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北疆王洛北鋒的女兒??!
吳恙彎腰撿起了那張告示,輕輕的覆蓋在了檀兒的臉上:“檀兒啊,,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本世子這般好脾氣的,,你看,作死了吧,?”
洛黛兒道:“這就開始嫌我脾氣不好了,?”
吳恙嘿嘿笑道:“不敢不敢,有人愿意幫我打掃院子,,本世子高興還來不及呢,!”
洛黛兒很賢妻良母般的微微一笑:“世子殿下高興就好,打掃院子這種家務活兒,,本就是奴家應該做的,。”
吳恙不禁打了個寒顫,,真有些捉摸不透這女人的性子,。
既然弄死了個眼線檀兒,總要起到些殺雞儆猴的作用。
吳恙喚來了幾個府中家奴,,令他們親手將檀兒的尸身給收斂了,,也算借此敲打敲打。
以后在這清風院里,,沒事兒就別搞這種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事情,新來的女主人脾氣不大好,,弄不高興了,,可是要殺人的。
吳恙忙活的這陣兒,。
青布衫的糟老頭兒摳著鼻孔,,一臉討好的湊到了洛黛兒的身旁道:“丫頭,你剛才那手飛空紙刀還不錯,,就是差點兒意蘊,,若要是由我指點一二,那便是妥了,?!?p> 洛黛兒很不客氣的一記白眼:“齊老頭兒,我剛才那招,,明明是心中有劍意,,飛紙可割喉,跟刀哪有半毛錢的關系,,你莫又想騙我練刀,!”
“嗐……刀啊劍啊的,說到底也是殊途同歸,,沒那么涇渭分明!”
臉上泛著兩團高原紅的齊老頭兒很不講究的擺了擺手道:“丫頭,,你聽我的準沒錯,咱先把刀練好了,,以后甭說劍了,就是隨手折根竹丫枝,,也能在這座江湖里橫著走,!”
洛黛兒頓時做起了臉色:“齊老頭兒,我跟你說過很多很多遍了,女孩子練刀不好看,,不好看,,你要再讓我練刀,我可生氣了,!”
“嗐……得得得,,這次算我沒說……下次再跟你說?!?p> 碰得灰頭土臉的齊云霄無可奈何的搖了搖手,,一臉受傷的可憐表情。
身為天下第七的大刀客,,收徒收到了這份兒上,,也是忒磕磣了。
吳恙支棱著兩只耳朵,,倒是聽者有意,,正說練個啥呢,這就來機會了,。
認個天下第七的大刀客當師父,,貌似也不錯哈?
于是,,一臉笑容的湊了過去:“那個……聽齊老前輩剛才的意思,,好像是有意收徒?”
齊云霄負氣的仰著頭,,輕輕瞥了這世子殿下一眼:“咋了,?跟你有個毛關系?”
吳恙含蓄的低著頭,,似有意似無意的戳了戳自己的胸口:“那個……我覺得,,其實練刀,也挺不錯的哈,,如果,,齊老前輩,不嫌棄的話……”
“嫌棄,!”
齊云霄毫不猶豫的一口回絕:“老夫的刀,,豈是什么人都能學的?聽聞你小子以前的天賦不錯,,但后來因為喝藥,,折了修為……嗐,就你小子喝藥這一點,,你就練不了老夫的刀,!”
我去……咱能不提喝藥這一茬兒嘛,?
沒完沒了了?
本世子也是見你收徒收得磕磣,,好心給你一個臺階兒下,,你可倒好,反把本世子給架上去了,?
活該你收不到徒弟,!
洛黛兒捂嘴輕笑,安慰吳恙道:“他的刀沒什么可學的,,才第七,!”
“就是,才第七,!”
