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過了很久,米舟才終于想了起來。
——哎呀,背景里還有兩個人呢,!
他想起這事時,猛一抬頭,,只見窗戶外晚霞烈烈,漫天的紅光喜慶極了,。他這才趕緊蓋上鍋蓋,,從廚房里跑了出來,路過原子時聽見大嘴鷗對著他“啊~”地叫了一聲,,也來不及搭理,,闖進了道場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米舟連連點頭道歉,發(fā)現(xiàn)兩個大學生的臉色都已如冢中枯骨一般,,毫無血色了,。就連他們臉上的表情,也是完完全全的麻木,,已進……感受不到痛苦了,。
“對不起,我……我,、我們之前說到哪兒了……,??”
他尷尬地撓了撓頭,,為自己不小心冷落了他們感到非常愧疚。拼命想了半天,,這才一拍腦門地想了起來,,哦哦哦地擺手道:
“啊對!是,、是我想把話跟你們說清楚,!就是,、關(guān)于火箭隊啊……”
一提【火箭隊】
兩個人的身型猛地一晃,顫抖起來,。就好像恐懼化作某種怨靈,,鉆入了他們的體內(nèi),讓枯槁的軀體重新煥發(fā)出腐朽的生機,,操縱著他們連連擺手道:
“不不不,,很清楚!很清楚,!”
“您的意思我們已經(jīng)完全理解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這還用說什么嗎,?胡迪和顏建池,就是兩個普通的在校大學生,,他們太清楚自己是凡人這個事實了,。而像火箭隊給人下跪這種奇事,如果說見了一次還不足以讓他們長長見識的話……難道兩次還不夠嗎,?
“太可怕了,,這個鎮(zhèn)子真是臥虎藏龍啊……”
“不僅不怕火箭隊,反而還要火箭隊給他孝敬禮物……”
“我們到底蠢到了什么地步,,才去招惹這個道館主啊……”
“惹不起,,惹不起,真是惹不起,?!?p> 一想到這里,二人就禁不住瑟瑟發(fā)抖,。畢竟,,對于他們來說,已經(jīng)通過親身經(jīng)歷深刻體悟到了,,自己處于食物鏈底層的事實:
鎮(zhèn)長>米舟>天王老子>火箭隊>小優(yōu)>何社長>我們兩兄弟
“不是,。”
米舟真的覺得自己做過了,,趕緊道歉道:
“我已經(jīng)決定明天開館了,!你、你們歇會兒吧,,不用繼續(xù)了……”
“沒事,。”
顏建池的聲音飄忽著,如風中殘燭,。
“這已經(jīng)是最后一塊玻璃了,。”
“,。,。?!?p> 米舟抬頭一看,,高高的窄葉窗全都被擦得锃光瓦亮,十幾年了都沒這么干凈過,,全都剔透得能映出人影來,。頭頂?shù)奶旎ò逡脖粧邇袅酥┲刖W(wǎng),邊邊角角都沒放過,。甚至,,就連墻上的舊斑污漬都被清理過了,諾大的道場整潔一新,。
要是再給地板打點蠟,,說是新房都有人信。
“這也太……”米舟不由得發(fā)出了驚嘆,,只覺一股罪惡感緩緩地爬上了脊背,,忍不住勸道:“算了吧,天不早了……最后一塊就還是我來吧,?”
“不不不,!不合適,不適合,!”
“對對對,!我們來,我們來,!”
兩人連連搖頭,,再三堅持,硬是當著他的面把最后一塊玻璃給擦完了,。
這,,就是當代大學生的精神面貌嗎?有始有終,,持之以恒,,不愧是祖國棟梁!愛了,、愛了,,這才是真正的后浪,!
米舟大為感動,強忍著淚水說道:“我明天一定開館,!”
他們含淚點頭。
終于,,辛苦了一天總算是沒有白費,,千辛萬苦才幫小優(yōu)鋪平了路。完成了任務的他們,,在身心松懈的同時也感到了席卷全身的疲憊,,現(xiàn)在只想拖著身子趕快離開這個魔窟,回到溫暖的宿舍去,。
咚~
咚~
咚~
又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兩個大學生立刻打了個激靈,弱小,、可憐,、又無助地縮成了一團,就像是疲敝的神經(jīng)受到了某種刺激,。米舟撓了撓頭,,一邊想著今天的客人怎么這么多,一邊迎到門口去開門,。
“誰呀,?”
