也放輕了許多,。
“我會走,之前……我們說過的,,我絕不會纏著你不放,,但你這一身病痛是因我而起,,我有義務(wù)負(fù)責(zé),,只要你把這碗藥喝了,我便不再煩你,?!?p> 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沒辦法,,楊戩終是接受不了她,,那她死皮賴臉的待在這里也只會是招人煩。她不想讓自己變成那樣,,所以,,解決了此事之后,她便真的要離開了,。
手中滾燙的中藥早已經(jīng)變得溫和,,她就是怕燙,所以等了一段時間才拿過來,,早已經(jīng)可以入口,,此刻若是再不喝,怕是就該涼了,。
她伸了手,,將碗遞到楊戩的嘴邊,只要他將藥喝下,,兩人之間便再也沒了關(guān)系,。
啪——!
但楊戩卻是突然揮了手,,一巴掌將那碗打翻在地,,碗里的中藥自然也灑落一片,在司空雪一副呆滯的表情當(dāng)中,,他再次冷冷的重復(fù)道,。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