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德皇帝已經(jīng)用過早膳,,正坐在書案后批奏折,聽到門被踹開的聲音,,連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慕云庭走到書案前,盯著裕德皇帝冷聲問:
“父皇,,你把雪心送到哪里去了,?”
“你還知道朕是你的父皇,是這大晉的國君,?”裕德皇帝把手里的朱筆放到硯臺上,,抬頭看著慕云庭。
慕云庭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緊緊攥住手里的馬鞭說:
“我只要找回雪心,,以后再不來煩擾你老人家?!?p> “你把她扔在別院里不管不問,,如今又找她做什么?”裕德皇帝斜了一眼慕云庭,,端起手邊的參茶慢慢喝了一口,。
“她是我的王妃,我們怎么樣用不著你來管,,我今天找不到她,,你也別想好過?!蹦皆仆ヅ鹬?,手里的馬鞭忽然抽向旁邊高幾上的蘭花。
花盆應(yīng)聲落地,,泥土灑得滿地都是,。
裕德皇帝哼了一聲,,淡淡的叫了一聲“侍衛(wèi)”,立刻有兩隊(duì)黑甲侍衛(wèi)從兩側(cè)的配殿里沖出來圍住了慕云庭,。
“把這個(gè)孽障給朕綁到外面跪著去”裕德皇帝吩咐完,,站起身準(zhǔn)備往后殿走。
慕云庭凄厲的的大笑了兩聲,,很快打倒了近身的幾名侍衛(wèi),,飛身朝裕德皇帝撲過去。
裕德皇帝眼神震驚的看著被打得東倒西歪的侍衛(wèi)們,,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有這樣的身手,,這些侍衛(wèi)個(gè)個(g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都給哀家住手”
慈安太后在皇后章潔如和翟嬤嬤的攙扶下走了進(jìn)來,,她看著一片狼藉的御書房,,氣得拿手里的拐杖使勁的戳了戳地板。
侍衛(wèi)們嚇得忙都跪在了地上,,慕云庭已經(jīng)抓住了裕德皇帝的手臂,,聽到慈安太后的聲音,他頓住身形,,回頭看了過去,。
眼淚從慕云庭眼里滾滾而落,他放開裕德皇帝,,奔到慈安太后身邊,,跪在地上抱著慈安太后的腿哭起來:
“皇祖母,父皇他把雪心藏起來了,,孫兒只想找回自己的王妃,。”
章皇后嘆了口氣,,松開慈安太后的手臂,,朝裕德皇帝走過去。
慈安太后心疼地摸著慕云庭的頭發(fā)說:
“再怎么著急,,也不能如此胡鬧,,宮內(nèi)縱馬,大鬧御書房,,你還要不要命了,?”
“皇祖母,父皇他想要孫兒的命,,就讓他拿去,,反正找不到你雪心,孫兒也沒幾天好活了?!?p> 慈安太后嘆了口氣,,看著哭得聲淚俱下的慕云庭,眼圈也紅了,,哽咽著說:
“你這會兒知道后悔了,?幾次三番的叫你進(jìn)宮來,你就是不聽,,那孩子傷心得命都快沒了,一心要離開,,你讓你父皇怎么辦,?”
看慕云庭哭得傷心,本來暴怒的裕德皇帝忽然有些心酸,,他扭頭往后殿走去,,章皇后忙跟了上去。
慕云庭聽到聲響,,回頭對著裕德帝的背影哭喊:
“父皇,,你殺了我的母妃,讓我孤單一人長大,,如今又奪走我最愛的女人,,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dāng)兒子看?”
裕德皇帝的背影晃了一下,,隨即消失在幕簾后,。戰(zhàn)戰(zhàn)兢兢在角落里躲了半天的劉忠趕緊順著墻角追了過去。
“給哀家起來,,這樣子也不怕被人笑話,。”慈安太后拉了一把慕云庭的胳膊
慕云庭給慈安太后磕了個(gè)頭,,彎腰撿起地上的馬鞭就往外奔去,。
“云庭,這天下是你父皇的,,他要藏住一個(gè)人,,又豈是你能輕易找到的?”
慕云庭的身形頓了一下,,隨即頭也不回的往外疾奔而去,。
慈安太后嘆了口氣說:
“真是一對冤家啊”
翟嬤嬤輕輕地替慈安太后撫了撫后背,低聲說:
“太后,,這因緣啊都是天注定的,,該渡的劫難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去,您老人家別太傷心?!?p> “云庭這孩子,,唉?!贝劝蔡髧@了口氣,,扶著翟嬤嬤的手慢慢的往外走去。
勤政殿外,,柳元杰依然跪在地上,,長樂公主慕思柔已經(jīng)趕了過來,低頭站在柳元杰旁邊,。
有細(xì)細(xì)密密的雪花開始飄落,,慕云庭提著馬鞭走過去,冷笑著看了看低頭不語的柳元杰和慕思柔說:
“本王才發(fā)現(xiàn),,你們就是這樣報(bào)答我的,,你們覺得把她藏起來,本王就找不到了,?她就能躲一輩子,?”
慕思柔抿了抿嘴唇,低聲說:
“皇兄,,就算你要找,,也要先等等,讓皇嫂在外面養(yǎng)養(yǎng)身體吧,?!?p> 慕云庭的嘴角顫抖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白茫茫的天空,,翻身上馬而去,。
江面上飄起了雪花,絲絲縷縷的落在甲板上,。
程雪心和周漓坐在窗前的炭火盆旁邊,,默默的看著窗外的落雪。
昨晚上船之后,,就有打扮成商人模樣的宮人來拜見程雪心,,并且傳了裕德皇帝的口諭:送程雪心入江陵的普度庵帶發(fā)修行,身份是京城富商的遺孀,,非召不得離開,。
程雪心謝了恩之后,竟然難得的一夜好睡,,醒來后才發(fā)現(xiàn)外面竟然開始下雪了,。
看著程雪心臉上的疲憊減去不少,周漓的一顆心放了下來,只要程雪心能好起來,,周漓就覺得比什么都重要,,隱姓埋名也好,青燈古佛也罷,,總好過當(dāng)初躲在鄉(xiāng)下的那十年,,要時(shí)時(shí)刻刻面對柳家的暗害。
春草和夏荷端了早飯進(jìn)來,,周漓讓程雪心先吃,,程雪心搖了搖頭,看著自己面前的三個(gè)女人,,眼圈微紅,,輕聲說:
“從今以后,我再不是什么侯府的大小姐,,也不再是莊王妃,你們都改了以前的那些規(guī)矩,,時(shí)日長久,,以后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的過下去吧?!?p> 春草和夏荷哭了起來,,周漓忙拉了她們一起坐下,輕聲說:
“是,,奴婢們記住夫人的話了,。”
程雪心笑笑,,給春草和夏荷各夾了一塊云片糕說:
“春草擅長針線,,夏荷做的飯菜味道最好,奶娘的年齡大了,,從今往后就要多勞動你們兩個(gè)了,。”
春草和夏荷忙點(diǎn)頭應(yīng)下,,夏荷抿了抿嘴唇,,看著程雪心輕聲說:
“奴婢以前是跟著人學(xué)過做齋菜的,等到了江陵,,我們一樣能適應(yīng),,夫人不必?fù)?dān)心?!?p> 周漓舒了一口氣,,看著春草和夏荷說:
“你們一定要記住,從今往后一定要稱呼王妃為夫人,外人若問起來就說主家姓徐,,千萬不能說漏嘴,。”
春草和夏荷點(diǎn)頭,,主仆四人用完早飯,,再往窗外看去,天地之間已經(jīng)是白茫茫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