“我?!?p> 說了等于沒說,,真讓人嘆口氣。
米舟無奈地打開了門,,迎面看到的卻是一張熟悉的臉:
“啊,,梁叔叔?”
“對,,是我,。”梁阿姨其實本不姓梁,,是嫁給梁叔叔后改姓的——在梅州,,可改、可不改,。比如米舟的母親,,雖然也是文柚鎮(zhèn)本地的姑娘,但是貴姓不宜賤改為米,,便仍是姓崔,。
“梁叔叔……這么晚了,什么事啊,?”
“你怎么還了1400塊錢啊,。”梁叔的聲音敦厚平穩(wěn),,上來就開門見山,,有事說事,“當初借你,,不是只有1200么,?你怎么多還了200?”
“啊……”
米舟沒想到是這事,,就耿直道:
“叔,,給你們家添麻煩挺不好意思的……借了錢,多還一點不是挺正常的嗎……”
“啥呀,,跟我這兒客氣呢,?”梁叔咧嘴笑笑,語氣里卻并沒有什么開心的意思,,反倒是責怪他道:“要不是我家那婆娘跟我炫耀,,我都還不知道這事。兩百塊錢還你,,你叔我做生意不缺這點錢,。”
“哎……”
“哎什么,?我借錢給你,,是圖這個么?”梁叔說著,,硬把錢往米舟手里塞,,眼看這小子紅著臉不肯要,便直接揣進了他口袋里,。
米舟默默地低下了頭,,倒像是他做錯了事似的。
唯獨苗晚笑意盈盈,,不自覺地點頭道:“大氣,。”
“我年輕那會兒啊,,也有過難的時候,。”梁叔看著他,,就像老鹿在看小鹿,,侃侃而談道:“咬咬牙,,拉一把,說過去也就過去了,。都一個鎮(zhèn)的,,誰家沒個長短呀?”
說著,,就背過身去,,搖搖手道:“走啦?!?p> “梁叔慢走啊?!泵字圩呱先ハ胨?,可沒想到他步子那么快。
“有空來家里坐坐,?!绷菏逵挚吞琢艘痪洌碛氨阆г谏介T外了,。
米舟重新掩上門,,把兩百元錢從口袋里取出來看了一陣,不知他在想什么,。就在這時,,苗晚忽而咯咯咯地笑了幾聲,跟他說道:
“你們這個小鎮(zhèn),,還真是溫馨啊,。”
“嗯,,是呢,。”
“這筆錢雖然本來就是你的,,但現(xiàn)在也算是一筆意外之財啦,。”她的眼睛閃閃發(fā)亮,,腦子里先劃過了幾個想法,,試問他道:“誒,你打算怎么用???”
“我已經(jīng)用掉了?!?p> “…………嗯,?,??”
米舟走到了兩個大學生面前,,咳嗽了一聲作為開場白道:“天這么晚了,,肯定已經(jīng)坐不了公交了。我給你們點路費,,叫輛飛行巴士回去吧,。”
兩人對視一眼,,膽戰(zhàn)心驚道:“……是不是給多了,?”
米舟搖搖頭,硬塞給他們道:“……額外的部分,,就當是今天的辛苦費吧,。”
最終,,三人交心相視,,眼淚汪汪。米舟與他們揮手告別,,親手送他們出了山門,,看著他們瘦削的身影一瘸一拐地,蹣跚而去,。夜幕悄悄地來了,,路燈適時亮起,就像是在為文柚鎮(zhèn)這個舞臺打上謝幕光一樣,,感謝這一出又一出的感人戲劇,。
然而,身為唯一的觀眾的苗晚,,卻一點也不感動,。
“難怪你會破產(chǎn)啊……”
——她如此感慨道。
南泠萱
在我國古代,,什么姓貴,,什么姓一般,要看朝代,。比如唐朝,,有專門的書籍來規(guī)定,背后還有法律支持,。