……
拜師沒拜成,,但客人還是要招呼周到的。
吳恙將兩人安頓在了自己房間對面的那座二層小閣樓里,,洛黛兒住樓上,,齊老頭兒住在樓下。
雖說是未婚妻,,但吳恙暫時也還沒敢將洛黛兒往自己的房間里安排,。
先處處再說吧。
安頓妥當之后,,時候也不早了,,廚房里已經(jīng)開始在忙活晚飯。
吳恙領著二人在清風院里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聊盡地主之誼,,也順便讓他們熟悉熟悉環(huán)境,畢竟接下來,,他們還要在這座院子里生活一段不知長短的時日,。
行至湖邊的那座小亭子。
齊云霄不由地停下了腳步,,目光被那四根紅柱上的劍刻題詩給吸引了過去,,呢喃輕吟了幾遍,不禁嘖嘖稱贊道:“這四句題詩,,好濃的酒意,!”
洛黛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齊老頭兒,你可真是個饞嘴的酒鬼呀,,一首湖亭題詩,,你竟然也能聞到酒意,我倒是瞧出了飛揚的瀟灑劍意,!”
“狗屁的劍意!”
齊云霄仿似對“劍”這個東西,很不感冒:“輕飄飄的幾劍賣弄刻畫,,哪里當?shù)闷稹畡σ狻?,要不是見他字里行間酒意縱橫,老夫都不屑于看上一眼,!”
“咦……”洛黛兒一陣嫌棄道,,“齊老頭兒,這就是你們這些練刀的粗漢不懂的了,,劍意的恣意瀟灑,,練刀是如何也練不出來的,這也是我不喜練刀的原因之一,?!?p> 齊老頭兒頓時就杠上了:“誰說練刀就練不出來這樣的瀟灑快意?”
洛黛兒反嗆道:“齊老頭兒,,今日你這個天下第七的大刀客要是不露一手,,很難讓小女子我心服呀!”
“露一手又有何妨,?”
齊云霄轉(zhuǎn)頭向吳恙望來:“小子,,我見你這小亭尚且無名,府里存有空匾嗎,?”
“這個必須有,!”
沒有的話,買也給你買一個來,!
天下第七的大刀客要顯露身手,,怎能不讓人充滿期待,齊老前輩這是要給小亭題名??!
吳恙趕緊喚來一個府中奴仆,要了一塊空匾,,碩大的一座東域王府,,府院門匾無數(shù),庫房里多的是用以替換的空白門匾,。
不多時,,兩個奴才就抬著一塊黑色的空匾過來了,并將其端端正正的掛在了小亭正方,。
“齊老前輩,,請吧!”吳恙伸手示意道,。
齊云霄不消半分醞釀,,隨手抽刀而過,,只見一道黑寒之光一閃,吳恙和洛黛兒還沒如何看清,,那老頭兒已收回了刀勢,。
那柄黑乎乎的重刀又懸于他的腰間,搖搖晃晃,。
只見空白的黑色門匾上,,赫然多了一道刀痕,蒼勁有力,,毛邊粗獷,,乃是一個橫寫的“一”字。
天下文字三千個,,其實最難寫的就是這個“一”字,。
太過規(guī)整,則顯得死板,。
太過潦草……這字還真的很難潦草得起來,。
齊云霄這隨手一刀劃出的一個“一”字,自然不會規(guī)整,,可也說不上潦草,,但總給人一種蒼勁隨性之感,與李白劍刻的那首《月下獨酌》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一字亭,?”
洛黛兒對齊云霄的刀法和書法似乎沒有什么異議,只是對這個名字頗為好奇:“齊老頭兒,,這‘一字亭’是何意,?”
齊云霄抄著手輕輕搖頭,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兒,。
吳恙倒是懂了,,輕輕笑道:“洛黛兒,齊老前輩為這座亭子取的名字,,并非‘一字亭’,,如果晚輩猜得沒錯的話,這座亭子,,齊老前輩可是賜名為‘橫亭’,?”
“橫亭?”洛黛兒明顯更加迷惑了,。
吳恙灑然笑道:“此亭之中飲酒,,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齊云霄猛然轉(zhuǎn)頭望向吳恙,,一陣狂聲大笑:“哈哈哈……你小子懂我,!”
洛黛兒兩眼一翻:“哼,兩個酒鬼,!”
就這一個懂字,。
當天夜晚,,齊云霄便拉著吳恙把酒言歡,,推杯換盞,直至月明星稀,,大地沉睡,。
晨曦白露之時。
酒量屬實一般的世子殿下,,終于成為這座橫亭之中,,第一個橫著出去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